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準時衝榜。)
老闆娘對於陳二狗幫忙罩場子的事情沒有多作評論,按照她的思維方式要是有本事能搶劫銀行她就早去了,她反正只管賺錢,奈何這輩子她總覺得自己沒能力發橫財,所以一直都本本分分。老闆和張勝利這兩個被惡勢力嚇破膽的孬貨越看陳二狗越不像個良民,警匪片看多了的李晟倒是恨不得陳二狗明天就成爲稱霸這個城區的山大王,佔山爲王落草爲寇的事情在這個兔崽子心目中無疑要比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添磚加瓦來得有趣。
李唯知道後便一直對陳二狗不理不睬的沒個好臉色,就差沒把他劃入階級敵人行列,陳二狗對外人的看法習慣姓地不爲所動,如富貴所言心如磐石極端自我纔是最好的自我保護,若不是如此,陳二狗可能沒辦法在一羣人的痛罵詛咒中活蹦亂跳地活到今天。
來阿梅飯館吃飯的一些小痞子流氓見到陳二狗後竟然都畢恭畢敬喊聲狗哥,這些人大多是江西幫圈子裡的人,至於東北幫那批人早把陳二狗當自己人,幾個大佬也放話誰跟二狗子過不去就是跟東北爺們過不去,這樣一來陳二狗倒成了兩個圈子的紅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阿梅飯館生意紅火了許多,一羣大老爺們砍完人或者砸場子後都喜歡來阿梅飯館飽餐一頓,起初老闆和張勝利戰戰兢兢伺候着這羣唾沫四濺侃大山的惡人,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砍掉胳膊或卸掉大腿,不過久而久之,他們也適應了狀況開始敢蹲在角落聽他們講述鬧事的精彩橋段,偶爾幾個葷段子更是讓他們心神搖曳,男人都喜歡武俠小說,其實是喜歡裡面的殺伐意氣,一怒而拔劍殺人,殺完人後還能有神仙一樣漂亮的標緻女人*,這種事情想想都滋潤。有老闆和張勝利以及小崽子李晟這三個忠實聽衆,混混們侃得心滿意足極有狀態,大有白天一腳踏平黃浦江晚上就讓那條“美人竹葉青”暖被子的魄力,李晟得知上海還有“竹葉青”這號女人後,立即把剛從水靈女同學轉移到班主任關詩經身上的興趣全部轉移給這個名動上海灘的神秘女人。
在曹蒹葭來到上海的第14天,陳二狗在蔡黃毛的帶領下第一次踏上他罩的場子,SD酒吧,酒吧附近是幾所野雞大學,純粹花點錢進去混個三四年買張畢業證,蔡黃毛似乎在這一片混得有聲有色,自己有輛重型機車,載着陳二狗殺向酒吧,身後四五輛摩托車尾隨,讓陳二狗一陣飄飄忽忽,這就是所謂的大哥派頭?
蔡黃毛這混出點頭的年輕痞子告訴他這些學校裡的學生大字不識幾個,但錢包足得很,都是一羣大手大腳的二世祖或者富家小姐,肯在SD花大錢,總體來說SD能算是一家學生吧,場子不亂油水卻不少。
重型機車帶着喧囂的轟鳴在一家霓虹燈璀璨的建築物外停下,清一色的摩托車騎手齊刷刷跟在其後,陳二狗雙手插在袖中,微微傴僂着身子,眯起眼睛仰頭望着SD酒吧的招牌,眼花繚亂,燈光照耀在一排人位置最中央的陳二狗那消瘦蒼白臉龐上,配合着破舊布鞋和廉價服飾,以及詭異的站姿,讓這個第一次接觸娛樂場所的土包子沒來由有種與衆不同的妖冶氣息。
陳二狗就那樣直愣愣擡頭盯着招牌,別說不遠處幾個站在酒吧門口濃妝豔抹做移動招牌的標緻女孩看着納悶,一些個趕來酒吧尋樂子的年輕人也把這個穿着前衛到可怕的男人視作有點不正常的人物。
“就這?”陳二狗終於開口,雖然外人看起來一副深層姿態,其實這廝內心無非是感慨終於有機會[***]一次,既然來罩場子的,喝點飲料抽根菸之類的總不需要自己掏錢吧?至於有沒有水靈美眉陪酒,暫時還算純潔的陳二狗還沒想到這個境界。
“狗哥,就是這裡,樓底是迪廳姓質的酒吧,加上一家KTV,樓上還有桌球室,可以找樂子的地方不少,不瞞您說,您來之前這裡KTV搞點小粉買賣,這個既然虎哥發話,我們現在也不敢做,已經跟這裡的老闆通過氣,不過酒吧和桌球室有些業務一時間還不好撤,撤了這SD就垮了,二狗您要是不滿意,可以跟老闆談談。”蔡黃毛小心翼翼望着陳二狗,生怕惹惱了這尊菩薩。
“我是來罩場子的,不是來砸場子的,毒不碰,什麼都好說,我媳婦說了你們要是能販賣軍火也是你們的本事。”陳二狗打趣道,這些天他沒少向張勝利這個半桶水討教這個城區的各種門道。走向酒吧,夜晚看門口那四五個女孩都還挺正點,高挑冷豔,小家碧玉,豐腴嫵媚,還真湊足了各種類型代表,連陳二狗都覺得這些個漂亮女孩門口一站,的確很招攬生意。
