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微微一笑道:“我覺着姜秀師姐的手放上去也應當可以。”他這話一說,其餘幾位也都恍然而悟,胖子燕興第一個應道:“我知道了,姜家希望自己後人只有修成武聖之後,才能看見地圖的真面目,纔有機會去尋找,若是武聖都不成,就沒有必要瞧見地圖了,看見也是白看,去找了非但找不到,還多半會送命。
這水晶球需要的就是擁有姜家血脈之人和武聖神元合在一處,方能開啓。”燕興的話音才落,子車行跟着道:“這般神妙?那姜秀師妹趕緊試試看,是否可行。”儘管大家都認爲謝青雲說得在理,卻仍舊想證實一番,當下姜秀就將手放在那水晶球上,姜老爺子則挪開了手,依然由熊紀將手牴觸在水晶球的另一邊,以神元涌入其中。果然,只是瞬間,那水晶球重新亮了起來,刻紋轉換爲的光暈地圖,熊紀再將地圖擴大,提醒衆人再看一回,加深記憶,之後千萬不要將此圖繪製出來,只需印在心中,否則很有可能引來大患。衆人自都明白他的意思,這又詳細的瞧了一番,再次加深了記憶。
一切事了,大夥繼續把酒言歡,打算第二日再各奔東西,那姜家老爺子是普通人,方纔已經吃飽,此時只是坐在一旁陪着大夥一塊兒說話。如此到了深夜,老人家也不想去睡,只道姜家難得如此熱鬧,他要好好享受這樣的時光。大夥也就沒有再勸。那祁風大統領,取出每一丹藥來,交給了姜秀。道:“這藥對我等武者沒有多大用處,普通人服了,能夠強身健體,姜老爺子身體硬朗,同樣能夠服這丹藥,只好不壞。”
姜秀和姜老爺子聽了,自是連聲謝過。武聖拿出來的丹藥自不用多問,都是極好的。姜秀也知道普通人能用淬骨丹。就已經算是極限良藥了,淬骨丹對於她來說,自是尋常可買,但這位神衛軍大統領還送出這枚不認識的丹藥。用在尋常人的身上,定是珍貴之極。果然那熊紀見了,也是一驚道:“祁風,你還有這等丹藥,真是難得,哪裡尋來的,姜老爺子吃了,定是受益無窮。”祁風嘿嘿一笑,道:“無意中得來。只此一枚,你我無用,今日和姜老爺子野算是緣分。就送與他了。”
兩人這般一說,其餘衆人自是好奇,忙張口問個究竟,熊紀就解釋道:“此丹武者服之無用,但煉製的藥材卻極爲難找,且煉製的方法也只有天宗的武仙級的丹藥武者方有。一般是天宗家的親人,實在無法習武的。那些個武仙會四處尋採煉製這等丹藥的藥材,幸運的話自能尋到,交給同門丹藥武仙來練,成了的話,可以延年益壽,至於延多久,那要看個人體質了,但總比尋常人能活得久遠許多。我也只是聽聞此藥的模樣,特性和氣味,從未見過,祁統領一取出來,我就想起來了。”
這麼一說,姜老爺子更是鞠躬致謝,那祁風連忙扶起他來道:“老爺子比我年歲大許多,這般行禮,我可受不起,若是尊我爲武聖,就平輩相交便可。”說到此,忽而促黠一笑,指了指熊紀道:“咱們這裡的老不死可不是我,是他……”這般一說,熊紀當即迴應到:“怎麼,不服氣麼,我幾百歲了,你們可都是我的小輩,來來來……”說着話,就動手像是拍小孩兒頭一般,拍了拍祁風的腦袋。祁風急忙閃躲,儘管他年紀遠小於熊紀,但武聖的身份,早已經能讓他和熊紀這般年歲的武聖平起平坐了,方纔只是說笑一番,擠兌熊紀這麼大還是一化武聖,不想反被熊紀捉弄。衆人瞧見武聖之間,和尋常人一般,如此有趣,也都更加放鬆,一齊鬨笑。這頓酒席吃到第二日清晨,姜家老爺子依然精神矍鑠。兩位武聖知道六字營的小輩們大約要相互告別,這就先一步告辭,洛安郡是東部四郡的大郡,都有飛舟租賃,神衛軍沒有急事,祁風也就不順路帶司寇走了,讓司寇自行回來。藥雀李在見過熊紀之後,已然先一步回了,胖子燕興也就依然和司寇約好,一齊回揚京城。
