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可惜,自然也有人幸災樂禍,一些是這幾年嫉妒六字營每次外出獵獸都能超過自身戰力的人,也有些是嫉妒乘舟靈元被封,依然能夠留在滅獸城,成爲永久居民的人,還有一些則是剛纔和人爭執,看不好子車行,之後子車行大放異彩,他們被人打了臉,這又想着要趕緊打回來的人,不過沒有人因爲沒有押注子車行而不痛快,只因爲有三個名額可已選,大多數人都選了龐虎、餘曲兩位弟子,因此再如何,也不至於輸錢。
幾艘飛舟上的人議論紛紛,子車行自然不清楚他已經成了衆人的討論的關注點,若是知道,說不得就會哈哈大笑,得意非凡,以往他可是從沒有被這麼多人一起關注的,眼下忽然成爲了衆人的,自然會覺着痛快。而此刻的他,正悄然接近了早先看好的那第二處潛藏地,此地已經出了方纔的山林地帶,進入了一片小戈壁,四面都是砂石。而子車行早先瞧中了此地,是因爲遠距離目測此處的環境,判斷此地應當有個地穴,此刻來到了近處一瞧,果然早先的觀察沒有任何問題,這裡確是有一方地穴,能夠在那般遠的地方,看出這些,這一手自然也是跟着謝青雲所學。子車行極速鑽了進去,又將附近的一切都還原成沒有生命經過的模樣,那飛舟之上的觀衆瞧見,無論是嫉妒者,還是友好者,都忍不住心下讚歎,這位置選得太妙了。
“瞧瞧,這子車行運氣真好,才行了這麼一會就尋到一處極佳的伏擊地點。”有人讚歎。
“我覺着他是早就看好的,否則不會目標如此明確,而且到了近前,直接就進了那地穴,想來是方纔在遠處的古木之上就觀察到了。”另一名臉上有些麻子的弟子接話道。
“不可能,那麼遠的距離,眼識能瞧見。可絕對看不出砂石之下還有地穴。”第三人反駁。
“就是,不可能看得見。”早先一人附和道。
“你們沒聽說六字營擅長野外獵獸麼,他們有特別的潛行之法,有人說那還是乘舟師弟兩年前教的。後來他失蹤之後,六字營的弟子也依舊用這種法子潛行、伏擊,才能獵下許多荒獸,超過他們應該有的戰力。”一個高大的弟子應聲接話道。
“什麼,又是乘舟?”一個胖子聽到乘舟的名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曾經和葉文關係不錯,向來都對乘舟既憎惡又嫉妒,直到乘舟戰力消失之後,他算是最幸災樂禍的那一批人了,和他一般的還有葉文當初喊來一齊在古木林野中對付謝青雲的那幾個幫手的同營弟子,都對六字營不喜,對謝青雲更是厭惡,不過現在有十七字營和六字營站在一起,且那排名第四的楊恆放話支持謝青雲。更有排名第一的齊天、第二的肖遙,以及李谷都支持謝青雲,再沒有人敢當面直白的嘲諷謝青雲了,只有在這樣的場合,擠兌一下子車行,才稍稍滿足了他們的那一點願望。
“自然是乘舟。”高大弟子搖了搖頭,道:“只可惜乘舟如今沒了戰力,不過這六字營的師兄弟倒是都跟他得了不少好處,之前押賭注的時候,有人說六字營這幫師兄弟也和乘舟不那麼友好了。都沒跟着他買其他人,只都押在子車行身上,我看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六字營的人絕不可能和乘舟有嫌隙。”
“管他呢。反正乘舟這廝已經沒了戰力,與我等也絲毫不熟,他們如何管我屁事。”那胖子沒有直接嘲諷,但也算是比較犀利了。
六字營並不在這艘飛舟之上,諸如此類的議論,在好幾艘飛舟上都發生着。雖然聽不全,但六字營所在的飛舟上也有着大同小異的說法,只是因爲他們和十七字營都在,說話沒有這般激烈罷了。子車行躲在下方的地穴當中,自是更加不清楚這些,他知道如今纔過去半個多時辰,還有很長的時間,所以他很有耐心,儘管他的武勳值不夠,但並不妨礙他安靜的等下去,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若是等到還有兩個時辰左右,仍舊不見那兩人出現,他在動身去尋找,總要解決一個,方能真正晉級,當然他倒是希望龐虎、餘曲這二人先行廝殺,制服一位,那樣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成功成爲留下來的三人之一了。