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還是讓我有些驚訝的,不過再想想顧唯一那張自信的臉,到又覺得這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回自己的家,也沒什麼好猶豫的,掛斷之後,我就先給樑景打了電話,同他說了一下情況,然後便自行開車去了半山別墅。
進家門的時候,別墅內燈火通明,這架勢顯然就是準備就緒等待着我上門,看樣子應該是商量好了。我沒有摁門鈴,而是直接開門進去,顧唯一能回來,我不意外,比較意外的是,連朱子秀也在,坐在單人沙發上,姿態優雅的喝着茶,我開門進去的時候,她只稍稍擡了擡眼皮,並未直接看過來。
嘴脣泛起一絲淺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而顧唯一則端着茶水從廚房裡出來,見着我的時候,還十分友好的笑了笑,說:“來了,比想象中快,剛剛好,我沏了一壺龍井,坐下來邊喝邊談。”
又是這樣的陣勢,我再討厭不過,但如今的主動權在我手上,倒也沒什麼好怕的。我衝着顧唯一笑了笑,就隨她走過去,找了個恰當的位置坐了下來。顧暉掃了我一眼,看氣勢明顯弱了不少,整個人也顯得十分淡定,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顧唯一將手裡的茶具放在了茶几上,蹲在那裡倒了三杯茶,親自遞到了我的面前,我停頓了一下,才伸手接過,道了一聲謝謝,也不喝,就將陶瓷杯放在了茶几一角,也不想同他們拖延時間,就直接了當的說道:“不用做這些有的沒的,直接給句話就好,我也沒空與你們兜圈子。”
這會,顧唯一倒是不開口,只安安分分的坐在了顧暉的身旁,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這件事,你不能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我固然有錯,但最大的責任還是在於你。清城,你自己也說,你是正源集團的負責人,正源的每一個項目你都知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在這個項目有問題,卻沒有立即終止,還任由我去做,這就是你的不對。是你不顧正源的形象問題,以本傷人,不惜讓正源虧損的方式來打壓我,最大的錯還是你。所以,你想將責任全數推到我的身上,讓我獨自承擔,是絕對不可能的,你也沒這個理,就是打官司,你也未必能贏。”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聽聽還有什麼推卸責任的話要說,“當然,我也不會將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這件事我們分開處理,責任共同承擔,我會盡力挽回公司形象問題,項目裡的一些合作商家,我也會出面擺平。清城,我相信你給我設下這個陷阱之前,肯定有方案B作爲候補,公司的股東們至今平靜,樑景也一定是用方案B安撫住了,他不會那麼笨做一件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現在只需要換回正源的正面形象,其他就都不是問題。你說的那兩個選項作廢,我給個第三條路吧,這件事上,我們共同解決,反正大家也都是爲了正源。其實如果你現在親自出面解決問題,股東們還會認同你的能力,再過幾個月就要選董事長了,現下似乎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不是嗎?”他倒是說的輕描淡寫,弄的好像自己做了一個很大的讓步。
我看到顧唯一微不可查的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了顧暉一眼,這個舉動很細微,但還是被我看到了。
我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可能。”
“那我們就耗着,其實最最不希望正源虧損被毀的人是你,不是我。等正源食品業變臭到無法挽回,我們都一塊玩完。我猜,你忍不住,當正源的股票慢慢變成廢紙的時候,你一定會出手解決。清城,你把我看的太沒用了,我手裡的股份,你沒那麼容易拿到。”
我微微抿着脣,笑了笑,道:“是嗎?有多難?”
顧暉只是笑笑,喝了一口茶,也算是潤潤喉嚨,陶瓷杯子在他手裡轉着圈,過了許久之後,纔看過來,道:“正源不倒,你就拿不到。”
最後的最後,我們的這場談判,算是沒有半點成果,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反而讓顧唯一她們再次進了這棟別墅。
從別墅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就一眼,倒是讓我看出了一點貓膩,顧暉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怎麼說呢,就是有點被這母女兩控制住了的感覺。不過也是,有求於人的時候,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想想他當初把朱子秀打成那個樣子,氣勢洶洶讓她滾,現在她還不是回來了麼?我又看了顧唯一一眼,一時竟然有些迷茫,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那腦袋裡到底存了多少心思,她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回去的時候,我給李子木打了電話,但沒有通,很奇怪,這人的電話向來都是通的,可這會我打了兩三個都沒有人接。隨即,我便轉而打給了陳棟,他倒是接了。
“李子木呢?”我直接了當的問。
不過陳棟也沒有給我答案,他只告訴我,三天前還與他聯繫過,說是終於查到了什麼,但還沒說完,電話就斷了,好像是沒有電了。再後來,就一直沒有聯繫,他也沒有回偵探社。
李子木無緣無故失去聯繫,讓我有些不安,不過陳棟說,李子木認真工作起來很專注,有可能是不方便聯繫纔不聯繫的,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這人小心謹慎的很,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他這樣說,我也只能稍稍安心一點,但依舊有些不放心,回家的路上我繞了遠路,去了一趟他的住所,上去敲了敲門,沒人迴應。又去寵物店看了一下,見着他的大悟還在那兒,寵物店老闆告訴我昨天晚上他來看過大悟一趟,既然是昨天晚上,我也就有些放心下來,說明這人是沒有失蹤,就是不知爲什麼不接電話。
回到郡城,將車子停好,走進單元樓,就看到樑景背對着這邊在等電梯,另一隻手擡着,似乎是在打電話。
我起了玩心,就放輕了腳步,貓着腰,打算偷偷過去嚇他一下,不過等我稍稍走近,就停下來了,因爲他講電話的內容,讓我有些好奇。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但當他忽然語氣嚴肅的說了一聲‘什麼!’的時候,我條件反射的停住了腳步,並本能的迅速往後移了兩步,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