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已定,人狼使王通也不多留,只問謝青雲是否願意留下來幫忙,謝青雲依照自己原先的打算,說是多留五日,若是五日之內婆羅不現身,他就要先行離開了。這打算,謝青雲早也和羅雲說過,只道王羲交代他要做的事情,時間雖然寬裕,可也經不起太長的等待。
對此羅雲自然理解,自不會多說什麼。其實謝青雲因爲不能透露元輪異化者的事實,難以直接道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又因歸心似箭,回白龍鎮只能待兩個月時間,如今已經過了幾日,雖然此後父母都會被接去火頭軍,並不會分離,但白龍鎮的那幫親鄰好友,卻估計要很久以後才能在見上面了,他想着得多和他們相處一段時日,他們都不是武者,壽命有限,不似羅雲等衆兄弟,更有機會能夠相見。接下來的五天,謝青雲見識到了隱狼司的本事,因爲他決定逗留五天,於是將一兩百號蒼虎盟幫衆分批的在夜間麻暈,送到謝青雲這裡來,一一驅逐體內的蠱蟲,隨後又將他們運回,來回之間,都是狼衛手下的捕頭和捕快們來做,他們的運人手法極爲特殊,那匠寶詭異不說,他們的配合也是行雲流水,每晚幾十號人,來來回回的運送,快捷無比,且幾乎不露絲毫的聲響,所以這樣安排,自然是想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儘量不要同一天醫治過多的人,從而被有心人察覺。除了安排之外,隱狼司的運人本事,不只是謝青雲佩服。掌門葵刀等知情的幾位長老,見到。也是大爲讚歎。謝青雲還對羅雲說笑,這隱狼司要是綁架大活人。確是極快的,怕是能夠眨眼間將一個鎮子的人全都弄暈,沒有任何聲響的弄上飛舟,第二天一早,路過之人,就會發現鎮子成了空鎮,多半會以爲是神仙所爲。五天之後,所有幫衆和家眷都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醫治好,至於此案瞭解之後。如何對他們解釋,蠱蟲已驅,就都是隱狼司和掌門葵刀的事情了。由於第二日就要啓程,羅大一父子和掌門葵刀父子,加上幾位血性長老一同擺下宴席,爲謝青雲送行,不過烹食之人仍舊是謝青雲自己,原本是打算去武華酒樓買些上好食材的,但怕被人懷疑什麼。只好繼續用尋常的食材,好在謝青雲有一雙妙手,將這些食材做得味道鮮美,衆人又是好一頓吃喝。不過這一次吃喝不是主旨,每一位血性的長老都是重情重義之人,紛紛舉杯敬酒。他們也知道雖說說過很多次,蒼虎盟是乘舟的第二個家。有任何事情都會全力相助乘舟,可天下荒獸橫行。乘舟將來要做的都是大事,未必再有機會回來這裡,更極少有機會用得上他們,因此喝到最後也都是滿目悵然,只差杯酒灑淚了。謝青雲卻是從頭到尾,都在笑,到最後更是眉花眼笑的,那五長老心下傷感,便奇怪謝青雲爲何如此,當下直言便問。謝青雲只道:“我與諸位長輩才相識不過六七日,就如此投緣,這分離時,竟心下悵然,能結交到諸位,當是人生一大樂事,爲何不笑,難道還哭麼。人生相識之人何其多,能得真摯情義的卻少之又少,諸如其他那些位長老,和諸位前輩相交這許多年,卻哪有半分情義,這等人,晚輩也遇見過不少,而在蒼虎盟卻讓晚輩和諸位長輩結識、相交、把酒言歡,晚輩心中那是一個樂啊……”說着話,謝青雲灑脫的端起酒碗,道:“再敬各位前輩一杯。”