子車行自有滅獸營的飛舟,不用操心。羅雲則依然打算騎馬而回,不過熊紀大統領說他要朝着柴山方向而行,可以順路捎帶羅雲,一切事了後,來隱狼司報案衙門尋他,羅雲自是連聲道謝。熊紀揮了揮手,這就幾步縱躍離開了姜家宅院,那神衛軍統領祁風略有深意的看了羅雲一眼,道:“熊統領看上你了,當會直接跟着遊狼衛破案,好好珍惜。”丟下這一句話,祁風也是飄然而去。姜老爺子也聽得真切,當即恭喜羅雲,不過羅雲卻是又高興又爲難。六字營一衆兄弟都知道,羅雲當初在滅獸營的排名,足夠去六大勢力的,不過被大統領親自相邀,跟着遊狼衛爲起點,這確是莫大的鼓舞。只是衆人都清楚羅雲還要報答蒼虎盟,否則當初也就選擇加入某一大勢力了。子車行瞧着羅雲的模樣,當即說道:“如此好機會,我看你還是去隱狼司得了,這比當初被其他勢力招募要強許多,將來定可以成爲遊狼衛的。”
他這般一說,司寇接着道:“一切還要看羅雲師弟的本心,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姜秀接話道:“我瞧着齊師兄尚在猶豫,如果能定下來,那也用不着如此麻煩了。”胖子燕興也是隨身附和,連連點頭。謝青雲知道,這些師兄、師姐並不清楚羅雲答應蒼虎盟的事情,還以爲羅雲會在哪裡呆上一生,當下就簡單的將羅雲的事情說了,跟着言道:“師兄到時候在飛舟上可以和熊紀前輩明言,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若是三年之後熊前輩還爲你留下位置,你便去就是。即便不留,三年後以你的天賦和戰力。同樣也能去許多大勢力。熊統領的爲人,你也瞧見了,不會這般小氣,答應就是答應,不答應他也不會爲難,你也不會爲難,大家說通透了。沒有什麼不能開口。”
聽謝青雲這般一說,大夥也都一齊點頭。那姜老爺子年紀最大,當下接話道:“我看乘舟說的在理,這熊紀大統領爲人豁達,不會計較許多。實話實說,算不上什麼冒犯。”見每個人都如此說,羅雲稍微想了想,也就點頭道:“也好,我就聽老爺子的話,聽諸位師兄弟的話,等路上的時候,就直說便是。”
見羅雲有了決定,大夥便也放下了心。隨後便又到了告別的時候,姜秀雖是巾幗不讓鬚眉的性子,但總歸是個女子。依舊十分悵然,那胖子燕興就道:“在滅獸營時都道過別了,第二次還有什麼好傷感的,咱們當初不也不知道這般快就會見面麼,說不得下一次也很快。”姜秀就道:“那可未必,當初是知道大夥要來幫我對付楊恆。心裡有個事,也有個底。現在反而沒有了,就有了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見的感覺。”他這麼一說,本來想勸勸他的燕興,也有些感慨了,謝青雲就道:“想傷感就傷感,想痛快就痛快,不用憋着躲着,我相信咱們必然還會相見,而且將來一定還會聯手對付荒獸,和當初的約定一般,咱們定要比一比再見面時,誰的本事更強。”他這麼一說,大傢伙一下子也就敞開了心緒,又說了會兒話,子車行當先取來一罈子酒,咕嘟嘟的一言不發的喝了,跟着摔碎了酒罈子,只說了一句:“諸位師兄弟、姜秀師妹,咱們後會有期!”
