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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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做了七品中校團長,讓常伯一下子好像年輕了好幾歲,臘月初九,就樂顛顛地提前趕到滬上。

常伯到滬上,一是給老父親來滬上過年打前站;一個是籌備兒子的婚事。小猴子比大毛小,比二毛大;按說幾年前,就該結婚了。之前,是有點高不成低不就,想娶個好人家的閨女,可不容易。後來是小猴子有官身了,常伯的心氣就有點高了,一般什麼窮舉人、窮秀才家女兒,他至少是無所謂了;不用拿一張老臉,硬着頭皮往上貼了。

小猴子腦子聰明程度很可以,關鍵是性格比較穩當,也比較勤奮好學;入伍後,軍事學,他師從費蘭克.鮑爾,在費蘭克.鮑爾的指導下,他差不多把普魯士陸軍指揮學院的一套教材,完全學完了、學透了。文科類,他就跟坤甸縣令,一個翁家的舉人、翁固亭的堂弟後面學習,兩年下來,四書五經大致是讀通了;讀書的興趣,也蠻廣泛,還讀了不少國外的雜七雜八的各種書籍,眼界也開闊了不少;算是半個自學成才了,學得也比什麼都蜻蜓點水一般的藍大盛,要紮實得多。

常孝候的婚事,就是去年潤森舅舅在滬上過年時,給做的大媒;女方就是陳家九房陳鍾平的女兒。據說能寫會算的,精明能幹,溫良賢淑,是把理財當家過日子的好手。常伯很滿意兒子的這樁婚事,常家小門小戶的,能攀上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嗯,也是因爲跟着三公子後面,兒子出息了汕。

陳鍾平雖然沒有功名,但陳家爲了他行事方便,也給他捐納了一個七品候補知縣的官身。同時,他把陳家鞋廠經營的這麼好,隱隱已有陳家鍾字輩除鍾芳(潤森)、鍾虞(潤淼)之外的第三人,在陳家家族裡,地位可不低。

現在,又有了一箇中校團長當女婿,腰桿子更直了;其他陳家人再來囉唣,現在就是平心靜氣地一笑,理都不理了。

楊孟晗現在的習慣,晚飯前必然去逗一下女兒,抱一會哄一會,不過女兒現在還沒有反應,最多懵懵懂懂地傻樂幾下。嗯,就是女兒無意識的樂一下,也讓楊孟晗激動好半天;女兒就是父親的心頭好啊。

芸娘恢復得還可以,已經能夠下地了;醫生也說,嬰兒吃母乳,會少生病,也會結實很多;芸娘也就不肯請奶媽;即使要請,也是半年以後的事。

楊孟晗邊輕輕晃着女兒,邊隨口問芸娘:怎麼觀瀾劇院,還不開張?是節目還沒準備好嗎?

芸娘:藝術學院的一臺大型節目,都彩排了好幾遍了,早就成型了。還請了一個崑劇團,一個徽劇團,一個京劇團,輪流唱好幾本各自拿手的大戲吶。二嫂和方五妹都說,等家公、大伯子、大嫂都到了後,才張燈結綵開張;估計差不多他們是十五之前到,日子也請人看好了,臘月十八,當天請家公現場剪綵。

嗯,現在,各處都兵荒馬亂的;家境比較好的,尤其是商人,把家安在比較安全的滬上的人家不少。中國人不管今年生意怎麼樣,賺沒賺到錢,都講究個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在各地經商的生意人,春節都會陸續回到滬上家裡,一家團聚過大年。觀瀾劇場這個時候開張,倒也是時候,生意肯定場場爆滿,名氣一下子就打響了。

楊家現在就這習慣,滿月酒和百日酒都擺。

楊孟晗逗着女兒:哦,小小人兒,明天滿月囉,明天大家吃你的喜酒哦,吭......

之前,芸娘還擔心,自己生了個女兒,當家的不高興。現在看來,自己想的真是多餘了;楊孟晗對女兒痛愛的很,喜歡到骨子裡去了。看來,說楊家人心疼姑娘,是真事了;怪不得果果被寵到天上去,在家裡橫着走,比大寶、二寶還要皮。

汪百衡好不容易逮着一個空,跟着二哥進了楊孟晗的書房,說起來自從自己去年出征後,已經有小一年,沒有和汪三哥喝茶聊天了。

今天,汪百衡特意帶了一個做工很考究的鐵質茶葉盒,坐下後,特意示意小梅子,不用拿茶葉,請楊孟晗嘗一下他帶來的茶葉。

汪百衡打開茶葉筒,最外面是一層錫箔紙,打開錫箔紙袋,裡面還有一層素白薄棉紙,在裡面,是烘得焦乾的茶葉。一看茶葉,楊孟晗知道,這是發酵紅茶,也是楊孟晗冬季的摯愛。

洗茶後,衝出來的頭道茶,汪百衡示意二哥孟曦和楊孟晗,先品一下。

楊孟晗端起茶杯,先聞一下香味,然後輕輕啜一口,一股醇香,在脣齒間迴盪,等香氣漾開,一股醇和的甜味,順着嗓子慢慢沁入肺腑,留下的是綿綿不絕的回甘。楊孟晗幾乎是閉着眼睛,慢慢把一杯茶品完。

等楊孟晗餘韻未了地睜開眼睛,迎來的是汪百衡熱切的眼光,

楊孟晗:汪兄,你這茶種,是從那找來的?