就這樣,子車行隱忍在地穴之中,一動不動,這裡比野外糟糕的是,並沒有小型的諸如小蜥蜴、小爬蟲等荒獸獵殺來吃,且這次試煉,並不允許攜帶食物和水,儘管已經修成了武者,可以幾日不吃,但長時間憋在地穴當中,沒有飲水,身體即便能夠承受,對精神上也是一大磨練。在真正的野外便不一樣了,有許多地方可以取水,也有許多地方可以獵殺小獸來食,如此這般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飛舟上的衆人都看得有些不耐煩了,子車行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躲藏在地穴裡,安靜的等待,事實上,他也有些心焦,但卻時刻提醒自己,這是他留下來唯一的機會,一定要沉住氣,提醒多了,人就漸漸陷入一種寧靜的狀態,好似乘舟當初教授他們潛伏技法時說的那種,感受周圍的一呼一吸,讓自己變作花草,變作樹木,跟着自然一齊律動,如此不只是能夠長時間的潛伏下來,更能夠察覺到周圍的哪怕一點點的移動,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或是耳朵去聽,那種律動會隨着靈覺而讓你自然而然的覺察到異樣,儘管子車行還沒有真正的進入那樣的完美自然態,但是已經有了這種感覺,這讓他不再去想其他,似花草樹木一般,種植在了地穴之內。至於飛舟上的觀衆之所以不耐煩,是因爲龐虎和餘曲二人也是太過小心,這麼長的時間,兩人在試煉地四面穿插,卻始終沒有遇見,且他們都小心翼翼,走一陣潛伏一陣,也想着要伏擊對手,可這樣一來,一個子車行只潛伏不動。另外兩人走走停停,這三人便極難遇上,這樣的鬥戰便全無可看,一衆觀者自是覺着耽誤了時間。毫無意思。只有場中三人的好友纔會跟着緊張一些,一直關注着場內的情況。很快有些人開始盤坐在飛舟之內安靜的等待,不再去看那場中發生了什麼,他們知道若是下面三人相遇了,定會有人叫起來。再起身看也不遲,再有些人則索性想要離開,和教習們一說,很快就有一艘空的飛舟在空中懸停接應,當下一部分想要離開的弟子、教習或是營衛,直接在空中一躍,換乘了另一座飛舟,離開了試煉場。這一幕也被子車行以及龐虎、餘曲感瞧見了,三人都猜到,剩下的人當中。多半也是在躲藏,纔會許久沒有相遇。龐虎、餘曲並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相遇,有幾個人已經淘汰,而子車行比他們好一些,至少知道劉廣、趙佗已經出局了,至於龐虎、餘曲二人是都留了下來,還是這二人已經遭遇,淘汰了其中一人,他也是同樣不清楚。不過子車行並沒有因爲飛舟上的人離開,而有所行動。儘管他更覺這個動靜,斷定了剩下的人也都在無聊的潛伏或是潛行,纔會導致這些觀者不耐煩,但他知道眼下比的就是耐心。那兩位知道自己能夠留下,想要爭的就是第一,一定會動起來,而他們並不知道剩下的人被淘汰了幾個,因此無法判斷出還有一個自己,且武勳根本不夠。若是他們知道這一點,那多半就會放棄來尋找自己,不需要出手,自己也就被淘汰出去了,剩下的便是他們二人的對決,而現在,這二人並不知道,所以還是想着要趕緊制服其他人,先讓自己的武勳提高一些再說。飛舟之上,六字營衆人自也都瞧清楚了下方的境況,只有姜秀脾氣有些着急,嚷嚷着,子車行怎麼還不行動。卻被胖子燕興制止住道:“這廝要確保萬無一失,另外兩人比他更不清楚情況,定然會比他還要着急,只要那兩人動作加快了,子車行的機會便更多一些。”此話說出之後,姜秀就瞧見龐虎不在停留,而是一路向其中一個方向狂奔起來,他對自己的戰力極爲自信,這般狂奔,就是不管不顧是否有人潛伏,以身爲誘,尋出敵人,制服之。姜秀忍不住讚道:“死胖子還挺厲害,猜得一點也沒有錯。”