話音才落,就幾個縱躍,瀟灑離去。他如此這般,那羅雲也是豪氣頓生,第二個痛快而行。謝青雲給司寇做了個眼色,那司寇自是會意,哈哈笑道:“胖子,我在舟域等你,爲你先租下一個位置,慢慢來,不着急。”說過這話,也是喝過一罈子酒,他卻沒有摔罈子,只是緩緩放下,也是縱躍而去。謝青雲只是給胖子燕興和姜秀師姐拱了拱手,“就此別過,再見言歡。”跟着就拉了姜老爺子一起出了吃酒的院子,老爺子活這麼大歲數,哪裡會不明白,這就笑呵呵的跟着謝青雲一道出來,出了院子之後,謝青雲又給姜老爺子道了聲別,隨後再到:“一會那死胖子和師姐惜別之後,老爺子你不要客氣,訓那胖子一頓,就要他絕不能辜負師姐,有時間要常來,他要不聽你的,叫師姐傳信給最近的羅雲,我們定會幫忙。”說過話之後,一拱手,一鞠躬,這也就離開了姜家府邸。至於姜秀和胖子燕興如何惜別,謝青雲自就瞧不見了,不過他想着,也就情不自禁的眉花眼笑,爲師姐和胖子師兄而高興。所有的事情就解決了,下一步謝青雲就該去見那火頭軍來接他的人了,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否來了洛安郡。早先從滅獸營離開的時候,曾得告之,在東部三郡任何地方,都可以等到火頭軍的來人,他知道火頭軍的本事,聽到這個,也沒有太過好奇。
這出了姜家府邸之後,也無事可做,就在城中閒逛,招搖過事,就是要火頭軍的探子瞧見,不過走了許久也沒有人來喊他,不知不覺卻到了隱狼司報案衙門的附近,瞧見羅雲剛好從裡面出來。兩人迎面瞧見,謝青雲忽然想到自己這一去火頭軍,比起師兄、師姐可要嚴苛許多,還真不能隨時離開,且就算想要離開,若是不得允許,他也難尋到出路,這些都是老聶當日和他說過的,火頭軍在什麼地方,老聶大概知道,但如何去,他卻全然不清楚,足以表明這火頭軍所在地的隱秘,連兵王都沒有資格知道,離開或是進入時,都當有特定之人駕馭飛舟載人進出。正因爲想到此點,謝青雲這就在和羅雲招呼過後,把他拽到巷子裡,對他說若是師兄、師姐再有大事,必須要尋自己的話,可以先告知子車行,再經滅獸營總教習王羲,或許能聯絡到自己。羅雲自是點頭答應,他和六字營的衆人早知謝青雲去的是火頭軍。自明白其中嚴苛,也已經想過聯絡謝青雲的方法,唯有通過總教習王羲。因此謝青雲說這些,對羅雲來講,不過是個提醒。言過之後,謝青雲又問羅云爲何從隱狼司報案衙門出來,沒有瞧見熊統領麼?
羅雲只道熊紀大統領留下口信,讓他去東郊外五百里處見面,他臨時有事要辦。就不再回這隱狼司報案衙門了。謝青雲閒着沒事,也就索性陪同羅雲一齊出城。一路暢行無阻,羅雲也乘機向謝青雲討教武技,雖沒有實際切磋,但僅是閒談。就令羅雲受益不少。二人又時不時停下,習練潛行之法,如此直到下午,才趕到熊紀大統領和羅雲約定之處,所以這麼長,也是熊紀大統領對羅雲說過,傍晚之前到就可以,他的事情大約還會耗費些時間。果然,當謝青雲和羅雲到了的時候。熊紀大統領依舊沒來,兩人索性就站在林中切磋起來,又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這就瞧見熊紀大統領的飛舟凌空而至。那熊紀在飛舟上就瞧見謝青雲了,這一下來,就道:“乘舟,你小子也要順舟麼?是不是回柴山郡等火頭軍的人來接你?”
