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一鳴。”眼鏡男沉重的看着屏幕,慢慢的將頭轉向衆人。
“什麼?”青玲瓏一驚,周圍幾人迅速向前靠攏,可當他們看到電腦屏幕後,一個個神色再次凝固。
密密麻麻零零總總……
清水草堂董事會主席,利用自身能力打量斂財,短短時日締造一個商業神話……
文章的開篇,就是最容易引起民憤的一夜暴富,其中列舉了清水草堂打量的不正常交易。當然,這緊緊是開頭……
水夢緣洗浴中心血案的監控錄像……
雲鼎大廈血案的錄像……
這兩段錄像的作案手法極其血腥暴力,兇手殘忍至極,不少看到畫面的普通人甚至當場嘔吐。
單單是這兩段錄像,就足以判李一鳴死刑。在文章當中,甚至還出現李一鳴深夜潛入民宅,強搶民女的照片。只不過那名被毯子包裹,只露出一雙修長大腿的女子沒人認出,就是前幾天上了頭條的外圍女少纖。
當然,文章所爆的內容還遠不止這些,徹底壓垮民衆心裡防線的,是鬼門關的解讀視頻……
上北城廢墟最後出現的黑甲武士,這在直播錄像中給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可當時李一鳴穿着全身甲,沒有人看到他的面目。
而在這裡的解讀視頻中,前前後後還原了真像,並且還飽含了李一鳴最後脫下面罩的畫面。
鬼門關浩劫,是李一鳴一手造成的。
視頻中李一鳴煞氣沖天,俯瞰衆生,高喊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畫面被特殊剪輯,無限放大。
這簡直是罪大惡極,罪惡滔天,罪該萬死,罪不可恕。
“他的目標是李一鳴。”青玲瓏冷冷的看着畫面,心頭一閃,想到一個驚人的答案。
“很明顯,要麼李一鳴死,要麼政權顛覆。”眼鏡男深吸了口氣,同樣想到這個問題。
這段視頻一旦擴散,李一鳴就是全民公敵,前面的所有鋪墊都指向了李一鳴,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雲亦遠最終的目的。
“李一鳴現在在哪?”青巧巧焦急的問道。
“應該快到北海了,他的安全倒是不用操心,他們兩夫妻聯手,除非上面那位親自下來……”眼鏡男敲打着電腦,跳出了一排火車票購買信息。
“我擔心的不是護道者……”青玲瓏轉身看着北海的方向,即便認識這麼久,她依然不瞭解李一鳴,她完全無法猜測,發生了這樣的事,李一鳴會如何處理……
……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坐在一塊喝酒。”北海漁村的農舍旁,李懷北一掌拍開酒罈,將桌上的三個杯子倒滿。
“那天的事,對不起了。”柳夢端起杯子微微一笑,好爽的一飲而盡,江湖兒女的豪情盡顯無餘。
“呵呵,你找了個好媳婦。”李懷北看着李一鳴,同樣舉杯暢飲。
“命好。”李一鳴羞澀的點了點頭,將視線落在了李懷北手腕上格格不入的黃色絲巾上。
“如果方便的話,能說說嗎?”李一鳴指了指那條絲巾,他經歷過桃園秘境,還是以李懷北的視角經歷的。
這條絲巾
,桌腳的斷刀,桌邊的破葫蘆,李一鳴都知道他們原來屬於誰。
“很多事,放在心裡就好。”李懷北卻是微微搖頭,舉起杯子對着葫蘆輕輕一碰。
“抱歉。”李一鳴歉意的點點頭,他本是想着李懷北說出來,會舒服點。
“沒什麼好道歉的,同樣的事,你遲早要經歷。”李懷北沒有擡頭,而是彎腰撿起了斷刀。
李懷北的這話,可算是不禮貌至極。可李一鳴聽了,僅僅是抓緊了柳夢的手。
“他騙了我,所以,我必須去。”李懷北擡頭看着天空,輕輕將斷刀放在桌上。
“打擾了。”李一鳴微笑的舉起杯子,卻並沒有再喝,而是同樣將酒杯放到了斷刀邊上,牽起柳夢的手,慢慢退出農舍。
“我說的沒錯吧?”走出農舍,柳夢溫柔的將頭靠到李一鳴肩上。
“他其實可以不去的。”李一鳴闇然回首,默默的看了一眼夕陽下孤寂的農舍。
“然後呢?是不是要去找你的大明星?”柳夢忽然擡起手指,在李一鳴後腰上狠狠的一擰。
“算了,估計結果一樣。”李一鳴搖了搖頭,忽然一把橫抱起柳夢,衝向遠處的沙灘。
柔和的夕陽傾灑,海浪靜靜的拍打着沙灘,溫情的背影在沙灘上慢慢拉長,留下一地林亂的腳印。
……
“討伐遊行?”老者盯着手上的文件,語氣驚疑不定。
潘俊偉坐在老者對面,無力的低着頭,這是一份匿名者在網上發佈的集合帖,發帖兩小時,報名人數已經超過三萬……
“三天後,上北城廢墟……”老者看着文件再次開口,腦海中分析着時間地點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性。
“將地點設在上北廢墟,是爲了激起民衆對鬼門關的仇恨。”潘俊偉嘆了口氣。
“發佈通緝令,通緝李一鳴。”沉默良久,老者苦澀的開口。
……
“你說老闆會去嗎?”陳家旺拿着手機,滿臉苦惱的問道。
白澤沒有說話,而是老氣橫秋的盯着地面。