跟着咕嘟嘟的喝了下去,一雙明眸都笑得眯成了一道彎月,他打心眼裡高興,羅雲最瞭解這個兄弟,也是大笑不已,拿起酒碗幹了起來。如此一來,頗有些傷感的氣氛,轉眼間化成了痛快高興,大家飲完了桌上酒,一個個都笑着離開。謝青雲則和羅雲兩人就這般躺在院落之中,望着星空,閒聊。在滅獸營中,兩人已經經歷過一次別離,這一次,並沒有太多惆悵,江湖之事,說不得什麼時候又能見面,且有鷹隼傳遞消息,自不會有什麼哭鼻子的傷感之態。說到半夜,各自沉沉睡去,第二日一早,羅雲只能將謝青雲送到後院,和當日葵刀掌門去報案時一般,謝青雲悄然躍了出去,隨後在街面上潛行到了繁華大街,這才暴露身形,隨意閒逛。這般逛到大上午時分,謝青雲就辨明方向,依照記憶去了匠師銅弧的家宅,他要來這裡爲秦動和幾個紫嬰師孃教導出來的師弟、師妹們打造兵器,爲秦動打造的自然是武者兵刃,約莫這幾年,秦動也應當快要突破了。而爲白飯、大頭、囡囡他們各自打造兩套兵刃,一套是準武者之內能夠使用的,一套是修習到武者時再用的。如今他的玄銀極多,乾坤木中還有許多好獸材,打造起來並不費事,有老聶當初的引薦,銅弧又能賺取大量的玄銀,應當不會吝嗇於爲他打造兵刃。很快,謝青雲就來到了銅弧所在之處,和當年一般,他住的地方較爲偏遠,周圍冷冷清清,謝青雲敲門而入,銅弧倒是好記性,雖然謝青雲的已經長高了許多,面容也比當年有了一些變化,但他仍舊一眼認了出來。謝青雲表明來意之後,銅弧當即答應,他手上正好沒有什麼活,且他提議不如一共打造四套武者兵刃,都和謝青雲當初的炎狼牙的那套一般,外面裹着武者之下可以用的良材,裡面則用上三變獸卒的靈材,這樣可以從武徒一直用到武者。謝青雲一聽,自然是樂意,當下稀里嘩啦的倒出了自己乾坤木中的材料,那銅弧一見,頓時兩眼放光,一些較爲稀有的獸材都有,當下就滿地尋摸起來,花了大半個時辰,將所有需要的獸材都挑了出來,跟着又多拿了一樣,道:“只需給我這一件。玄銀不用了。”謝青雲一瞧,是那天機洞中帶出來的。是那一羣藍色閃電牛身上的玩意,這些野牛體內有一種藍色閃電石。當初都被斷音石給吸收了,促使斷音石發生了變化,成爲了如今的環玉。而銅弧看中的是野牛身上的一塊骨頭,謝青雲乾坤木裡還有好幾塊,他沒有多拿,只因爲後來那些野牛都被斷音石橫掃,化作齏粉了。眼見銅弧對此物如此喜好,謝青雲正要詢問,那銅弧就道:“這東西。對於匠師比較珍貴,尤其是我這個級別的匠師,修行體內的熔爐,可從初成煉寶匠師提升到大成煉寶匠師,平日修行,我們用的是其他獸材,比起武者的武丹來說,相差不多,這閃電牛骨。一塊對於我們初成匠師來說,相當於五枚下品武丹,若是以武丹等價,自當不了你這四套兵刃應當
支付的玄銀。你這四套靈兵比當初爲你打造的那套凌月戰刃還要強大,五千兩玄銀纔夠。但匠師修行所需要的靈材,比起武丹更珍貴。因此一塊閃電牛骨也就足以抵消你要支付的玄銀了。對於銅弧,謝青雲自是信任。且還從他這裡得知閃電牛骨的用處,將來倒是可以作爲人情。送給一些匠師。當下就痛快的答應了銅弧的要求,接下來的三日,銅弧就爲謝青雲打造四套兵刃,三年多時間,銅弧的修爲也已經大進,距離突破到大成匠師已經不遠了,達到了滅獸營伯昌的境界,因此短短三日時間,四套兵刃也就出爐了,除了匠師境界提升之外,也得益於銅弧這裡有許多輔助材料,已經熔鍊在打造兵器的特有池中,直接使用便可。