他們的對話,卻被附近的其他觀者都聽了去,有人便心想這胖子如此說,足以表明他對子車行也沒有多大信心,還想着用伏擊來制服敵人,所以這些六字營的人押了重注在子車行身上,並非子車行有什麼秘而不宣的殺手鐗,想到這裡,這些沒有押注子車行的人,也都心中一鬆,不覺着有任何的遺憾。如此半個時辰之後,龐虎已經走完了整片試煉場,除子車行方向外的任何地域,自然這些時間不夠他細細搜索,但八個方向也都行了一遍,且是大張旗鼓的飛奔,就是爲了誘人出來,如此一番,卻絲毫不見動靜,龐虎以爲,多半有人已經被制服,淘汰了出去。而剩下的人應當不多了,且應當把穩了自己的武勳能夠留下,索性都不在動彈,如此一來,他當即猜到有很大可能包括他在內,只剩了三人,而其他人都知道了情況,只有他自己不清楚,纔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猜測罷了,或許大家都不想第一個動,都想要伏擊對手,不熬到最後一兩個時辰,不去殺敵,哪怕所有人都因此違了規矩,直接被淘汰,也是一樣。想到這些,龐虎便繼續朝着最後一個方向而行,這一下飛舟上就有人嚷嚷起來,很快沒了精神的衆人,也都開始從透明的甲板上望了下去,但見那龐虎越行越快,不多時間,就接近了子車行所在的地穴,只可惜他走的方位,和那地穴平行,相互隔着數丈之遠,不便於子車行伏擊,一衆弟子、教習、營衛又懷疑子車行未必會動,以子車行這許久都能潛伏下來的性子,真有可能不是等到一個最好的時機下手,就是等到最後一個時辰沒了辦法,纔會出擊。有了這個猜測和想法,衆人又是一片唏噓。“這般下去,還真要打滿六個時辰麼。我等也真要站在這裡看六個時辰麼?”有人忍不住嚷道。
“誰想離開隨時可以,我可以喊飛舟再來接一趟。”當下這艘飛舟的大教習刀勝,高聲說道。他這麼一說,方纔那位抱怨的人立即又閉嘴了,至少這龐虎還在行進當中,他不過是埋怨一句罷了。若是剛離開,就爆發了鬥戰,沒有瞧見,可是真個白白等了這許久的。而另一邊餘曲依舊很有耐心。他不似子車行那樣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也不會和龐虎那樣狂奔而行,仍舊按部就班,走走停停,方纔龐虎狂奔的時候。有一次已經和他像個了數百丈了,他能夠聽見龐虎奔行時故意發出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動彈分毫,他知道龐虎是在誘人出來,他想看看龐虎能夠跑多久,若是一人也誘不出,那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大家都極爲能沉得住氣,二便是大部分人已經被淘汰了,當然在餘曲認爲。第二種纔是最大的可能。如今這許久時間,餘曲估摸着龐虎應該是跑完了,但是他卻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多半第二種可能已經發生,又或者是胖和和其他人相遇鬥戰,距離他太遠,他沒法子聽見,說不得就是此刻龐虎已經把某位對手打出局外了。
“餘曲,出來一戰,他們都不見了。多半隻剩下咱們,有種來戰。”龐虎在接近子車行所在的地穴,還有十丈之遙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放聲狂吼,這般走下去,他也有些受不了了,跑了這許久,他基本可以肯定除了他自己之外,最多還剩下兩人。很有可能只剩下他和餘曲兩位,其他人都被餘曲或是相互之間制服,而淘汰了出去,如此一來也就不用伏擊什麼,不如正面鬥上一場,比起擂臺戰來,只是地域更廣一些,施展起來不會束手束腳,打不過還可以依靠身法狂逃,總好過這般發呆等到最後。他聲音運用上了靈元,雖然只是一變武師,可在這片試煉場內,仍舊能夠傳得極遠。那餘曲聽得真真切切,卻並不答話,他想看看是否還剩下其他人會先一步接話,若是真個沒有他人了,他在說話也不遲,否則很有可能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蹤,被衆人羣起而攻。任何時候,餘曲都是這般小心,這是他天生的性子。
