李之龍就站在舵輪旁邊,緊張的看着前方六艘龐大的戰艦。他的心裡很清楚,文海艦和寶壁艦隻是兩艘炮艦,如果真的打起來兩個也打不過一艘海容號,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如今潘文治似乎有放縱的意思,他自然要小心應對。爲了避免發生誤會,李之龍還特意命令所有火炮待命,沒有他的命令不得射擊。
當雙方距離還有一公里的時候,對面的革命軍戰艦突然紛紛開炮。密集的炮聲將李之龍嚇了一跳,他還以爲對方終於開始發動攻擊了。他剛想下令全體開炮,卻聽到聲音有些不對。那些炮彈高高的滑過天際,落在了遠遠的後方。很顯然對方手下留情,那些近在咫尺都打不中的炮彈,根本就是對方估計打不中的。
“艦長在,咱們是否開炮?”陳綸在一旁急着問道。
李之龍一擺手:“不要傷了兄弟和氣,他們擺明是做戲要放我們走,何必多惹事端。命令所有炮手不得開炮,等我的命令再說。”
“是。”陳綸立刻去通知兩艘戰艦炮手們了。儘管雙方始終保持着臨戰的高度警惕狀態,但文海艦和寶壁艦還是無驚無險的衝出了珠江口,向着東方的海面駛去。潘文治開着歡送炮,假意在後面追了一陣,最後收兵回去了,而李之龍率領的兩手戰艦卻向着東方駛去。
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李之龍率領的炮艦編隊接近了基隆港,很快就有魚雷快艇圍了上來。這裡是西部特區東大洋艦隊的一個分支基地,平時有近岸的魚雷艇進行防守,他們還能得到潛艇和飛機的支持。
文海艦和寶壁艦剛剛過了海峽中線,就被巡邏的水上飛機發現了,他們始終關注着情況,直到確認對方目標是基隆港,這纔派出了魚雷艇。
“你們是幹什麼的?請出示證件。”一艘遠洋魚雷艇靠近了文海艦,艇長用電喇叭對着他們高聲喊話道。
文海艦和寶壁艦上的官兵們被這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映了過來,這是西部特區的一種電器設備。聽到對方的詢問,李之龍很想回答,可是文海艦上沒有電喇叭,他的喊聲對方是聽不到的。
眼看着對方越來越警惕,李之龍急中生智,立刻命令所有戰士將大炮炮口低垂,同時穿好炮衣,而桅杆上則打出了海軍訪問的信號旗。
此時作爲夷州島防務司令的田頌堯正在基隆港,聽到有粵東的軍艦靠近,他立刻登上了港口附近的燈塔。在得知對方打出海軍訪問的旗號時,他罵道:“海軍訪問?他媽的騙鬼啊,海軍訪問有不提前通知的嗎?難道現在訪問也時興偷襲?”
“司令,看起來不像假的,他們把炮衣都穿上了,明顯是表示解除武裝。”一旁的參謀說道。
“是嗎?那也要小心從事,命令魚雷艇大隊全部出去迎接,空軍做好戰鬥準備,隨時準備升空作戰。”田頌堯非常小心,當即做出了最穩妥的安排。基隆港內的八艘魚雷艇很快全員出動,將文海艦和寶壁艦護在了當中。他們旗語中的意思是高規格迎接,由港內全體魚雷艇護送入港,實際上卻是直接瞄準,如果兩艘戰艦有什麼異動,魚雷和火炮直接就會招呼上去。
李之龍雖然緊張卻並不害怕,畢竟他此來就是真心投靠的,兩艘炮艦以極慢的速度,緩緩行駛到了港口內。等到炮艦停在泊位上,李之龍和吳思宏等人都下了船,如臨大敵的海陸軍官兵們才鬆了口氣。
“你好,我是夷州島防務負責人田頌堯,不知道貴方這次來訪爲什麼沒有提前通知?”田頌堯問道。
李之龍臉上一紅道:“這位大人明鑑,我們其實是過來投靠的,而不是來訪的使節團。”
“投靠?爲什麼?”田頌堯相當吃驚,這種事情他還從未見到過。
李之龍將自己的身份,以及蔣瑞元的陷害一股腦都說了出來。田頌堯越聽臉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後已經變成了憤怒:“這樣的龜孫子就應該一炮轟死,免得浪費糧食。對外打仗不行,就知道對自己兄弟下手的人,都應該死。”
李之龍苦笑道:“這位大人是個明事理的人,身爲軍人我們不怕流血犧牲,就怕背後自己人捅刀子,這太讓人寒心了。我們這次也是走投無路,才投奔了過來,還請大人收留。”
“什麼收留不收留的,只要肯加入我們,就是自家兄弟,不必這麼客氣。”田頌堯道:“我會盡快將這件事情上報,不過在此之前希望兄弟們將家人的地址和去留意願都寫清楚。”
“田大人這是何意?”李之龍好奇的問道。
田頌堯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們西特軍的規矩,現在大家已經安全了,今後去留自便。如果願意留下的,我們會將家屬都接到西部特區來生活。如果希望回家的,我們會發給五十華元的路費,讓他能夠回家做個小生意維持生計,這也算是退伍費了。”
聽說西特軍還有這麼好的事情,李之龍以下的官兵們無不譁然。聽說回家有五十華元的路費,不少人已經有些心動了,但打聽到西特軍的軍餉數目,所有人都打消了這個念頭。
按照西特軍的軍餉制度,就算是海軍軍階最低的水兵,這五十華元也只夠他們半個月的收入而已。如果能夠在這樣的軍隊中當兵,他們當然願意了,因此所有人都表示願意留下。
這件事情比較特殊,至於李之龍等人是否能夠留下,還需要向上級請示。田頌堯先將李之龍等人安置在基隆港等消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自己則給參謀本部發了電報,請示處理意見。
聽說李之龍帶着文海艦和寶壁艦來投,讓趙守宏大出意外。歷史上李之龍可是束手就擒被撤銷職務後出國,在兩年後剛剛回到國內,就被蔣瑞元的人抓住殺掉了。想不到這樣一位堅定的共社黨員,居然想到了投奔特區,這讓他要對歷史走向做出新的評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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