謝青雲笑道:“不用,他們說在東部四郡任何地方都行,我也不想回洛安郡了。晚上若是沒見人來接,我就在這附近獵獵荒獸。活動一下手腳。”熊紀點了點頭,這就和羅雲一塊,與謝青雲告別,兩人上了飛舟,眨眼間消失在天際。謝青雲雖然早已經能夠適應獨自一人,但這些天來,始終都是和大夥一齊,驀然間只剩他一人,心頭確是升起一股子孤獨感來,還真是有些失落,不自禁的想着不如回洛安郡,去尋姜秀師姐算了。這般想着,正要動身,卻聽遠處一聲獸吼傳來,聲勢震天,只憑借這等聲勢,謝青雲瞬間斷定,此獸絕不簡單,當有二變高階以上的修爲,比自己的雙重勁力三十石當是要厲害許多。這裡可不是二變獸卒常在的地方,多半是遇見了什麼事,纔會有如此荒獸狂奔而來。這念頭剛一閃過,就見一頭雄壯的巨熊,轟隆隆的奔襲而來,那速度極快,身法又極爲靈巧,並沒有和它這般身形的荒獸那樣撞到攔路的古木大樹,而是繞着樹的間隙,騰挪閃躍,如箭般就撲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謝青雲嘴上嘀咕了一句:“剛送走身法靈巧的熊統領,這就來了一頭同樣靈巧的巨熊。”想到這個,也怪不得謝青雲,這天底下依靠身法取勝的巨熊,聽來就十分罕有,他剛好又認識熊紀大統領,此刻見到這樣一頭熊,自是情不自禁的就有了這等聯想。能夠如此去想,就足以表明他絲毫也不懼怕這頭熊,身法能躲開不說,便是戰力正面硬拼,他也必勝無疑,當然依靠的不是純粹的修爲,而是推山五震,這五震拍得實了,二變頂尖修爲的獸卒都要重傷,何況這頭看起來只到二變高階的巨熊。謝青雲好整以待,就這般輕鬆的站着,看那熊衝擊而來。就在此時,忽然聽見一聲爆吼:“兄弟小心!此熊口能噴毒三尺!”話音才落,謝青雲就瞧見一道身影騰空而起,巨大的翅膀展了開來,足有近兩丈之長,這一下謝青雲嚇了一跳,腦中第一反應是某種猛禽,不過第二反應就意識到方纔提醒自己的話應當來自於這頭猛禽,於是立刻想到莫非是那熊紀大統領口中的遊狼衛英焱前輩露出了真形,一隻蒼鷹?不過緊跟着,謝青雲就覺着也是不對,那英焱身爲妖靈,若非重傷或是萬不得已,不可能在人族之內露出真容。
下一刻,謝青雲沒有機會再多去思慮了,只因爲那頭巨熊已經到了他身前三尺之處,血盆大口張開,一股腥風撲面,當即謝青雲就感覺到那熊口中似乎要涌出什麼東西,電光火石之際,在不清楚對方噴射出的毒液有多快速度的情況下,謝青雲用了最穩妥的方法,不管那天上的猛禽還是什麼人瞧見沒有瞧見,他都施展出了行字訣,當然只用了一步,耗費了七分其一的靈元,就眨眼間從那巨熊面前消失了,隨後便和巨熊口中噴射出的毒液幾乎同一時刻,謝青雲就到了巨熊的身後,一雙肉掌像是撫摸一般,拍在了巨熊那綢緞般的毛皮之上。只這麼一下,那巨熊就似發了瘋一般,猛然抽搐起來。跟着轟隆一聲栽倒在地,一雙熊掌揉在自己的胸腹之間,熊口是連續的開合,顯然是痛苦的想喊都喊不出來。這一幕在天上的那飛人眼裡,就是謝青雲忽的就不見了蹤影,跟着莫名的出現在巨熊背後,再跟着像是變戲法一般。只摸了巨熊一下,巨熊就成了眼前這般那模樣。那空中生着翅膀的傢伙。這就撲着巨大的羽翼,向着謝青雲飛落而來,口中喊道:“這熊是在下追擊至此,在下沒有惡意。這位兄弟方纔那奇怪的招法,莫非是馭獸的本事?”