好一會之後,並沒有任何接話的聲音,餘曲知道那龐虎有可能還會再喊,果然片刻之後,龐虎的聲音再度傳來:“餘曲,我知道你在,或許還有另外一位,讓我猜猜是誰,趙佗?應當是你了,那劉廣戰力當比你還弱,我和餘曲不過故意示弱,輸給他之後,好讓對方輕視,不過可惜,誰也沒有輕視誰,倒是便宜了那趙廣在擂臺戰得了五分,想來你趙佗擂臺戰的時候,也是有些故意示弱輸給他的意思,如今地形戰,定然是竭盡全力了……”龐虎一通狂喊,卻始終不去提那子車行的名字,聽得飛舟上的一衆觀者有些失色,有些覺着好笑,還有些連連搖頭,只道越是被人瞧不起的,越是走到最後,這事情怎麼有些向當初乘舟給大夥說的書中的故事?龐虎喊完了這些話,再等了一會,仍舊沒有人應答,龐虎再次咆哮道:“你們都膽小如鼠麼,若是還剩下三人,卻都不出,多半已經有了留下來的資格了,這樣倒不如和我爭個第一,何必躲躲藏藏,太過無趣。若是還有四人,那第四人你就要小心了,你若再不動,便可能成爲最終的淘汰者。若是全都還在的話,難不成你們想違反了規則,大夥都沒法留在滅獸營麼?”這一通喊過之後,龐虎不再說話,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這般過了半個時辰,飛舟上的觀者再次不耐煩的時候,餘曲忽然高聲喊了一句,語氣確是帶了一些調侃,道:“龐虎,你就沒有想過是子車行留了下來麼,子車師弟若是留了下來,其他二人都被淘汰了,那他有了六分,仍舊無法晉級留下,可他的本事比不過你我,若是出來戰,很有可能被淘汰,便真個沒戲了,所以還不如伏在某處,等你我經過的時候,忽然出擊,才更有希望。現在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他有足夠的耐心等下去。”
“子車行?”龐虎一躍而起,道:“餘曲師弟多慮了,子車行運氣不錯,且善於用勢,但他即便僥倖能勝劉廣,也鬥不過趙佗,就算他走了大運。坐收漁翁之利,想要伏擊咱們中的任何一個,也都難以成功。所以,咱們不如聯手先尋到他。將他制服淘汰,咱們在大戰一場如何?”
聽了龐虎的話,餘曲哈哈大笑道:“龐虎,你怎生如此瞧不上子車行,他在之前的選拔上。可是給了不少人驚喜,你要小心他就在你的身旁,或者,就在我的身旁。”
龐虎也是哈哈大笑,跟着道:“餘曲師弟,莫要說笑,到底戰還是不戰,你我都想爭奪第一,拖到最後,着實毫無意義!”
話音才落。忽然覺察到東側一團黑影暴起,龐虎當下急退,跟着就瞧見子車行高大的身影從那地穴之中飛躍而出,這一下積聚了太強的勢,一雙粗壯的拳頭,就狠狠的轟擊了過來。龐虎力道已經有達到了九石,身法卻遠勝過子車行,他相信自己若是正面對攻,定然能輕鬆勝過子車行,即便被子車行偷襲。只要抗住對方第一拳,或是躲開這第一拳,有了轉圜,也定然能勝過對手。所以纔不怕被偷襲,且方纔坐在此地許久,一直沒有動靜,此時又在和那餘曲隔空對話,心中的警惕已經下意識的放在了最鬆,也就在這樣的時刻。被子車行爆起攻擊,這一下龐虎想要退都來不及了,只能奮起拳頭和子車行硬拼了一記,他原本用的兵刃是一把尺,可現在卻來不及取出,這一拼之後,兩拳相撞,發出巨大的一聲嘭!跟着龐虎就向後連連後退,震得他五臟六腑都一齊發顫,自然,這原因龐虎也很清楚,他雖然已經有了九石的力道,可武者並非每一次攻擊都能夠將力道全部發揮出來,那只是他極限的力道罷了,最糟糕的是,他硬接子車行這一拳,起手倉促之極,又沒有拳套兵刃,力道更是銳減到了八石,子車行若是依照服用武丹的力道,只有七石的修爲,但他能夠將筋骨肌肉的發力利用得極好,極限力道達到了九石,而剛纔這一下,也是積蓄了許久發出的一拳,無論是準備還是發力都佔了極大的優勢,一拳而出,直接達到了極限的九石,加上謝青雲教授的風勢的運用,這一下力道甚至比九石還要多那麼一點點,此消彼長之下,這一拳自然將龐虎給轟退了十幾步,轟得五臟六腑都在顫動,顫動到一時間再也無法運勁。