否則也沒法子這麼快,謝青雲這幾日就住在銅弧的宅院中,全程觀看,知道哪些輔材也需要許多玄銀,更是明白銅弧沒有騙自己任何錢財,這些都沒有用他再多出一分。第四日一早,謝青雲將四套兵刃放回了乾坤木中,這就準備啓程,銅弧和伯昌一般,都對他這個乾坤木很好奇,只是研究了一番,卻沒能明白是什麼原因,能夠讓他這個二變武師使用。謝青雲自不能對他說那牛角二的事情,也就只道是機緣。伯昌當然沒有多問,這就送別了謝青雲。離開了柴山郡城之後,謝青雲橫穿柴山各郡鎮,打算從柴山最西北的鎮子,再行官道回寧水郡城,這樣反倒更快,穿郡鎮的這條路沒有太多荒獸。當初老聶領着他來柴山郡,爲防人耳目,纔會從寧水郡城出來,直接上了官道,繞了一些遠路,但不需要穿過郡鎮,一下官道,就直接抵達柴山郡城。柴山郡比寧水郡的鎮子要多了兩座,一共十二郡鎮,謝青雲買了租了一匹雷火快馬,直接上路,這馬到了寧水郡,只要歸還寧水郡武華行場的掌櫃,就能拿回押金了。這一路行走,半日不到,就過了兩個挨着很近的鎮子,當要經過第三個鎮子的時候,謝青雲在一羣轟轟鬧鬧要進鎮子的生意人當中發現了一個極爲熟悉的身影,當下調轉馬頭,放緩了馬步,裝作尋常要進這鎮子的行客,緩緩的跟了上來。那被他跟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蒼虎盟中攪亂風雲,自己卻不見了蹤影的鬼醫大弟子婆羅,他已經沒有遮住自己的臉了,謝青雲從未見過他的全貌,但那雙眼睛和這副身形行走的姿態,他卻是一直印在腦海之中。至於這鬼醫大弟子婆羅,此時到底有沒有易容,謝青雲自是不得而知。早先聽那先羅說起他這位師兄婆羅,是除外奪取什麼輔藥,要十五日左右的時間,至於具體是什麼,怎麼做,先羅也不清楚。無論是謝青雲,還是隱狼司的人,都猜測這廝有可能又要害人,可是在不知道婆羅處在何地的情況下,只能設下伏擊,等他回來。這般做最糟糕的就是難以救下婆羅此行可能要害的人或是武者。
令謝青雲想不到的是,竟然在這個叫做葫蘆鎮的鎮外,讓他發現了婆羅的行蹤,這令他心下驚喜不已。儘管他現在的本事,即便擁有推山五震也難以敵得過婆羅,加上婆羅的武技秘法十分詭異,弄不好就能以奇毒傷了自己,但謝青雲既然遇見了,就一定要跟下去,能救下人來,自然要救。他並不是去送死,只因爲他身上還有一件大殺器。斷音石所化的環玉,不過這東西用起來唯一的壞處就是。無法控制功效的程度,掃中對方。就能夠將鬼醫婆羅轟殺成齏粉,婆羅身上的儲存元輪的特殊匠寶毀了也就算了,雖然沒法子取回交給隱狼司探究,可也算是延緩了那鬼醫的瘋狂奪元的計劃。可是這位鬼醫的大弟子婆羅死了,就沒法子令他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環玉可不是什麼詢問的好匠寶,沒法子令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讓這位鬼醫大弟子見識到環玉厲害,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也未必會說出鬼醫的機密,大不了求死罷了。