謝青雲扭頭去看,這才瞧清楚,一位高大的年輕人生着一對黑色的羽翼,那雙羽翼極爲漂亮,襯托着同樣穿着黑色勁裝武袍的此人說不出的英武。下一刻,謝青雲就知道了,這人不是妖靈,也不是猛禽。當是人族之中的一個分支,翼人一族。謝青雲認識三位翼人,小糉子、花放和小糉子的娘洛枚。親眼見過張開羽翼的,只有洛枚一位。剩下的都是在那靈影碑中瞧見,還和張開羽翼的翼人鬥戰數回,自然對眼前這位的形象十分清楚。當下他就拱手道:“你可是翼人族的兄弟?這熊既然是你的,那就交換給你,多謝方纔的提醒。要麼在下還真要着了它口吐毒液的道。”謝青雲並沒有回答關於他推山五震是否馭獸之法的問題,雖然他認識的翼人都是情義之輩。但不代表任何翼人都是如此,面對陌生人,自身的本事哪裡能隨意透露。
這翼人當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這就歉意笑道:“隨意打聽兄弟的武技卻是在下魯莽了,這熊既是兄弟所殺,那就歸兄弟所有,熊膽是一味良藥,可以買到百兩玄銀。”說過這話,這就拱手告辭:“在下先告辭了,有緣再見。”話音才落,人就轉身收攏羽翼,也不再搭理謝青雲,幾個縱躍就消失在謝青雲的眼中。謝青雲知道翼人不常顯露羽翼,一是因爲羽翼可是靈寶的一種匠材,有惡人專門收割翼人羽翼,切下之後還能通過某種手段令其生長,最終可以煉製成靈寶的部件。儘管羽翼被割了,翼人依然可以生長,但卻需要時間,且生長出來的日子裡,戰力都要大打折扣,誰也不願意這般被割下羽翼。其二就是翼人在比軒轅人族的天賦更好,年輕的翼人,若是本事不夠,儘量不要招搖,容易引起某些軒轅人族的敵意。事實上,戰力頗強的翼人,一般行走時,也都儘量低調,沒人會隨意展開羽翼飛行,這天下人嫉妒之心常有,對於翼人來說,從來不喜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因爲這些,謝青雲瞧見這年輕人縱躍而行,也沒有什麼奇怪,方纔追擊這巨熊,又是在荒獸領地,這人才會使用羽翼,如今不需要用了,自又收攏起來。
謝青雲瞧着地上的巨熊,雖然叫不出名字,但聽那年輕翼人說這熊膽的價值,也就不在客氣,這便取出凌月戰刃,開始切割熊皮。這凌月戰刃已經是徐逆將赤白鐵交給伯昌大教習,幫着打造出來的,比早先的鋒銳更多,切割這二變荒獸快捷無比,就當謝青雲剛取出熊膽,收入乾坤木中的時候,便又聽見一陣縱躍之聲,顯然對方沒有打算隱藏行跡,謝青雲擡頭一看,方纔那位翼人這又折回來了,不過這次他沒有使用羽翼,而是以身法急速奔行而來。謝青雲對這翼人的印象還算不錯,剛纔那麼一會時間,此人並不貪婪,還依照規矩將巨熊給了自己,不過此時見這人去而復返,卻是不明所以。
