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巨大的蜈蚣蚺拖得老長,蜿蜒的陳屍在三人面前。那陳小白和唐卿都有些發愣,好一會,才各自轉頭看向許念。唐卿愛說話,這就當先拱手笑道:“多謝許兄救命之恩,這兩頭奇形的荒獸,身上當有不少寶貝,我二人自是不會貪要半分,若是它們身上有令牌,也都由許兄所得。”
陳小白也出言道:“另外我二人之前,也同樣殺戮的幾頭三變獸卒,其他獸材估摸着許兄看不上眼,不過有兩條不錯的獸筋,索性一併送給許兄,作爲報答。”
言及此處,許念眉頭微微一皺,他這一路都是跟在這二人身後而行的,那兩條獸筋他都親眼瞧見了,並非陳小白說的這般輕巧,對於三變武師來說,都算得上較爲珍貴的,對他許念自然也不例外、而這陳小白和唐卿二人都是二變頂尖修爲,有那兩條獸筋,無論是給他們自己打造靈兵,還是用力換他們需要的其他物事,對他們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這二人就這般用來答謝了他,自讓許念心中生出那麼一絲不忍,不忍搶奪他們的令牌。
不過這一絲不忍也只是瞬間而過,在鎮東軍的時候,和那些袍澤兄弟們平日爭鬥、訓練,他向來都是在規則之內,極爲認真的,越是認真,才越能相互逼出對方最強的潛力,何況這一次考覈,他不只是代表自己,也要向火頭軍證明他鎮東軍可是比神衛軍和鎮西軍都要強大許多。因此眨眼間,這種念頭就被許念徹底壓了下來。
那唐卿瞧見了許唸的眉頭皺了一下,當即接話道:“當然。這兩條蜈蚣似的蚺本就是許兄你的本事,而我和小白兄弟送你個獸筋,絕不足感謝你這救命之恩,這等恩情我二人自會記在心中,將來都是袍澤兄弟,有的是機會報答許兄。”他的話說過,那陳小白也在一旁和氣的笑着。連連點頭。
卻不想許唸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道:“若真是袍澤兄弟。還要計較誰救了誰,誰又報答誰麼?不知你們鎮西軍和神衛軍的同袍們,是否都是今日我救了你,明日你便要救我。不然就當做人情一直欠着?這和那些江湖上的遊俠武者又有什麼區別?以契約搭建的同袍,合陣對敵時,永遠不如真正的情義兄弟那般默契。”
這番話一說,陳小白和唐卿兩人有些面面相覷,從許念最早連番問那幾位火頭軍的兵將的問題,他們就覺着此人生性冷漠,方纔能救下他們,已經讓他們有一些意外,不過馬上就想到。再如何冷漠,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被荒獸所殺,怎麼說這人也是一名武國的軍將。隨後說道要答謝許唸的時候。此人的眉頭蹙了起來,陳小白和唐卿也都想到如此才符合他們對許念爲人的猜想,和他們不過初次見面,救人之後,自想要得到好處。可是兩人都沒有想到,許念會說出這番話來。足以讓他們刮目相看。
二人遲疑了一會,那唐卿當即說道:“許兄所言。和我二人所想一般,袍澤之間都是過命的交情,自不能以交換的方式,來論什麼人情。是我們想歪了,當許兄是那等冷漠之人……”話音未落,就聽許念一聲冷哼,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沒錯,袍澤情義自不是契約,不過你們和我之間,怕是還算不上袍澤,救下你們性命,只是身爲武國軍將,身爲一名人族武者本能的做法,不可能讓你們死在這兩頭蜈蚣巨蚺的口下。”
他這麼一說,唐卿和陳小白又都愕住了,兩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清楚許唸到底想要做什麼,一會這般,一會那樣。卻聽許念冷然道:“你們配不配做我的同袍,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和你二人是競爭對手,在這次考覈之中,也算得上是敵人,忘了和你二人說了,這一路,我都跟着你們的,其目的自是要搶奪你們手中的令牌。你二人聯手,奪的令牌自然要勝過柳虎和那滅獸營的小兄弟,也省得我自己個去一頭頭荒獸的尋找,那火頭軍的魯逸仲說過,可以不擇手段,你二人結伴而行,多半也是想要對付我。既如此,咱們現在就鬥上一場,看看誰勝誰負,你們手中的六枚令牌就歸誰。我給你們機會,兩人可以一齊上,唐卿你在遠處射箭也沒關係,不過你若是藉着這機會逃走,我有法子在收拾了陳小白之後,再追蹤到你。”