“好好陪呆在家裡,多陪陪父母。”足足過了一刻鐘,白澤擡起頭,也不去看陳家旺,拎着一袋零食走向門口。
“咦?小澤去哪?”別墅內陳家旺的母親見狀,飛快的跑出來。
“大概四處走走吧。”陳家旺看着白澤孤寂的背影,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你這孩子,還不快跟上去,人家父母這麼信任你,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陳家旺母親擡手就是一掌,狠狠的拍在陳家旺腦門上。
“呵呵,我這就去,對了,我們一會就回城裡了,白澤報了補習班,請假多了不好。”陳家旺摸着腦袋,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哦,那可不能耽誤,你路上可不能馬虎啊?”
“嗯,我知道了。”陳家旺說着,從地上站起來。
“媽,我走了。”望着平凡的老婦人,陳家旺用力咬着嘴脣。
“行了,快跟上去,小澤都走遠了,你告訴小澤的爸媽,這宅子我們會給他打理好的,讓他們有空可以來看看,你爹今早種了玉米,估摸着明年就能吃上。”
陳家
旺看着母親,認真的點了點頭,艱難的轉身,飛快的追着白澤跑去。
“你來幹什麼?”白澤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問道。
“我去見見市面。”陳家旺抓了抓頭,接過白澤手中的零食袋。
“白癡!”
……
“那時候我們的團隊叫什麼來着?”坐在副駕上的青玲瓏忽然開口。
“異鳴,天道異鳴。”開車的鬍子戲虐的開口。
“好蠢的名字,當初誰取的?”青巧巧怪叫的開口。
“你!”另外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緊接着,所有人放聲大笑。
笑聲過後,卻是迎來長久的沉默。
“我們去嗎?”青巧巧打開車窗,任由強風吹亂長髮。
“我們沒的選。”青玲瓏冷冷的回答,擡起手掌,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就在九色蓮花盛開的那天,他們四人胸口同時一痛,雖然之後再沒出現過異常,但他們知道,隨着九色蓮花的盛開,天道醒了,而潛伏在他們胸口的嗜心劫,也醒了……
“如果我現在扣下扳機呢?”忽然,眼鏡男掏出一把手槍,頂在鬍子的後腦勺上。
“那三天後戰場上就會多出一具六階的無頭殭屍。”青玲瓏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這個呢?”眼鏡男不死心的摘下脖子上的無影石,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
“一個六階的厲鬼。”鬍子冷冷的回答,一腳油門到底,飛速的超越前方的警車。
警笛長鳴,呼嘯的跟在後面,車內的四人卻是相識一笑,大有惡作劇成功的喜悅。
……
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卻掩蓋不了民衆的怒火,原本如火如茶重建的上北城,此刻密密麻麻的匯聚了幾十萬人。而且從遠處望不到邊界的隊伍來看,還有更多的人涌向這裡。
城市的外圍密佈着無數士兵,可這些士兵對上民衆怨恨的目光時,卻是黯然的地下頭顱。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也沒有人敢上前驅散。
如果這個時候當權稍加干涉,那就是民變,甚至會引發政變。更何況,這些待命的士兵中,也有不少和民衆想法一致。
民心已失,軍心不可再亂……
上北城的正中心,也就是李一鳴當初出現的地方,因爲煞氣的外泄,氣浪在這裡推出了一個直接幾公里的大坑,不知何時,這大坑的中心搭起了一個巨大的高臺,高臺上四面林立着數不盡的擴音設備,如同一個大型演唱會的現場,情緒激動的民衆圍繞着高臺散步,層層疊疊的向外延伸。
無數的攝像機架設在巨坑周圍,天空中盤旋着密密麻麻的無人/機,似乎全世界的媒體今天都來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高擡邊上,雲亦遠遲疑的問道。
坐在他前方的影魅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雲亦遠心底一痛,他何曾能夠想到,這個自己玩物一般的女人,竟有一天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可奈何她現在……
“行了,開始吧。”影魅嘴角帶着玩味,優雅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平穩的走向高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