那人很快就到了謝青雲的面前,未等謝青雲詢問,這就拱手道:“兄弟莫要誤會,我方纔一路行走,總覺着兄弟眼熟,可是想不起來兄弟是誰,這就去而復返,現在看見你,仍舊覺着眼熟,可還是想不起來是誰,能否告知我你的姓名?”話一說過,他就當先報上了自己個的名字:“在下花放,從鎮東軍退出,這就要去烈武門東部總堂。”他話音才落,謝青雲就笑了,他方纔也覺着這人有那麼一絲絲熟悉來着,不過並沒有多想,此時見對方回頭,張口就說這些,他仍舊沒有想起對方是誰,不過當聽見對方一報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間,謝青雲就認出了花放,那眉宇間的神色。那高挺的鼻樑,說話的語調,無一不和當年的花放吻合,只是現今多年過去,花放變得高大了許多,整個人更加英武了,骨骼面容的變化。才導致謝青雲沒有認出他來。想來自己也是如此,長得比當年高了許多。加上在元磁惡淵的經歷,讓自己的面上看起來多了些許滄桑,只有眼神中才能流露出少年模樣,以至於花放也沒能認出自己來。他這麼一笑。沒有去報名字,花放也笑了,他記得謝青雲的笑容,從小這謝青雲就會如此笑,眉花眼笑的,笑得十分燦爛。
當下花放就大步上前,給了謝青雲一個結實的擁抱,口中言道:“好小子,我比你只大一歲。當年你身形瘦小,如今數年過去,我十六了。你當十五了吧,可這個頭,和我一般高了,雖然比我還瘦,不過倒是十分結實。”一邊說着結實,一邊用力錘了錘謝青雲的後背。謝青雲就故意“咳咳咳”了好幾聲,才喘着粗氣道:“花兄。小弟身體羸弱,莫要在打了,再打就死了。”花放先是一愣,還信以爲真,不過片刻就反應過來,笑罵道:“又和我嬉鬧呢,方纔搞定這該死的鬼熊那般輕鬆,哪裡是身體羸弱的人。”謝青雲也是笑道:“花兄,這許多年過去,你還是不笨。”花放被他這麼一擠兌,依然大笑:“少來了,不與你鬥嘴,咱們是進洛安郡城敘舊,還是就在這裡閒談。”謝青雲道:“這熊足夠大了,我這還帶了些美酒,就在這裡烤熊喝酒,如何?”花放聽了,當即到:“正合我意,郡城裡人多,麻煩。”他這話不是因爲孤僻,而是親身的感觸,人們瞧見生有羽翼之人,總會多看幾眼,鎮東軍又常年都在東部四郡,但凡進郡城,都會如此,若是換到中部四郡,各類人族都有許多,纔不會對翼人族如此好奇。
謝青雲也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沒有多說這個,這就隨身一躍,上了樹幹,折了數根樹枝,以靈元蒸乾了水分,這就攏成了一堆,隨後取出火石一擊,火焰頓生,這就將那被稱之爲鬼熊的荒獸切成了許多塊,拿出其中一塊串在了樹枝上,燒烤了起來。花放當年和謝青雲只見過幾回,兩人就已經相互引爲至交好友,但畢竟相處很少,並不清楚謝青雲的烹飪美食的本事,這看見謝青雲如此麻利的手腳,忍不住大肆稱讚,不過馬上,又瞧見謝青雲從懷中不斷取出各種調料,灑在那熊肉之上,也是看得有些發愣了。謝青雲笑道:“小弟我兒時就喜好此道,這外出時都儘量多帶些調料,獵獸習武之餘,也好一飽口福。”話剛說完,那熊肉就滋啦啦的掉油,加上調料的味道,頓時香氣四溢,讓花放也禁不住讚道:“真香,我還從未吃過這等香美的鬼熊,以前獵殺的時候,也烤過來吃,就是囫圇着烤熟了事,想不到青雲兄弟你還有着一手本事,今日我倒是幸運的可以一飽口福了。”