這一番話說過,陳小白和唐卿二人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兩人眉頭都皺了起來,不再有之前的輕鬆笑容,那唐卿當即問道:“許兄一路跟隨,果然是好計謀,如此一來,我二人的打法,你也算是熟悉透了。”
許念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沒再接話。那唐卿跟着再次對許念道:“容我和小白兄弟商議一下,可否?”許念點頭到:“行。”唐卿這就轉頭看向陳小白,陳小白和唐卿這三天多來早已十分默契,知道但對方想問什麼,當即點了點頭道:“一人一枚。”唐卿並沒有驚訝陳小白猜到他想問什麼,這也就點了點頭,轉而對許念道:“許兄既是我二人的救命恩人,又如許兄所言,咱們現在算不上袍澤,那恩情還是要還,我二人願意每人拿出一枚令牌來送給許兄,如此我們三人各自都有兩枚,之後便各走各路,若是再要相遇,許兄還想動手,我二人便奉陪。”唐卿說過話,就滿懷期待的看着許念,他覺着如此讓步,許念應當會答應,陳小白和唐卿所想的一樣,也是如此認爲,同樣看着許念,等他回話。
可是兩人還是再次愣住了,許念根本沒有多想,直接搖了搖頭,道:“不行,你們不想打,就六塊都送我,如果想打,現在就打,用不着等到以後那般囉嗦,即便是各走各路,我轉頭就會直接來追上你們……”說到此處,微微一停,掃視了一眼陳小白和唐卿,道:“六枚,一枚也不能少,火頭軍沒有說淘汰規則,即便我得到的牌子最多,也有可能我們五人全都被淘汰,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選擇最接近留下來的法子,就是一個人奪下所有的令牌,若你二人連這點爭心都沒有,我勸你們還是主動放棄,退出這次考覈的好。”
許念幾次三番說話十分不客氣,唐卿和陳小白自是因爲他剛剛救了他們一命,才一直不去計較,但這最後一番話,確是不能在讓步了,真要什麼都不做,直接將身上的令牌都給了許念,那和直接放棄沒有區別。怎麼說他們二人都是鎮西軍和神衛軍的兵,也是被火頭軍看中,能夠參加這次考覈的兵,性子溫和,不代表沒有爭心,不代表軟弱,否則也不會被火頭軍看上,也不會在各自軍中都是佼佼者。這一下,二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便不再說話,唐卿直接向後急躍,瞬間攀上了三丈開外的一株大樹之上,五枚箭羽眨眼間就搭在弓上,牢牢對準了許念。
那陳小白也是取出隨身的擁有三棱的斷刺,擺出了禦敵的姿態。這斷刺是符合他武技招法特別打造的靈兵,尖銳之外,三面有棱,刺入荒獸體內,那荒獸的血就會流得極快,這十分符合他小身法極強的特點,一次殺不死對手,但可以不斷的給對手放血,時間一久,對手的氣力便會不濟。對於無法隨時補充靈元丹的獸卒來說,十分有效,當然前提是,不再那四周有能治癒傷痛的靈草的環境之下。只是這等法門,對付人或是有靈智的獸將,就麻煩許多,他們都可以在口中喊着靈元丹或是淬骨丹一類對應他們體魄的丹藥,能夠隨時療傷。
許念見這二人擺出架勢,也感受到了對方不同的氣勢,這和之前一路跟着他們二人觀察感觸的還有些不同,陳小白此時的身上,明顯透露出一股子凌冽的殺意,想來是被他方纔的話激發了心中的戰意,即便方纔對付那蜈蚣巨蚺時,許念都沒有察覺到,當是因爲那兩頭蜈蚣巨蚺出現的太快,陳小白來不及反應就只能連續躲閃的緣故。
至於那樹上的唐卿,更是讓許念微微驚訝,只因爲唐卿那裡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意,可是用眼睛去看,那五支箭羽的尖端都露着凌冽的寒光,如此含而不發的本事,在弓法的造詣上,以許唸的見識,只覺着確是了得。不過他得驚訝也只持續了片刻,這二人的本事雖強,但許念以爲尚不能激起他鬥戰的慾望,和早先想的一樣,簡單的制服這兩人,將他們手中的令牌奪來也就是了。他不在乎自己的閃電拳這等他最爲依仗的武技被他們瞧了去,他相信對方就是看見了,也沒法子應付,這等拳法,連三變頂尖武師都要讓着三分,何況這兩位三變修爲都不夠的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