因此謝青雲並不打算立即擊殺婆羅,只是在這羣生意人只聽見他的馬蹄聲,還沒有人回頭瞧清楚他的面容的時候,駕馬遠離,尋到一處山洞,將馬拴在洞內。這柴山郡的地勢本就是山巒疊嶂,郡鎮之間也是如此,當年掃清各鎮之間的荒獸。武皇的軍隊還是費了不少氣力的。尋找這樣的山洞,倒是輕而易舉。隨後謝青雲從乾坤木中取了半年多錢從徐逆那兒討來的製作人皮面具的材料,用徐逆教的法子,細細的揉捏起來。這本事他學的十分不到位,不過瞞騙一般人,還是足夠的。至於鬼醫大弟子婆羅這樣的精細之人。他自會離對方遠遠的,只要對方看到他的時候。不是近距離盯着看,應該看不出他戴了人皮面具。只當他是個普通武者罷了。好在方纔發現婆羅的時候,這廝也在和那羣生意人打的火熱,大約是想借助這些人混入這葫蘆鎮裡,纔沒有刻意回頭看他這位駕馬路過之人,否則婆羅早就在滅獸城見過他,這一瞧之下,定然能夠認得出來。面具做好之後,謝青雲又將身上的青衣換下,換上了灰布袍子,隨後把束起的頭髮散落了一半,揚了些灰塵,弄得自己有些狼狽,這才背了武者行囊大步而行,原本他的乾坤木已經足夠裝許多東西,又用行囊自然是爲了掩蓋他身爲二變武師,卻身懷奇異乾坤木的事實。行囊之中裝的都是些武者尋常所用的東西,那老的凌月戰刃早已經被新的砸碎了,謝青雲原本都隨手收到乾坤木裡,不打算理會了,到了銅弧那兒的時候,叮叮咚咚的又都倒了出來,這讓他臨機一動,讓銅弧順手幫他又塑形打造成兩把戰刃,這種打造不需要耗費多少匠師的熔力,只要成型就行,這碎裂的炎狼牙齒重新成型也沒有原來的堅韌了,大約相當於一變武師所用的靈兵。謝青雲本將這對戰刃放在行囊裡的,現在又都取了出來,掛在腰間,總要讓自己此時的模樣,和方纔那位騎馬路過的儘量不同。這一點是他和司馬阮清大教習所學的,司馬阮清當年是隱狼司的遊狼衛,查案的要訣之一,就是能精準的記住隨處走過的路人。因此,司馬阮清教過謝青雲,一個尋常人路過身邊的時候,即便不細心觀察,也會對這個人的身高體型衣服的樣式顏色,以及掛在身上的兵刃、飾品有一定的印象,若是這時候直接問你,剛纔路過的人穿着是什麼,樣式是什麼,兵刃是什麼,你多半回答不全,甚至一樣都回答不上來。但是在短時間內,若是讓那個人再路過你一次,大多數人都能夠覺着眼熟,進而想起剛纔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這是一種具體的景象記憶,每個人都會。隱狼司以此爲基礎訓練狼衛以及捕頭、捕快們掌握這種方法,以至於不只是再次路過時能夠想起,即便只路過一次,幾天之內也都大致能夠記得有什麼人路過,穿着打扮是什麼樣子。同樣的道理,若是狼衛們想要喬裝探查,即便易容了,身高體型還是一樣,所以就要盡力改變衣服的顏色,改變身上掛着的兵刃、飾品,哪怕是把一個晃盪的玉佩從左邊換到右邊,再次路過一些人的時候,對方也未必能夠覺得在哪裡見過你。方纔那幫生意人,和鬼醫大弟子婆羅雖然都沒有扭頭細看他,但是從不遠處的位置駕馬而行,又忽然停下來慢走,總有個別人的餘光會掃到謝青雲,所以謝青雲徹底將能夠改變的都改變了,這樣再進那陣子,便不容易被人察覺到異樣。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謝青雲拍了拍肩膀上的小鷂隼,將一枚以靈元錄入文字的玉玦綁在了這小傢伙的腳下。讓他飛回柴山郡,尋羅雲。