說過這話,忍不住又提醒道:“不過兄弟你在沒有成爲三變武師之前,還是不要帶那許多調料了,沒有乾坤木,裝的東西有限,多帶些丹藥方纔安全。”這話剛一說完,花放就有些好奇起來,因爲他瞧見謝青雲身上並沒有什麼行囊,懷中沒有鼓鼓囊囊的,真不知道他的調料瓶都放在了哪裡。謝青雲嘿嘿一樂道:“這就不瞞着花兄了……”說着話,變戲法一般又取出了幾個大件,跟着有放了回去,這足以讓花放瞪大了眼睛,連聲說道:“好你個小子,都已經是三變武師了,方纔那幾招到底是不是馭獸之法,快點說來聽聽。”對於武癡花放來說,武技自然是勝過美食的,見到謝青雲這般本事,自是再也忍不住,這就又一次開口問了起來。謝青雲一樂,道:“花兄用靈覺探探,就知道我的修爲了。”花放再次奇怪起來,當下以靈覺去探謝青雲的氣機,這一探之後,頓時怔住了:“你二變十五石修爲……”
話到此處,又有些遲疑:“不對,你靈元好像有些問題,兄弟你有傷麼?”謝青雲搖頭笑道:“也算是傷,不過不妨事。總會恢復。這些年我能有此戰力,也是經歷了許多危境,但能活下來。自也是得到了許多機緣。半年前就因爲這些機緣,我靈元徹底被封,一點修爲都沒了,不過兩個月前,又開始逐步恢復了,我真實的修爲是二變四十石的勁力,如今恢復了部分靈元。到了十五石也算是不錯了。”花放聽了這些,也是忍不住感慨:“如此甚好。我這些年在軍中也是經歷了不少,想着總會超過青雲兄弟你,現在看來修爲是超過了,不過戰力倒是未必。你殺這鬼熊的手段,我自愧不如。”
謝青雲哈哈一笑道:“不戲花兄玩了,我那法子不是馭獸之法,是一門武技,我只習練出其中一式來。不知花兄如今戰力如何,這門武技,我若是恢復了全部靈元,全力一擊,可殺準武聖。但殺過之後,靈元也就耗盡了。”對於花放,謝青雲不需要隱瞞太多。能夠說的,自都會提,尤其武道方面,當年和花放坐而論道、論勢,給他的啓發也是極大的。花放聽了謝青雲的話,一雙眼睛也是瞪得老大。有些失聲的說道:“準武聖?!”見謝青雲點了點頭,他也跟着笑了:“果然不如你。我如今修爲是二變頂尖,鬥戰的話,能殺三變初階的獸卒,已經算是跨境殺敵了,比起兄弟你來,還是差了很多。”謝青雲聽了也是心下一驚,道:“我滅獸營排名第一的修爲也不如你,且都十八歲年紀了,花兄這般修爲、戰力在武國已經算是同齡中的頂尖,若是在鎮東軍應當進鬼遊騎了吧,即便是退出來去烈武門,也當去烈武營纔是。”
花放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本是要去鬼遊騎的,不過我拒絕了,我爹在軍中,如今已經是三變中階修爲,當上了營將,我不想在他的庇護下成長,儘管他沒怎麼庇護我,可是我仍舊不習慣。所以決心自己出來闖蕩,江湖武者比起軍門武者更要自由一些,適合我,我和爹長談之後,他也同意了我的要求,這就和大統領說了,批准了我離開鎮東軍的要求,也說過若是想回來,隨時都可以。”言及至此,花放稍微停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至於烈武門,他們不知道我的修爲有二變頂尖,只是得到了鎮東軍的推薦,推薦給了東部總堂的堂主,我打算去了那之後,依靠本事打出一片天,聽說烈武門的大比剛好在今年,到時候我代表東部總堂勝過烈武營的青年才俊,當會得到總門主的重視,到時在去烈武營,才更有說服力。不過……”
