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忠銘和里希特霍芬的戰鬥也進入了白熱化程度,儘管關忠銘始終不發動反擊,但他憑藉着自己高超的技藝,躲避着里希特霍芬的彈流。遇到這樣一位勁敵,里希特霍芬也非常興奮,所謂高手寂寞,能夠遇到可與之一戰的對手,在紅男爵這樣的人物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一次紅男爵的臉上再無一絲戲謔的微笑,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盯着對方飛機,用出渾身解數,誓要擊落關忠銘的飛機。
作爲僚機,關忠銘始終跟在高志航後面,爲他掩護飛機尾部,不讓里希特霍芬接近。紅男爵幾次打算甩開關忠銘,先幹掉高志航在轉頭回來對付他,結果都被這個敏捷的對手逼了回來。
里希特霍芬對這個高強的對手產生了興趣,他開始施展出全部本領,誓要將對方擊斃。被動防守永遠無法得到主動,而人的判斷總會有疏漏,連續數次轉彎躲避,讓紅男爵抓住了一絲規律,這一次他將自己的槍口再向左偏離了幾度。當猛烈的機槍射流再次出現,關忠銘下意識的向左躲避,結果卻正好撞在子彈上。
密集的子彈在機體上留下一長串彈孔,後座艙蓋被掀掉,一顆子彈打穿了關忠銘的肩膀。他忍着猛烈的氣流,將頭頂綁着的風鏡拉下來帶好,同時伸出左手按住了肩膀上的傷口,只用右手操作飛機。
此時高志航絲毫不知道師長已經負傷了,他的雙眼死死頂住瞄準環內,那個大大的幾乎蓋住整個瞄準環的機尾。見到對方已經無法逃脫,高志航狠狠按下了射擊按鈕。四挺七毫米機槍猛烈的開火起來,劇烈噴吐的火舌燻黑了兩側機翼,強大的後座力讓飛機的速度下降了三成。
這次射擊的的成果是巨大的,已經回天乏術的霍恩特再也無法躲開子彈射流了。密集的子彈將整架飛機解體,霍恩特的三翼戰機被掀到了一側的全部翅膀,整個機尾都打碎了。冒着滾滾的濃煙,霍恩特的飛機一頭扎向地面,最終在小土丘上爆炸起火。
“我打中了,第五架,我是王牌了。”高志航興奮的在微波通訊器裡歡呼了起來。
“哦,是嗎,恭喜你。”從聽筒中傳來的聲音卻嘶啞而乾澀,高志航聞言一驚。他轉過頭去,竟然發現關忠銘的座艙蓋早已破碎,飛機冒着滾滾濃煙,飛行姿態非常怪異,顯然已經受到了重創。
以關忠銘的技術,就算略遜於里希特霍芬,也不會這麼快被擊中。很顯然關忠銘是爲了掩護他作戰,不肯離開掩護陣位,最終才遭受重創的,想到這裡高志航的內心不禁怒氣上涌。
“媽的,敢打關師長。”高志航怒罵一聲,他立刻將來了個上升到扣,人還處於頭下腳上的情況下,四道金屬射流已經噴出,高志航座機上的四挺機槍一個長點射,將里希特霍芬遠遠逼開了。
“不要戀戰,立刻返航,我要將飛機開到自家防線後面去跳傘。”關忠銘繼續說道,他擔心高志航與里希特霍芬纏鬥不是對手,所以命令他返航。
“我們一起撤退誰也走不了,你趕快往回飛,我擋住他一會兒再撤。”高志航喊道。
關忠銘知道這是實情,任何將尾部暴露給紅男爵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何況他的飛機嚴重受損,連飛回去都有難度。他只有囑咐了高志航幾句,隨後駕駛着操作不靈的飛機,努力向着自家後方陣地飛去。
“現在就剩我們了。”高志航低語一聲,以最激烈的戰術動作來了個四連橫滾,擺脫了里希特霍芬的追擊。
見到對方戰術動作乾脆利落,里希特霍芬也不敢怠慢,他快速壓低機頭,來了個鷂子翻身,打算擺脫對方可能的進攻路線,但是高志航憑藉着飛機的性能優勢,來了個連續的蛇形轉彎,終於咬住了紅男爵的機尾。
當射擊環死死套住紅男爵的機尾,高志航按下了射擊按鈕。四道火流噴涌而出,射向不遠處的紅男爵,然而對方似乎是未卜先知,飛機一個花哨的特技平滑動作,避開了致命的金屬射流。
“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高志航給自己鼓着勁,他知道剛纔有些毛躁了。如果能再近一些,射擊的準確性會大大提升。現在他所面對的是全世界最著名的飛行員紅男爵,任何一點失誤都有可能喪命。現在唯一能夠幫助高志航的,除了駕駛技藝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就只有冷靜的判斷與思考了。
里希特霍芬絕非等閒之輩,他藉着高志航射擊時,因爲機槍後坐力讓飛機機動性降低的一瞬間,直接一個橫向翻轉,咬住了高志航的機尾。見到自己被盯上了,高志航猛然拉桿,飛機陡然上升規避。
高志航剛剛爬升,一道猛烈的子彈流就從貼着他的機腹劃過,險些命中了機身。高志航深知里希特霍芬不愧世界第一王牌,他的擺脫動作大膽,射擊瞄準時間短精度高,技戰術絕對在自己之上,他必須小心應付。
兩架飛機在天空中上下翻飛,彼此間的攻防轉換極快,讓地面上的條頓軍看得眼花繚亂,然而漸漸的高志航開始處於下風。里希特霍芬的進攻越來越犀利,他主動進攻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好幾次高志航幾乎是憑着直覺避開了致命的彈流。
怎麼打敗他,怎麼打敗里希特霍芬,此刻高志航滿腦子都是同樣一個問題。在交手數個回合之後,高志航開始慢慢了解,自己在對飛機的掌控上與對方還有一段距離,要想獲勝就必須抓住機會一擊必殺。
高志航忽然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曾經遇到過相同的場景,相同的心境。恍惚間他彷彿回到了家鄉,當年在羊耳山上,六十多個中南村民兵堅守陣地,最後只剩下高志航一個人。
他獨自堅守陣地,打退了南原軍的進攻,最終等來了援兵。那個時候還名叫高小虎的高志航頭腦異常冷靜,他沒有恐懼也沒有懷疑,只知道擊殺一個個敵人。在那個時候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心愛的步槍,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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