目下這小黑鷂隼只記得幾位六字營兄弟的氣機方位。羅雲見到後自然會讀這玉玦內容,再通知人狼使王通。這裡距離柴山郡並不遠,他只需要回到葫蘆鎮,臨機應變,延緩那婆羅離開也就行了。只可惜打算的極好,那從滅獸城出來一直呆在自己肩頭的小黑鷂隼,竟然不聽自己的號令,當初在滅獸城時,各種指令它可是都明白的,也都飛來飛去了。想不到這時候竟然不聽指揮了,謝青雲有些發懵,當下從懷中揪出那老烏龜,想要老烏龜指揮這小鷂隼,他可知道這鷂隼,什麼都聽老烏龜的,當初還似模似樣的幫老烏龜按摩。糟糕的是,謝青雲抓出了老烏龜,卻不想這廝早用了龜息。怎麼敲打,甚至摔在地上,也叫不醒他。對於這龜息,謝青雲是清楚的。每一次遠途折騰,老烏龜在懷裡一動不動,懷疑他死了。卻一直活着,直到前些日子老烏龜開口說話。謝青雲才知道他那是龜息,否則呆在謝青雲懷裡。任憑謝青雲鬥戰廝殺,到處行走,他早就被顛死了,哪裡會悶在裡面一動不動。不過這以前謝青雲每次將老烏龜取出的時候,它都剛巧醒來活着已經醒了,所以謝青雲沒有想到這龜息法還有叫不醒的時候,此時見到老烏龜如此,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折騰了好一會還是沒有辦法,又怕那葫蘆鎮的鬼醫大弟子婆羅離開鎮子了,只好再把老烏龜扔回懷裡,把小鷂隼放入山洞的馬背之上,這就獨自一人向葫蘆鎮的方向行去。鷂隼方纔一直站在他的肩頭,若是現在帶到鎮子裡,很容易被人察覺,這鳥長得有些特殊,黑不溜秋身形又小,是最容易被人記住的玩意,它又不會龜息法,更不能塞到懷裡,早撲棱着飛出來了,所以只能將它放在山洞裡的雷火快馬的背上。謝青雲並不怕它跑了,它早已經認主,就算飛出了山洞,也能夠尋到主人。此地距離葫蘆鎮不算很遠,謝青雲當即施展兩重身法急速掠去,不多時就接近了葫蘆鎮,這才放慢腳步,像是一個落魄的武師那般,晃晃悠悠的進了鎮子。他如今沒法使用那掩神環,勁力已經恢復到二變武師十五石,因此氣息也掩藏不了,自就不去管他,不過一個鎮子裡,武師都不多,莫要說二變了,尋常武者如果不是有意挑釁,不會以靈覺探查他的修爲的,因此但凡遇見人,他只說自己是落魄的先天武徒,多半不會有人詳問。若是道出自己是武者的話,容易遭到異樣的眼光,這鎮子雖然遠勝過白龍鎮,可有武者入鎮,也都是容易讓人敬畏或者是警惕的事,有意無意的會被鎮衙門的人監視,鎮子裡的武者家族也會派人跟着。任何時候,陌生的武者入鎮,都是這個待遇,只有郡城之內,才時常有大量武者進出,且郡城內本就有當地的許多武者家族,因此不會有任何特殊對待。只有武聖出現時,纔會發生如武者入鎮時的異樣,只不過武聖出現,也沒有人敢監視,那些郡城的武者都會出來,直接參拜了。謝青雲進鎮之後,就開始閒逛,這柴山郡在武國算是比較婆羅的一個郡,隨意的一個葫蘆鎮卻能夠和寧水郡的衡首鎮差不多繁茂,也足以表明寧水郡在武國的境況,是整個武國最弱小的一個郡,而謝青雲的家鄉白龍鎮又因爲獸潮的緣故,算是寧水郡最破落的一個鎮。謝青雲這一次回去,打算留下更多的玄銀,讓王乾府令好生的打理好鎮子。