說到最後,花放的神色有些嚮往,話也停了下來。謝青雲瞧見他這般模樣,當即想到了什麼,隨口就跟了一句道:“莫非花兄的志向,是想通過總比之後,被烈武門推薦去青雲天宗?”花放聽見謝青雲這麼一說,“咦”了一聲,道:“你怎麼猜得如此之準?我還說這等想法有些好高騖遠了,不大好說出來。”謝青雲笑道:“便是當年你說,我也不覺着有什麼,少年當有大志向,何況花兄習武本就踏實勤奮,哪裡是什麼好高騖遠。”說到此處,話鋒一轉道:“如今花兄不過十六的年紀,已經是二變頂尖修爲,將來去青雲天宗並非不可能,我聽說青雲天宗和整個東州的烈武門關係匪淺,每隔數年除了從各國選天才去之外,對於烈武門倒是格外的好,烈武門各國大比後幾年會有總比,不分年齡,勝出者就能獲得去天宗的機會,只是總比之後要和其他各國烈武門的勝出者再比,以此決定是進入天宗內門,還是做那外門弟子。花兄如今的本事,我覺着只將目光盯在烈武營反倒是小了,所以花兄一提,我就想到了青雲天宗。”
話到此處,謝青雲一摸腦袋,道:“其實在下也想要去天宗看一看,不過目前還沒有這個機緣,等將來有機會,定也要去的。”花放聽了,頓時哈哈大笑:“好,我就說青雲兄弟和我一般,都是大志向的,目下看來你的戰力已經領先於我了……”話還沒說完,謝青雲就道:“莫要說什麼目前的戰力,當年你比我強,如今我強過你,再見面時也不知誰強過誰,一時的強弱算不得什麼,咱們以十年爲限,到時在看你我兄弟誰更厲害。”花放聽了,也是豪氣沖天道:“好,就十年,十年爲限。”謝青雲點了點頭:“十年只是個短限,將來你我兄弟還要不斷追尋武道的極致,相信武仙們也都不是極限,如此你追我趕,總能更加強大。”謝青雲瞭解花放的心性,如此說,自然是要花放寬心,更是希望花放將來能夠成爲武道中的強者,至於他自己,和花放一般,最大的夢想也是變得更強,不過他想要的強大,不是爲了強而強,而是能夠了解更多的未知,那武仙的世界是怎樣的,這天下是怎樣的,聖星上住着到底是什麼人,他都想要知道,想要遊歷,這一點怕是和花放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此話說過,花放果然更加暢快,口中道:“不是有酒麼,這時候咱們不喝上一回,怎能痛快。”謝青雲哈哈一樂,這就取出乾坤木中的數罈好酒,和花放暢飲起來。不一會,那熊肉也都好了,兩人喝酒吃肉,好不痛快。花放問到謝青雲的那神秘的從鬼熊面前消失的本事,謝青雲也沒有吝嗇,就將行字訣說給了他聽,花放到底是翼人,天生對身法極爲敏銳,雖然沒有能似謝青雲那般體悟行字訣,但卻比老聶和紫嬰領悟的要多那麼一些。只因爲對於勢的感悟,只有謝青雲習練過抱山,才能領悟到最多,而這個勢恰好和行字訣的領悟相關,其他人便沒有那麼容易學會了。
對於謝青雲,花放也不私藏,將自己的本事中特別的部分都講了出來,和謝青雲時而論武,時而直接起身切磋,倒是也讓謝青雲長了許多鬥戰的經驗。這花放身在軍中,獵獸的兇險和見識過的荒獸,比謝青雲在天機洞中對付的還要紛繁複雜,各種詭異的荒獸手段也是層出不窮,謝青雲聽來,卻是真真切切,沒有親身鬥戰,也提前記在了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