汪百衡:武夷山,正山小種!

楊孟晗:好像氣候與水土不一樣,又有些變化;我的感覺,介於小種茶與滇紅之間,香氣濃郁;區別只是香型,品質只好不差。嗯,因爲更醇厚,和牛奶的融合度更好,對歐美的出口前景更好。

汪百衡很激動:幼鳴,你是說,我們在大夏東面山脈上種紅茶,已經成功了?

楊孟晗笑笑:汪兄,你纔是行家,心裡能沒數呀,這還用問我嗎?嗯,我看你這個包裝,已經很講究了。

汪百衡:這個包裝,測試過了,不開封的話,一年都問題不大;目前,已經在歐美試銷,反應不錯。

楊孟晗:我也喜歡,以後楊家茶室,永遠有你汪家這一款茶葉。

汪百衡:幼鳴,這兩年,在你的提醒下,我們對茶葉的品質和包裝,都非常講究。目前,基本做到運到歐洲後,幾個月內不變質。中國茶在歐洲的信譽度,又上升了一個臺階。我們還琢磨了一個新辦法;上等茶葉加工好之後,用大桶裝到歐洲後,再稍稍打下火後,進行分銷小包裝,品質保證效果更好。

楊孟晗內心,還是蠻高興的;這樣說來,目前主流的茶葉、生絲兩大產業銷售隱患警報,暫時算是解除了。

中國的衰落,許多人都以爲是鴉片的危害;但這樣侷限的理解,肯定不全對。

在甲午戰爭之前,我們的生絲、茶葉,兩個最主要的出口產業,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開始,到九十年代初,已經讓小日本打垮了,經濟戰幾乎是全軍覆沒了,出口慢慢萎縮了。而由於厘金的存在,國內民族產業與享受超國民待遇的洋貨,並不處在同等、公平的市場競爭地位;民族工商業,也被裡外兩股力量,給聯合壓制住了,發展不起來。在鴉片、洋貨的衝擊下,充當貨幣的貴金屬,變成了淨外流。經濟萎縮加上通貨萎縮,經濟已是雪上加霜,積重難返了。

情報戰,更是輸得底褲都丟了;人家小倭寇,甲午戰爭爆發前的十幾、二十年,就派人進入中國潛伏;而我大清儒生君子們,就是對鄰居家那點事,還傻傻什麼都模模糊糊的、蒙查查的不知道;嗯,也沒想要知道。

軍事方面,海軍實際上,人家已經超越了,戰艦已經從鐵甲艦升級到快速鐵甲艦,炮彈火藥也是下瀨火藥了,技術領先我大清一代。陸軍方面,武器雖然大差不差;淮軍的戰術,還停留在排隊槍斃時代;淮軍編制,還停留在湘軍的兵爲將有的場景裡。人家小日本新陸軍,軍官培養與士兵訓練、戰術打法,師從德意志,人家實際上已經領先許多了。

汪百衡:幼鳴,你這個到美國西部和澳洲,去做罐頭廠、臘肉廠和毛皮廠的思路,真是高明。現在澳洲楊氏食品公司的貨源,基本上讓猶太人包圓了;孟德大掌櫃是硬扣一點下來,到滬上來做品牌推廣的。我們新東方洋行在舊金山、洛杉磯加工的肉類產品,到滬上,就給批發商搶光了。我們是西部牛羊肉的最大買家,一貫蠻橫無理的牛仔們,現在見到我們,也得客客氣氣的;我們收購肉類、毛皮,附帶的好處,就是,一般人不大明目張膽的欺負華人了;否則,他家的生意,就會有麻煩。

二阿哥孟曦:牛仔們把牛羊趕到西海岸賣掉,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會順手採購日用商品;甚至,也會買槍支彈藥。大夏國的陸軍輕武器,都是美國品牌,牛仔們也傻傻分不清,是國產的,還是大夏產的;反正,品質也差不多。

太平洋經濟生態圈的形成,容易造成美國經濟進一步割裂;現在,不僅僅是南北對立,還多了一個東西扯皮。

這個時空的美國西部,將來不但華人多、亞裔人多,經濟也是和西太平洋一體化的,跟東部,跟歐洲,感情方面也好,國家認同感也好,就那麼回事了,肯定是不鹹不淡的了;經濟利益、文化差異、宗教差異,有的是皮扯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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