子車行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再次猱身而上,一刻也不停的第二拳就猛然砸來,這一下龐虎再不敢硬接了,接着方纔的後退之勢,將身法運用到極致,再次想後爆退,總算躲開了子車行的第二拳,可他的五臟仍舊顫抖不停,至少還需要數個呼吸才能恢復一戰,子車行完全不給他機會,又一次衝了上來,子車行身法雖差,但只是相對而言,這般短距離連續衝擊,速度依然很快,第三拳再次轟到,這一次龐虎只能故技重施,再次爆退。三拳過後,龐虎的呼吸終於調勻了,雖然五臟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可以一戰了,當下就抽出那尺,衝着子車行的第四拳就敲擊了上去,這一下速度極快,龐虎心下名錶,子車行此時正在狂力前衝,完全沒有辦法再行後退或者左右移動了,即便是身法極佳的人也沒法子扭曲自己的骨骼,何況這位子車師弟身法遠不如他。果然在尺子攻擊到的時候,子車行完全沒法子閃避了,他的拳頭也是擊到了空處,只因爲龐虎在出尺的時候,人已經側移了一些,這一切都算得十分精準,也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所發生的。眼見子車行就要捱上一尺了,飛舟之上的觀者都瞪大了眼睛,都在想這一下子車行終於要被淘汰了,這位龐虎捱過了那三下伏擊的連續三拳,子車行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氣運。
龐虎和飛舟上的觀者想法也是一般,心中只是冷笑,想着和我玩什麼花樣,戰力不行就是不行,永遠不可能勝過我,念頭不過一瞬,那兵尺已經敲了上去,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龐虎只覺着眼前一花,子車行那碩大的拳頭不知怎麼着又一次揮舞了起來,兇狠的砸向了自己的面門,這一次龐虎全力出尺,根本想不到子車行不管不顧要玩兩敗俱傷的打法,因此他完全沒有想要去躲閃,這一下被那拳正好砸在了面門之上,發出巨大的一聲“嘭!”這面部的筋骨肌肉相對身體要脆弱許多,又沒有來得及抵禦。子車行這一拳也是早就準備好的,雖然沒有九石,卻也接近了,只這一下。就砸斷了龐虎的鼻樑骨,砸得他眼淚鼻血一個勁的橫流,那龐虎痛的大嚎一聲,便向後倒去,子車行不依不饒。一個箭步躥上前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龐虎的身上,醋鉢大小的拳頭就拿龐虎的腦袋當成了沙包,嘭嘭嘭嘭嘭,連續五拳,直接把龐虎砸成了豬頭,跟着又是兩拳,打斷了龐虎的手臂骨,這才說道:“認輸了麼?”
這一系列的變故,不只是龐虎疼痛之餘。不知所措,各飛舟上的弟子也都是怔在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一些一變武者的營衛、一變的教習、甚至二變武者都沒有看出來子車行是如何躲開那一尺子的,按道理來說他不管不顧的攻擊了龐虎,自己也應該受了一尺,兩人都傷了纔對,可他卻全然無事,跟進攻擊,直接把龐虎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一時間六字營所在的飛舟之上。許多人都看向他們,那楊恆愣過之後,也轉而看向謝青雲道:“乘舟師弟,這便是你說的驚喜麼。我方纔似乎瞧見子車師弟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就差之毫釐的閃開了那一尺,閃開之後的瞬間,才攻出那一拳的,只是看起來好像是不要命的同時進行一般,這應當是小身法吧。子車師弟學了小身法麼?”