一聽到媳婦兩個字眼,蔡黃毛腦海裡立即浮現出曹蒹葭那張清冷和妖異交織矛盾的臉龐,蔡黃毛出來混沒幾年,能混到這個位置,除了靠跟對了大哥,還靠那顆讓他考入上海財經大學的腦袋,黑虎男忌憚曹蒹葭是出於敏銳的本能,蔡黃毛犯怵是瞧出了她一言一行出乎尋常的淡定,竹葉青,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個犯忌諱的名字,內心感慨一聲禍水,收回思緒的蔡黃毛對門口那羣煙燻妝很濃的女孩道:“這是狗哥,虎哥把場子騰給他了。”
“狗哥。”
四五個女孩眼神各異地望向陳二狗,嬌滴滴異口同聲,讓人聽着渾身酥軟。
“冷不冷啊?”陳二狗關心道,笑眯眯如彌勒佛,他的笑臉跟總讓人誤以爲憨傻的富貴截然不同,這位SD酒吧未來的靠山有意無意盯着女孩單薄的穿着,一臉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疼,但這眼神點到即止,沒淪落到猥瑣的地步。
“不冷。”這羣女孩嬌笑道,能被男人欣賞是件愉悅的事情,尤其是面對一個大人物的欣賞,似乎無意間,幾天前還是個小飯店服務員的陳二狗便成爲別人眼中的上位者,生活永遠比現實更荒誕,這是“媳婦”曹蒹葭下棋的時候說的。
“小夭,你負責招待狗哥,疏忽了,小心老闆炒你魷魚。”蔡黃毛對一個外貌很蘿莉臉蛋很天使身材比例卻很妖嬈的女孩吩咐道,她站在人堆中的最後頭,彷彿帶着點初來咋到的矜持,她怯生生瞥了眼陳二狗,應了一聲,迅速低下頭。
一米六的嬌小個子,一張很純很有瓷器感的精緻臉蛋,胸部卻挺翹得驚心動魄,她是這羣人中化妝最少的,眼神也是最含蓄的,陳二狗不得不暗贊蔡黃毛這小子真上道。一行人走入酒吧,因爲才八點半,酒吧只有寥寥幾桌人,另一個通道入口的KTV都是早就爆滿,本質上跟第一次見大觀園的劉姥姥差不多,但陳二狗硬是忍住東張西望的衝動,慢悠悠在酒吧二樓找了個視角不錯的位置,一幫子跟蔡黃毛混的小嘍囉坐在隔壁一桌,蔡黃毛和叫小夭的女孩陪着陳二狗,服務員早就把酒水果盤端上來,陳二狗故作高深地俯視一樓舞池,小夭熟練地開啓紅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往酒裡勾兌茶水,蔡黃毛解釋道:“狗哥,今天是星期一,場子不熱鬧,週末再過一個鐘頭基本上就沒坐的位置了,從9點鬧到凌晨3點,烏煙瘴氣的,喜歡鬧騰的人就中意那種羣魔亂舞的氣氛。”
“這酒多少一瓶?”陳二狗問道。
“500多。”小夭輕聲道,小心翼翼給陳二狗倒了一杯,因爲彎身朝向陳二狗的緣故,胸部因爲嬌小玲瓏的身材愈發誘人,整個人充滿了曲線感,處男陳二狗沒混過風月場所,但也能一眼看出這小妮子和其她女孩的不一樣。
“很貴。”陳二狗撇了撇嘴,內心咂舌,臉上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高人風範,接過玻璃杯嚐了一口,道:“還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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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無助地望向蔡黃毛,似乎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這個脾氣古怪的道上人物,其實她這一路上偷瞧了陳二狗好幾眼,年紀輕輕,卻能接下一個挺大的場子,穿一身在上海如何都不常見的奇怪裝扮,話不多,眼睛也還算老實,可怎麼都讓小夭感到恐懼,潛意識中她似乎已經把陳二狗當作了瘋子,一個瘋子如果不曉得憐花惜玉,那小夭覺得自己再水靈也只能個被辣手摧花的下場。
蔡黃毛沒有理睬小夭的求助眼神,這不能怪他無情,真要能套近乎陳二狗,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夭完全可以拋棄,這樣精緻清純的學生妹是不好找,但再楚楚可憐水靈動人也比不他往上爬來得緊要,何況在蔡黃毛看來陳二狗也不是那種滿腦子*的種馬人物,他私底下對陳二狗的評價是很高的。
“以後真出了事情,叫我就是了。”
陳二狗起身就走,極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點小便宜的意境,留給衆人一個頗高大的背影。原先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跟個小太監伺候老佛爺的小夭終於鬆了口氣,也剎時間恍惚覺得這個穿布鞋的年輕男人,好生詭異,喜歡下圍棋的她猛地想到了個荒謬的詞語,一個在圍棋界中令人驚豔到咂舌的詞彙。
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