謝青雲記得自己早就拖老聶給紫嬰夫子一大筆錢,一點點的捐助給鎮裡的鄉鄰,如今應該比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好得多了。只是這等世道,有足夠的錢也不能一下子讓白龍鎮繁茂起來,沒有相應的修爲的武者坐鎮,總會被其他鎮子覬覦,反而會給白龍鎮帶來禍端。行走在葫蘆鎮中,謝青雲的思鄉之情越來越濃厚了,不過現在可不是回家的時候,他在鎮中走了好一會,總算髮現了方纔那一羣生意人,而鬼醫的大弟子婆羅依然跟在其中。這幫人都在鎮裡的鋪街擺攤做起了生意,所謂鋪街是籠統的稱謂,不只是郡城。一些不錯的鎮子都會有這樣一條街,外鎮或是郡城的一些生意人。會來此地擺上攤子,或者和過路的客人。或者和其他外來的生意人,又或者和本地的生意人,再或者和本地的居民,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直接購買。鋪街上擺出來的大多都是本地沒有的貨物,謝青雲裝成尋常路過的客人,隨意在這幫生意人的攤位前挑選一些小玩意。那鬼醫的大弟子婆羅,距離他還有十幾丈之遠,他不會走過去。免得被對方察覺到他的麪皮有異,至於被對方探查氣息修爲,他相信這婆羅也不敢這麼做。
只因爲婆羅來此一定是有着他自己見不得光的目的的,婆羅也不敢肯定路過的人到底是什麼修爲,只要是武者,都會發覺到有人探查自己,那婆羅也同樣暴露了身份,會被對方注意,因此婆羅此時想要做的也是裝成一個普通人行事罷了。謝青雲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如此行事。一邊挑選些有趣的匠器,一邊隨意和生意人打聽事情,這個時候謝青雲的口才倒是起了大作用了,隨意幾句話。就套出了這幫生意人的來歷,他們相互之間並不全都認識,有些是三三兩兩結伴來的。有些是獨自的行腳商人自己來的,在路上遇見了就一同而行。有了這個訊息。謝青雲就清楚了那鬼醫大弟子婆羅是如何混入這些生意人隊伍當中的了,又簡單聊了幾句。謝青雲又換了幾個鋪位挑選,最終買了個能夠放出曲兒的小石盒子,這就起身離開了,整個過程沒有看那鬼醫大弟子婆羅半眼。出了鋪街,謝青雲就在附近的茶館裡,要了一壺茶,幾碟瓜子,聽起了一位行腳藝人說書。這人滿口大話,說是走遍了東州各國,在武國已經兩年了,看遍了天下鬼怪荒獸,這頭一回來到柴山郡的鎮子了,喜歡上了這葫蘆鎮,打算在這裡住上十天半個月的,給大家說上一整個故事。這些套路,謝青雲都從父親那裡聽過了,自然知道此人再胡吹,下面一些聽慣了書的也是如此,只有一些聽書少的孩子們信以爲真,個個露出好奇神色,不過不管是相信的還是不信的,大家都想要聽臺上藝人說東州各處的鬼怪荒獸,這邊是聽書的樂趣所在。謝青雲耳朵豎着,一心二用,一面聽着那藝人開始說起天下荒獸,一面聽着街面上的動靜,眼睛也一直留意着街面,這裡剛好能看到鋪街口的一切,若是鬼醫大弟子婆羅出來,他一定能夠瞧得清楚。幸運的是,那說書藝人從此時一直說到了中午、下午,除了吃飯的時候歇息了半個時辰之外,就沒有停下,謝青雲也就正好找到這個不讓人懷疑的因由,和一大堆閒散客人,泡在這茶館一整天時間,一直聽到夕陽西下,說書藝人道了句,欲知後事如何,明日再來的話,這才又要了一盤花生米,一壺好酒,和幾個饅頭,就在這裡用上了晚膳,先天武徒吃的不如內勁武徒多,如此吃食,也不會惹人懷疑。