謝青雲微微一笑道:“正是,子車師兄身法不行,跑得不快,被人纏住遊鬥,根本打不着別人,力道再強也是白搭,不過卻讓他發現他的筋骨天賦適合修行小身法,讓身體的筋骨計入帶動局部在極小的範圍內移動,最近一直在苦練這等身法,算是入了門,這般出其不意,自然能夠贏那龐虎。”這麼一說,不只是楊恆的十七字營,周圍所有的人都驚住了,隨即爆發出一陣議論之聲。
“天啊,子車行竟然習練了小身法,咱們這許多弟子中,武技帶有小身法的本就只有幾個吧,子車這個大個子,竟然能夠習練小身法,簡直不可思議,除非龐虎提前知道,逃開遠離子車行,否則一旦近身,他的優勢就全沒了,子車行的本事完全不弱於他。”
“就是,真想不到,難怪這六字營的人都押在了子車行的身上……”有人接話,跟着一羣人又是一番議論,整艘飛舟頓時沸沸揚揚,至於其他的飛舟之上,也有大教習在衆人的集體發問之後,點出子車行依靠小身法閃開了那尺,也是引得一衆弟子驚愕不已,不過片刻之後,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子車行再無身法的短處,這般一來,戰力至少提升一倍,排名應當達到和龐虎差不多的境地,那餘曲和他正面交鋒,在不清楚的情況下,也多半要着了道,何況這子車行還善於潛行伏擊,那餘曲更是要糟了,這一下很多人都開始後悔,爲何不買子車行贏,下大注買子車行贏。飛舟上衆人心思各異,那試煉場下的龐虎卻是張着被揍腫了的嘴,含糊說道:“我認輸,我認輸,你能告訴我你怎麼躲開尺子的麼。”
“武技中的小身法。”子車行還沒開口,一位教習就從一處砂石之後出現,這是跟着龐虎的那位,卻能夠讓這兩位鬥戰了好一會的弟子全然發現不了。
“什麼,小身法?”龐虎聽到這一句,眸子猛然一亮,隨即又黯然下去,道:“我服了,輸得不冤,那什麼,對了,我能留下來嗎,其他人還在麼?”
“能,現在就剩下餘曲和他了。”這位教習和前幾位不同,喜歡說話,不過也只是多說了這麼幾句,便餵了龐虎一枚氣血丹,跟着拎着龐虎,就飛躍而去,留下子車行站在原地傻笑,他所以沒有掏出氣血丹,自然是因爲上一回他要給趙佗吃,仍舊被教習還了回來,索性懶得去理了,眼下能夠這般攻擊勝過龐虎,子車行心中自然是得意的,這纔會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笑,方纔雖然他前面三拳都來自偷襲,但最後那一下,算是正面硬戰了,如此都能勝過龐虎,子車行也感覺到自己的戰力是真正的提升了,以後再不會和那胖子燕興比較了,就算最低。他也能接近羅雲和司寇的排名,說不得還能超過他們。正自想着,忽然聽見遠處餘曲的聲音傳來:“龐虎,怎麼不說話了。莫不是真的被人伏擊了?我似乎聽見了鬥戰的聲音,只是太遠,不大真切。”
子車行本就不是個沉穩性子,方纔潛伏了許久已經是極限,如今贏了龐虎。心下激盪,再沒心思去潛藏下來,聽這餘曲一吼,也忍不住高聲迴應道:“餘施行,我僥倖贏了這龐虎,就剩下咱們二人了,反正都已經晉級,來不來戰上一回。”
“什麼?!”餘曲聽見子車行的聲音,登時嚇了一跳,忙道:“你是……你是子車行?你竟然真的伏擊在龐虎身側?”在他以爲只有伏擊。子車行纔有那麼一點點可能的機會,因此便下意識的這般問道。子車行雖然依靠的不是伏擊,但確是前三拳都來自伏擊,見餘曲這麼問,索性就應聲道:“正是如此,龐虎師兄和餘曲師兄你說話,太過放鬆了,我一直藏在他身側,他在我旁邊也呆了半個多時辰,怕是想不到我在旁邊。便讓我抓住了這個機會,三尺之內,一擊戰倒龐虎師兄,你知道我的勁力不弱於他。這般出其不意的攻擊道了他的要害,再來幾下補拳,就砸暈了他了。”子車行原本不打算說這許多,可是說着說着,想起了六字營在外獵獸時秉承的詭詐之法,這些都來自於乘舟師弟教的那些對敵時要不擇手段的理念。如今對付這餘曲,自然不能說了實話,一會真面對敵,也能夠以小身法出其不意。