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馮玉祥在艱難的抉擇着,投靠西部特區功成名就,也讓華蘭國達成事實上的統一,這似乎是爲大局着想。可是自小從私塾學到的,對曹錕知遇之恩的感激之情,又讓他無法做出背叛的事情來。
“唉,就讓我成全忠義之名吧。”馮玉祥長嘆一聲,最後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他都不想背叛自己的老上級。他親自擬了電文,找來親信的機要處長道:“這份電報你親自發出去,記得用他們提供的密碼,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機要處長知道事關重大,立刻拿着電文走了出去。就在馮玉祥感覺卸下了千斤重擔的時候,一個傳令兵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一見到馮玉祥,傳令兵立正敬禮道:“報告師長,我們李銘忠旅長讓我過來報告,陣地上已經快要頂不住了。如果再不發援軍,我們很難再支撐兩個小時。”
“什麼?”馮玉祥臉色一變,他知道李銘忠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不是到了最後一刻,他絕不會開口要增援部隊的。按照這樣說來,第一旅駐守的左翼陣地,已經快要丟了。
這也難怪,李銘忠分到的左翼防線本來被判斷爲對方的次要進攻方向,結果沒想到張宗昌卻親自指揮了一個軍主攻那裡。因爲判斷失誤,大部分重武器都集中到了中路吉鴻昌部,儘管很快反應過來的吉鴻昌又調撥了一批機槍到左翼,但李銘忠的士兵已經在短時間內損失了數百人。
能夠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堅守兩天時間,李銘忠已經盡力了。可是現在整條防線都遭到了進攻,吉鴻昌和劉鬱芬的兵力也很緊張,而此時的馮玉祥手中,只剩下了一個手槍旅。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馮玉祥道:“去把楊忠祥找來。”很快手槍旅的旅長楊忠祥就走了過來,這位馮玉祥手下的悍將始終被當做預備隊,他早已閒的不耐煩了,因此命令剛剛傳來,他一路小跑就到了指揮所。
“師長找我什麼事?是不是手槍旅可以上去了。”楊忠祥興奮的問道,這位曾經在後世長安事變種中任主角之一的西北軍將領,如今纔剛剛二十八歲,不過那股子不怕死的衝勁卻是與生俱來的。
馮玉祥點了點頭道:“是啊,李銘忠快要頂不住了。現在距離天黑最多還有一個小時,相信今天齊魯聯軍是打不下那裡了。不過明天一旦張宗昌再次發動進攻,估計李銘忠是頂不住的,所以我要你從手槍旅選一些精兵強將組成敢死隊,夜裡給他狠狠來一下子。”
“沒有問題,我保證完成任務。”楊忠祥當即打着包票。
“很好,你快去準備吧,晚上不把張宗昌那裡攪個天翻地覆,不許回來見我。”馮玉祥對自己手下這位虎將非常滿意,當即笑着點頭道。
“保證完成任務。”楊忠祥敬了個禮,快步離開了指揮室。馮玉祥看着出門而去的楊忠祥嘆了口氣:“這是我最後的指望了,如果今晚不能成功,就只好後撤了。”馮玉祥的心裡非常清楚,如果十一師後撤,直軍將無險可守。曹錕在北面也打得很苦,根本無法抽調援軍過來,一旦他退出黃驊,估計就要一直退到保定去了。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頭上包着紗布的李銘忠鬆了口氣,他知道今天終於又扛過去了。儘管手下的五千兒郎如今已經剩下不到八百,但至少今晚可以休息一下了。就在這時,後方一陣黑影閃動,大羣士兵突然進入到陣地之中。李銘忠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個矯健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身旁。
“楊忠祥,你小子終於上來了。”看清來人的面目,李銘忠笑了。有了這些精銳的援軍,他就能多堅守一陣子了。
楊忠祥自然知道對方的想法,他搖了搖頭道:“李兄不要高興的太早,我們不是過來支援你的。”
“什麼?”李銘忠皺了皺眉:“你們不來支援,又是幹什麼的?”
楊忠祥笑道:“是來幫你打垮張宗昌的,今晚過後你就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你的意思是要夜襲?”李銘忠眼前一亮。
“沒錯,等會兒讓你的兒郎們警醒一點。我的敢死隊上去之後,只負責殺人,陣地能不能鞏固就靠你了。”楊忠祥笑道。
“沒問題,這點你可以放心,保證你奪回一塊陣地,我就堅守一塊。”李銘忠的心裡非常清楚,只要陣地在手中,就能以空間換時間,慢慢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手槍旅抽調出來的五百敢死隊,很快在戰壕裡完成了出擊前的所有準備,他們伏在那裡一動不動,隨時等待着命令的發出。楊忠祥蹲在戰壕內,藉着昏暗的油燈看着手錶,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陣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當指針指向了十一點的時候,楊忠祥對着身邊的傳令兵們點點頭:“通知所有人行動,我們開始了。”
命令很快傳達到整個敢死隊,他們紛紛抽出腰間的駁殼槍,向着對面的敵人陣地爬去。楊忠祥一馬當先,帶着兩個警衛員爬在隊伍的最前面。
粗布的軍服摩擦着斑駁的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音。偶爾有手槍在爬行中,不小心觸碰到地面,發出輕微的金屬磕碰聲,除此之外,整個戰場上就只剩下了戰士們的呼吸聲。
張宗昌部下的士兵們進攻了一天,早已耗盡了全部的精力,已經接近午夜的時候,就連戰壕裡的哨兵都窩在角落裡呼呼大睡,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不遠的夜色中,死神正在逐漸接近。
已經摸到了對方的戰壕邊,依然沒有任何人被發現,楊忠祥此時才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次夜襲已經成功了大半。將手中駁殼槍的擊錘掰開做好戰鬥準備,楊忠祥沒有第一時間對着戰壕內射擊,而是反手又抽出了背上的大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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