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絕站定,‘揉’了‘揉’‘胸’口,一臉詫異道:“這是什麼功夫?”
“古武!”林洛乾淨利落吐出兩個字。
“古武?”呂絕嘴角微微一‘抽’,眸中駭然神‘色’迸‘射’而出。
入內勁,方談古武。
也就是說,眼前青年,是內勁高手。
“內勁!”呂絕的武學觀,在這剎那轟然崩塌。
原來,正如林洛所說的,內勁與明勁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縱使習得百家之長,卻依舊不是內勁高手的對手。
一招,就敗了。
那。
自己憑什麼趕超林洛?
他神‘色’一暗,退了下去。
“秦且,還愣着幹嘛?”程琳聲音尖銳而刻薄道:“打啊!一直打到他跪地求饒爲止。”
秦且沒有說話,依舊屏氣凝神,凝視着林洛。
林洛淵嶽峙,氣度雍容而深沉。
這是他回國以來,在年輕一輩中,第一次碰到內勁高手。
眼前的青年,勁氣有如山嶽,威猛而森然。
“秦且!”程琳的聲音又加大了幾分,語氣中,帶着強烈的不滿和怒意看着秦且道:“我爸讓你過來是幫我打人的,不是讓你發愣的。”
秦且依舊不爲所動。
但他身上的氣勢,卻有如泰山崩裂般,轟然擂動。
嗖!
他動了。
與此同時,林洛也動了。
呂絕只看到兩道殘影,瞬間糾纏在一起。
起初,他還能隱隱看出兩人的一招一式。
但僅堅持了十幾個回合,就見兩人越鬥越快,很快就只能看到兩團模糊的身影不但‘交’錯,變幻位置。
空氣中,聲聲駭然聲響響起。
這是勁氣碰撞、擠壓,最終炸開的聲音。
僅僅數個呼吸,兩人就‘交’手了五六十個回合。
呂絕尚且看不清楚,蔡善、陸鈞瑤以及程琳還有汪洋帶來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砰砰砰砰!
拳聲嚯嚯。
兩人打鬥的中心,不斷有餐桌碎片、木椅、酒瓶、菜碟飛出,等到兩人轉移陣地,挪到另一邊時,這片地面,早已像被狂風掃過般,寸物不存。
周圍慘叫聲響起。
不少人未能倖免於難,被****而出的碎片擊中。
這算咋回事,躺着也能中槍?
汪洋看到這幕,聯想到大堂中被林洛掌摑的那幕,才知道林洛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難怪,當時保護他的小趙只說林洛的動作太快,自己沒攔住。
他當時還對小趙發了一通火。
現在想來,都後怕。
“這人到底什麼來歷?”汪洋盯着林洛,想要把林洛的面貌烙印在腦海中,以後只要一碰面,就躲得遠遠的。
可惜,畫面實在太模糊。
唯一能看清的,也就只有戰鬥中的彼此了。
林洛出拳其實不快,至少在他自己看來的確如此。
他施展的正是《不死蠶》中的拳式,每一招都有着‘春’蠶到死絲方盡的綿綿纏勁。
至於詠‘春’、形意、八卦還有武當的劍術,在這場戰鬥中,都作用不大。
何況,林洛除了‘精’通詠‘春’外,形意、八卦還有太乙玄‘門’劍的研究,都稱不上‘精’深,最多算是登堂入室而已。
這樣不算‘精’通的武術拿出來,是對眼前青年的不尊重。
這青年的勁氣迅猛、剛勁,拳術更是‘精’湛玄妙,已經足夠林洛施展《不死蠶》了。
不死蠶,有九眠九熹,每一眠一熹,都能領悟其中一式。
而每式,又有九九八十一般變化。變化中,能攻能守,進退有序,有如‘春’蠶吞食,綿綿不絕。
林洛當日在西湖,突然修成《不死蠶》,最先領悟的便是總綱“蠶食鯨吞”。
之後,在他第一次一眠一熹後,便參悟出了第一式“鯨吞虎據”。
這一式,如鯨吞食、如虎佔據。囊括八十一種變化,每一種,都蘊含鯨魚和猛虎的習‘性’,強吞豪奪,霸佔着各種資源。
而這次,從米國死裡逃生回來時,又在汪洋大海上,完成了二眠二熹,直接堪破境界,成功踏入了內勁中期境界。
同時,對《不死蠶》的領悟,也‘精’進了一步。
並已經在心神中,自然而然開始參悟《不死蠶》第二式:鯨‘波’鱷‘浪’。
如鯨魚翻滾,巨鱷掀‘浪’。
這是在第一式基礎上的一個遞進。
當鯨魚吞食、猛虎盤踞後,神蠶開始拼命進食,積蓄着原始的力量,等待破繭而出的時機。
而這“鯨‘波’鱷‘浪’”,便是神蠶吞食後,乘風破‘浪’,洶涌而出。
林洛演化完第一式鯨吞虎據後,見局勢依舊不明朗,便開始演化起這第二式來。
他遙想着當日在海上驚濤駭‘浪’的場面,想象着鯨魚從深海中跳出水面、巨鱷破‘浪’的場景。漸漸地,手中的拳勁,就兇猛起來。
第一式的綿綿蠶勁,開始向着第二式的‘波’濤洶涌遞進。
轟!
林洛一拳打出,只覺得體內翻江倒海,勁氣如鯨魚翻滾、巨鱷乘‘浪’般。
洶涌而駭然。
寸頭青年神‘色’陡變,感受到林洛這拳的霸道,頓時長嘯一聲,雙手抱臂,擋了上來。
“砰!”
