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一直波瀾不驚的裴元,終於怒了,怒得發狂。
可再怎麼發狂,他也不是張召,他很清楚想要一個人死,動手未必是最好的法子。謝青雲明明只有外勁巔峰的力道,卻有着這般詭異的身法,還似貓戲鼠般的扇他,若說沒有其他暗招,裴元不大相信。
“怎麼回事,大冷天的,你們在這幹什麼?”就在此時,校場外走來四個戴着武帽、穿着武袍的青年,每個人的右胸上都繡着一個“法”字,而他們的帽額上也都有“內門”二字鑲嵌,其中一人尚在老遠就高聲問了一句。
“你要完了!”裴元指了指謝青雲,怒紅的雙眼,變成了兇狠的獰笑。
“你完了……”裴元還嫌不夠,像是提醒似的,又一次說道。說話間,內勁涌入面部,毛孔一開一合間,臉上的紅腫瞬間消失,他絕不想讓內門執法瞧見他那高腫的臉。
早就說好,執法來的時候,地上躺着的是謝青雲和小糉子,可如今不只是躺着的人換了,連他這個先天實力的武徒,也被書院的生員打成這樣,裴元丟不起這個人。
謝青雲根本不理會裴元,放下懷中的小糉子,上下打量:“小糉子,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手骨還有些痛。”小糉子笑嘻嘻的搖頭,可當她扭頭瞧清楚遠處的來人之時,馬上就又慌了:“青雲師兄,是正院內門的執法,怎麼辦?那個惡人要真那麼說……,聽說被執法抓的話,不管有沒有罪,都要先捱打的,咱們趕緊去找教習,要不請花師兄出關……”
瞧着小糉子關切的模樣,謝青雲笑了,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小糉子的頭髮。
小糉子卻沒有和往常一樣撅起小嘴,而是急得淚珠兒都從大眼睛裡掉了出來:“青雲師兄,別玩了……”
“噓……”謝青雲衝着小糉子眨了眨眼:“我是先天武徒,只不過要先天令尚未拿到,這裴元多半還不是先天,他們捉了我也不能怎樣。”
“什麼?”小糉子驚呆了,她知道先天武徒的權力,即便裴元也是先天,謝青雲也不會被怎樣,先天都是最接近武者的存在,只要沒死人,一切都好說。
想着想着,小糉子笑了,是啊,青雲師兄若非先天武徒,又怎會有這般力道,可是……不對啊,這力道也不夠先天的樣子,如果真是先天,那張召他們被這麼全力一撞,現在一定已經死了,哪裡還會昏迷。
小糉子又迷糊了。
雖然迷糊,可小糉子相信謝青雲,儘管有一肚子的疑問,但她知道這時候不方便多說,便也就默不作聲,靜靜的等着那四位執法過來。
其實從瞧見執法起,謝青雲就明白了,這些人是裴元早就請來的。否則也不可能這般巧合,在這個時候來這空蕩蕩的大校場巡查,況且這幾人是內門執法,大校場這裡,也不歸他們管。
之前謝青雲聽裴元顛倒黑白,要誣告他,還以爲裴元不過是因爲小糉子要找教習,才說出那番話來嚇唬他,卻沒想過,這廝還真準備了這樣的法子對付他。
人心險惡啊……,小少年搖頭晃腦的嘆息,不過,這樣的險惡,來多一些,不是更好麼?小少年一點也不懼,反而在笑。
是啊,這事就是這麼有意思,昨天才得首院親自來拍馬屁,今天就有人來試試首院的這個馬屁有沒有成效,小少年難道不去笑,還怕麼。
若是早些時候遇見眼前這事兒,小少年真只有靠自己去想法子,溜之大吉了。
遊狼令雖然能請來韓朝陽幫忙,可卻不能濫用,畢竟他只是個冒牌貨。且即便請了韓朝陽來,也不可能當衆暴露他小狼衛的身份,只有臨機說他是先天武徒,才能解決此事。
ωωω ●ttka n ●¢ o
可這樣一來,以韓朝陽的心思,定會懷疑,這堂堂小狼衛,竟然爲了些許生員爭鬥,來找我幫忙,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還是小狼衛麼?他身後的遊狼衛大人又去了何處?
而現在,韓朝陽自願送上這先天的身份,就是希望小狼衛大人遇見麻煩事的時候,能夠用上這個最簡單的法子,從而讓小狼衛大人感受到他的好意。
自然,這其中就表明了韓朝陽是相信小狼衛大人的身份,以及小狼衛大人的能力的,更表明了他相信即便沒有先天武徒的身份,小狼衛大人也能解決掉所有的麻煩,只不過有了這個身份,更方便些罷了。
而他,就是這個方便。
所以,用遊狼令主動去要,和韓朝陽主動送上身份,這兩者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執法大人,謝青雲肆意妄爲,重傷少院生員和外勁武徒,我剛路過,瞧得清清楚楚,正要捉了他,想不到你們就來了。”裴元的麪皮功夫做得極好,才這麼一會兒,剛纔的惱怒已全然不見,面對內門執法,說得是誠誠懇懇,仔仔細細。
原本誣告的人中,是有小糉子的,可那是重傷後的小糉子,告她也是爲了佔一個廢了她的“理”,可如今她毫髮無損,再告她便毫無意義。
身爲翼人,少院的天才,小糉子至多被審訊一番,受些處罰,關上一陣子便就沒事了。
且在三藝經院的羈押牢房中,小糉子必然會受到教習的關注,若想要在牢中找她麻煩,就算成了,也會被嚴加追查,所以裴元才臨時改了主意。花放閉關最少也要半年,這麼長的時間,他裴元有的是機會廢掉這個小姑娘。
至於謝青雲,裴元現在對他的憎惡已然不亞於花放了,甚至還要更勝一些。
謝青雲和花放完全不同,花放再如何也是裴元視爲對手的人,可謝青雲卻是一個原本連踩在腳下都不屑的書院生員。
即便這個生員武技有些詭異,可卻怎能呼啦啦的扇了他四個大耳光,這等羞辱,裴元又如何忍得。
雖說裴元和張召不同,極有心計。可說到深處,他心中那股子世家子的紈絝性子,比起張召來絲毫不差。從小到大,幾乎都是被捧着長大,便是習武時受的些許挫折,也是輕鬆過去,哪裡受過今天這樣的氣。
所以,他要讓這個沒教習寵着、更沒背景的謝青雲,入了羈押牢房之後,可不只是關上個一段日子,賠上一些銀錢,趕出三藝經院那麼簡單。
他要讓謝青雲,不死也得脫層皮。
“怎麼回事,你們要反了天麼?地上的人是誰?”四個執法一靠近,就糊塗了,說好的重傷的是兩個,一個男生員,一歌小女孩,怎麼就變成了三個,還都是男的。
裴元聽後,立即上前,詳細說了一番,言語中自然暗示出情況有變,當然沒有提他也被打的事,只說他來得稍微晚了些,事情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