就這樣細嚼慢嚥的吃過晚飯,謝青雲剛好瞧見生意人們收了攤子,一大夥子人分別去了兩家相鄰的客棧,大約是鎮子裡的客棧住不下那許多人,就分了兩處。謝青雲瞧見鬼醫大弟子婆羅進了其中一家,也就跟了進去,好在客棧也是酒肆,謝青雲一進來就要了好菜好飯,又大大咧咧的說聽了一下午書,忘了時間,不知道客棧還有廂房沒有,這麼一問,倒還真有一間,就在二樓,謝青雲付了定金也就要了這間房,跟着就坐在大堂之中吃飯,但見那些生意人大多也是如此,坐在大堂上吃酒,相互聊着熱鬧,鬼醫大弟子婆羅則沒有這麼做,只要了酒菜,就上了樓,讓那酒保一會送去他的房間。謝青雲再吃一頓也沒有任何妨礙,倒是和白天買自己曲盒的生意人聊了起來,就這般一通閒聊,一頓飯吃過,大多數人都有些困了,畢竟生意人中沒有武者,最好的本事也不過是內勁武徒,他們在這郡鎮之內做生意,難遇荒獸,也不需要什麼好本事。謝青雲也跟着打了幾個哈欠,就上樓休息。剛一進房,謝青雲就開始佈置,將武者行囊放在被中,又用被子蓋住枕頭,粗一看像是人睡在其中一般,簡單佈置了一下。就吹了燈,裝作睡覺。跟着一個箭步從窗戶上躍了出去。沒有落在地上,只是上了客棧附近的一株大樹上。又躍上了更遠處的最高的大叔的枝葉之間,就靜靜的潛伏其中,看看鬼醫大弟子婆羅晚上會否有所行動。謝青雲猜測這廝多半要有動靜,否則喬裝成生意人來此地,白天做生意,晚上睡覺,絕不可能。如此等到了子時一過,果然見到一扇窗戶悄然打開,一個黑衣夜行人出現在眼前。一瞧那身形正是鬼醫大弟子婆羅。謝青雲的潛行術極佳,剛來滅獸營的時候,就能瞞騙過三變武師的幾位大教習,此時的他靈元被封,也有二變武師初期的修爲,想要不被婆羅察覺,並不算難。那婆羅離開窗戶之後,一下子躍上了房頂,謝青雲也是猜到了這一點。纔沒有伏在那房頂上等,總要留給對方一個地方出行,幾乎每個人要想如此夜行,第一個想法就是上房頂。謝青雲也不例外,所以他纔會這般做,結果和他料想的一樣。讓他躲開了和這位大弟子過早碰面的可能。隨後,那婆羅開始一路奔行。他的修爲在這鎮上算是最強,身法也是同樣。如此奔行,絕不可能有人發覺,除了早就潛伏在不遠處等着他的謝青雲之外。
謝青雲當即也就跟了上去,這鎮子裡的林木倒是比白龍鎮多許多,潛行起來也方便許多,如此一路追蹤下去,瞧見那鬼醫大弟子婆羅進了一戶莊園,老遠瞧去,這當是一戶頗有勢力的家族,莊園極大,即便在郡城的武者家族,也未必有這樣大的府邸。這樣的家族多半會有武者,只是不知這家的武者是在郡城裡某門派中,還是就駐守家族之內。通常鎮裡的大家族出了武者,若是家族勢力不夠大,難以建立小門派的,就會讓自家武者子弟加入郡城內的江湖門派,也有些加入軍門,這些武者都是家族的靠山和底蘊。而還有一些家族本就勢力極大,家族武者出了一代又一代,這樣一些新晉的武者就做了散武者,成爲家族的頂樑柱,不會加入任何門派,自家就成一派。謝青雲看這莊園的規模,就覺着應當會有一些武者留在這家族之內。只是謝青雲對柴山郡並不瞭解,更不要說這葫蘆鎮了,否則的話,這樣一戶大勢力家族,他一定會聽說過的。只是不知那婆羅來這裡到底要尋找什麼輔藥,難道這家族中出了一位還是孩子的天才武者,元輪可以被這位鬼醫奪取麼?