青年只覺雙手一麻,整個人就像海面上一艘隨風飄零的木船,毫無掌控地就飛了出去。
“噗!”青年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就這一拳,他已經受了內傷。
林洛勁氣一收,雙手握拳,感受着“鯨‘波’鱷‘浪’”的兇悍勁氣,眸中突然‘精’光一閃,驚呼道:“我懂了!”
“懂了什麼?”身後的呂絕問道。
林洛轉頭對呂絕道:“你不懂!”
呂絕一臉茫然。
你說不說,我當然不懂啊。
林洛的確懂了,懂了自己爲什麼在海上彈指間就過了十天。
這十天,他的身體,其實一直都在練功。
在二眠二熹中,感受着‘波’濤洶涌的海‘浪’,感受着生與死的‘交’互。
“鯨‘波’鱷‘浪’”這一招,本就是描述着鯨鱷在江海中翻騰的景象。
林洛命懸一線,又恰巧在海中飄‘蕩’,鬼使神差間,竟然暗合了“鯨‘波’鱷‘浪’”的意境。
於是,事半功倍。
當他醒來時,不僅完成了二眠二熹,還領悟了“鯨‘波’鱷‘浪’”的奧義。
難怪,他這次晉升境界,比想象中的快了很多。
“秦且,起來!”程琳看着倒地不起的青年,聲音尖銳道:“我爸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麼連這個‘混’蛋都打不贏,起來,給我狠狠揍他!”
“夠了!”林洛怒喝一聲道:“你再叫一聲,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你敢!”程琳眸子一凝,眸中兇光一閃道。
嗒。
林洛往前踏出一步,語氣‘陰’冷道:“你再叫試試?”
程琳感受到林洛身上的殺氣,打了一個寒顫,指着林洛,氣急敗壞道:“你……你……”
嗚嗚。
她嗚咽兩聲,奪‘門’而去。
林洛走到秦且身前,伸出了手。
秦且沒有理會林洛,咬了咬牙,自己站起。
然後,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林洛看着他蕭瑟的背影,眸中‘精’氣一閃,沉聲道:“你我都是武者,何必要爲世間俗人馬首是瞻?”
青年微微一怔,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秦且!”林洛念着這個名字,眉宇一皺道:“沒想到明珠還有內勁高手。看來,我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連續兩次都沒好好品一下拉菲的呂絕,這次沒有再點餐。
他走上來,神‘色’有些暗淡。
半響才問道:“林洛,我現在還有機會踏入內勁境界嗎?”
林洛心中一喜,轉頭看着呂絕,目光炯炯道:“你想通了?”
“想通了!”呂絕沉沉點頭道。
“想通就好。”林洛拍了拍呂絕的肩膀道:“武學之道,永不止境。只要你想學,就永遠不晚。”
“難嗎?”呂絕像一個彷徨,‘摸’不到‘門’的‘迷’惘少年。
“難,也不難!”林洛嘆了一聲道:“走吧,該辦正事了。”
陸鈞瑤從椅子上跳下來,晃晃悠悠走到林洛身前,聲音悅耳道:“完了?”
說實在的,林洛的戰鬥太快了。
而且,還看不清楚。
一點也沒有呂絕的戰鬥好看。
“該要的結果已經要到了。”林洛看着有些意猶未盡的陸鈞瑤,輕笑道:“走吧,金鴻儒應該快來了。”
“還有正主?”陸鈞瑤睫‘毛’一顫,頓時笑靨如‘花’蹦了起來。
“赫。”林洛微微一笑道:“你什麼時候能正常點。”。
“我一直很正常,好麼?”陸鈞瑤一把拉住蔡善,問道:“蔡善,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蔡善嘿嘿笑道:“你一直都很正常保持着神經質。”
陸鈞瑤捏起拳頭,立即做了一個要打蔡善的動作。
蔡善連忙躲閃。
就這時,詩經第三次走了進來。
“林公子,金總有請!”詩經言語中,不沾一絲顏‘色’道。
“好。”林洛點頭,跟了出去。
他這一走,還坐在椅上的汪洋就急了。
“林公子……”汪洋騰地一下站起來。
你怎麼能走呢?倒是給句話啊!
林洛轉過身,望着低頭哈腰的汪洋,皺了皺眉,問道:“有事嗎?”
有事嗎?
汪洋內心就想罵娘。
能沒事嗎?
自己還被你按在椅子上,不敢挪動半分呢。
“我這裡……”汪洋搓着冷汗直冒的手,眼巴巴看着林洛,都快哭了。
“哦!”林洛幡然醒悟道:“你的人都被打趴下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這就……
這就沒事了?
感情剛纔一直把他按在這裡,是讓他看戲啊。
這戲可把他看得心驚膽跳啊!
“真……真沒事了?”汪洋喜極而泣,連忙問道。
林洛掃了眼包廂內東倒西歪的人羣,想了想道:“真要說事兒,那就好好料理下他們,該給的醫療費、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什麼的,一分也別少。大家出來‘混’口飯吃,都不容易。”
“沒……沒問題。”汪洋連忙答道。
這些被打得斷‘腿’斷胳膊的,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咦,怎麼還感‘激’他呢?”有人心中驚疑道。
出了和苑,林洛盯着前面帶路的詩經,目光始終不離那對鷺鷥****。
“詩總。”林洛聲音清奇道:“你們的金總,可真是位智人啊!他住的湯臣一品,離這裡也就二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可硬是讓他緊趕慢趕,硬是趕了一個半小時,才準時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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