飛舟在試煉場的高空之上,若是試煉場內面對面說話,飛舟上的一變武師未必能聽得清楚,但子車行和餘曲是隔空喊話,都運用上了靈元,自然能夠傳得極遠,那飛舟上的一衆人等聽過之後,頓時面色各異,有些反感六字營的原本指望哪怕子車行留了下來,也莫要拿到第一的位置,最好讓餘曲收拾了這廝,剛見到這廝正面和餘曲對話,就想着這一下完全沒有了伏擊,看這廝如何應對,就算有小身法又如何?卻不想緊跟着這廝就是滿口謊言,頓時這些人也都覺着餘曲沒有希望了,依照所有人對子車行的戰力的瞭解,在不知道小身法之前,是絕不可能想到這上面的,餘曲自然也不例外,被這廝忽悠一番就算懷疑,也會着了他的道。至於另外一部分弟子和平日教授子車行的教習們,也都是面顯錯愕之情,他們沒有想到子車行這個脾氣有些急,但卻是憨厚老實的傢伙,竟然會如此扯謊,來對付對手。至於六字營的衆人,剛開始也是錯愕,不過隨即想到他們對付荒獸時,各種層出不窮的手段,也就釋然了,這六字營中,可沒有一人在對敵時,去以誠相待的,只要能夠制服或是擊殺對手,什麼法子都能用,這纔是取勝之道,這一點跟隨六字營的十七字營衆位弟子也是深有體會,他們也學了不少伏擊、害獸之法,只是這子車行和人打交道的時候,都從未用過,這猛然以謊言誆騙餘曲,讓他們還是有些奇怪。只有謝青雲嘴上大笑,心中更是大笑,覺着這樣的子車行纔算是真正成爲了能夠獨立廝殺,不需要依靠隊友的武者,曾經他還擔心過將來子車行離開滅獸營,獨自去了其他勢力之後,如何求存,現下看來這種擔心已經不需要了,子車行保留和朋友相交時的憨厚誠懇,卻學會了在對敵時徹底換一個思維,這樣的子車行真的是再好不過。
果然,和衆人猜測的一般,餘曲雖然有些懷疑,但並沒有想到子車行會是身法上的本事,只是回道:“你這般伏擊就能勝了龐虎,莫非你的勁力在那強勢之下,還能有所提升麼?”
“咦,餘曲師兄厲害,這般就猜破了,我這些時日狂練勢對於勁的作用,確是有了不少心得,那龐虎師兄方纔反應極快,靈元已經運氣抵禦了,可是我那一拳接近了十石的力道,他再如何也無法承受。”子車行見餘曲這般說,就順着他的意思說了下去,他若是真有十石的力道,早也笑開了花,早就衝過去找餘曲了,何必在這裡廢話。
“好,我和你公平一戰,咱們尋聲對人,這便過來,相遇時直接一戰。”餘曲也瞭解子車行的性子,知道他挺憨厚,方纔這些話,餘曲並沒有人任何的懷疑,只想着既然子車行有這樣的力道,潛伏的本事又極強,若是和子車行以潛行追擊的法子鬥戰,自己說不得也要被偷襲,既然子車行對自己的勁力如此自信,提出要正面一戰,那倒不如就和他正面一戰。當然餘曲不是沒想過子車行是否有其他依仗,纔會要正面鬥戰,不過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除了子車行的性子不大會撒謊之外,更在於如今只剩下他們二人,子車行不會想要爭什麼第一,正面一戰也多半是要檢驗一下自己更爲強大的力道打法,餘曲想着自己要自己遊鬥,子車行再如何厲害,也打不着自己,如此總能想法子贏過這位力道可怕的對手。心下主意打定,話也說出了口,餘曲當下就衝着子車行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而來,他也想着早一些衝過去,若是能打子車行一個措手不及自然是最好不過,因此在喊話剛一結束,人就衝了起來。
子車行此刻的思維已經是陷入了將對手當成荒獸的階段,因此滿心都是平日在外和六字營獵獸時的詭詐,在對方喊過之後,也就不在應答,直接翻身又躲藏回了那地穴之內,這一招卻是臨機應變,更多的來自於乘舟師弟曾經說過的書中的一個故事,如此一來,等到餘曲衝過來尋不到自己,急躁的時候,在突然攻擊,能佔到不少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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