謝青雲心中想着,也跟着進了莊園之內,當然仍舊是一路前行在林木之間,但瞧見鬼醫大弟子婆羅,每到一座宅院前,都會進去,大約半刻時間,這又出來。如此連續三座宅院,謝青雲並不敢靠得太近,沒法子去看對方做了什麼,於是到了第四座宅院的時候,謝青雲在婆羅進去又出來之後,自己也潛行了進去,可是看不出有任何異樣,這個時間此間宅院的人早已經睡熟了,若是婆羅下了毒藥,他也辨別不出,看那門戶關得很緊,不像是有人進去的樣子,謝青雲方纔在外面的時,耳識仔細在聽,沒有聽見門的響動,他自忖若是自己進了那門,沒有辦法做到發出的動靜連自己耳識也都聽不到。再看宅院各家的門戶,沒有捅破吹毒煙的可能,謝青雲心中納悶,也就不再多等,免得那婆羅又做了什麼事,自己查探不到,這就再次出了宅院,剛一上房頂就覺着身後這宅院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回頭一看,卻什麼也發現不了,謝青雲有些不放心,索性靈覺去探,仍舊沒有發現任何異樣。至於房中的人,他不敢去探查,若是其中睡了武者,被他靈覺一查,定會驚醒,他不是怕自己跑不掉,只是一但驚醒這家主人,也會驚動鬼醫大弟子婆羅,令對方放棄今夜的行動,他又要多等一日了。查不到任何異樣,謝青雲不再多想,當下又追蹤了上去,婆羅剛好從第五座院落出來,又進了第六重格局,這裡沒有宅院,是一座校場,這校場和蒼虎盟的校場一般大小,一個門派和一個鎮子裡的家族的校場差不多大,足以表明蒼虎盟有多小,這個家族又有多大了。事實上,之前謝青雲在莊園外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此莊園,足有九重格局,遠大於蒼虎盟的莊園了。校場上空無一人,這一下謝青雲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鬼醫大弟子婆羅的行事,他從懷中取出了像是一方絲帕的東西,跟着開始在校場的每一件兵器杆上擦拭,當然謝青雲絕不可能認爲這廝大半夜來幫人擦洗兵器。依照他對這鬼醫大弟子的瞭解,多半那帕子上有什麼毒粉,這廝是在下毒,明日一早,所有取兵器習練的人,必然會中毒。謝青雲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毒粉,若是一觸就死的,那他也來不及救治,於是打算在對方離開之後,就下來探查,之後若是有法子,就直接清除這些兵器架上的毒藥粉。但見那婆羅從頭擦到尾,十分耐心的耗費了接近兩刻鐘的時間,這就要沿着亭道樓臺,向第六重格局進發。謝青雲目送他遠去,當即飛身落下,來到一處兵器架前,他藝高人膽大,先要明瞭毒性,才知道能否直接擦除,當下就用手去觸碰,這還沒碰到,就忽聽身後一個年輕的聲音低聲說道:“有毒,莫要去碰……”
這一下直接把謝青雲給嚇了一跳,頭也沒有回,繼續向前彈開,免得被人偷襲,跟着迴轉身來,將腰間兩把老的凌月戰刃握在了手中,表明自己第一意識就是依靠的是這兩把兵器,好讓對方以爲自己最強的依仗就是此了,如此可以讓對手掉以輕心,每一次的鬥戰,任何可以削弱對方優勢的細節都要搶在手中,這自然是老聶這位坑王教出來的。
ps:明見,多謝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