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景聞聲沒好氣的笑了一下,說:“好啊,那你順便也幫我鑑定一下好了。不過,小叔你真的不回去?我爸好說也是你三哥不是,你真的不會去看看嘛?興許就是最後一面了。”
“有什麼好看的,看了二十來年了,也看夠了。再說了,你這個當兒子的都還在這裡,不去他牀邊守着,陪你媽多爭取一點產業回來,還在這兒跟人鬧着玩呢,我回去做什麼。”
小叔笑了一下,用一種極大的口氣說:“我要是回去了,那羣人該緊張了,等會以爲我也要去爭什麼,各個都拿我當敵人看着。本來這種時候就亂,再多個我就更亂了,你媽也不會希望在那棟洋樓裡見着我。所以,爲了不給他們增加困擾,我還是安安心心在這裡呆着吧,當初跟家裡斷絕就沒有想過再回去。”
“我在這s市呆着挺好,過普通人的日子,輕輕鬆鬆的,不用爭搶,乖乖拿工資也餓不死,也不用勾心鬥角,跟家人撕破臉皮。就是老婆有些難找,相親好幾次,都嫌棄我沒房沒車,要不你支柱我點怎麼樣?”那鑑定醫生說的淡然,可我還真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會是樑景小叔,也真夠巧的。
不是說他在這s市已經沒有親人了麼?又騙我!
索性也趕巧了讓我聽到這些話,我慢慢的又將門合上,蹲回角落裡,聽這兩人嘮嗑。
樑景跟這小叔的關係應該很不錯,在這裡坐了很久,說了許多話。但小叔問到要緊問題的時候,他又總是岔開話題。
比如說,小叔問:“那女孩子到底是誰啊?能讓我侄子臉色變成那樣?我真好奇,什麼時候帶給我看看?”
然後樑景咳嗽了兩聲,回答:“不好看。”
什麼叫做不好看!他們最好說的不是我!
這個回答,讓小叔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醜媳婦也要見公婆不是,不過你媽那邊我看不好過,不是我說,你媽那人要的太多,心也夠大,看着好像全心向着你那哥哥,實則全在爲你考慮。我想梁氏未來的掌權人就是你了。”
“少說我,這次別給我拖一個星期,我明天就要看結果,走了。”話音落下,我便聽到關門的聲音,我又在裡面蹲了一會,直到樑景小叔將門打開,我才站了起來,乾乾的衝着他笑了一下。
還不等我站起來,他就蹲了下來,左左右右看了我一下,道:“也沒說的那麼醜啊。”
這話說的我心裡一驚,不由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頓了頓,一時有些語塞,良久之後,不等我開口,小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和藹和親的,笑起來的時候,到真跟樑景有一點像。
“別怕,小叔不是壞人。”說實話,之前我都沒怎麼好好瞧眼前這個男人,這會他湊的有些近,我低眸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名牌,上面寫着樑譯盛,再看看他的臉,這看起來差不多四十出頭吧。
長得其實不錯,但不知怎麼他拍着我肩膀的說小叔不壞的時候,竟然有一種相當猥瑣的感覺。醫生,有時候正經的看起來很帥很迷人,不正經就像個變態。
這小叔約莫是對我比較感興趣,我想走,他卻硬拉着我去吃飯,他讓我坐在他的位置上,一邊看我一邊整理東西,我被他看的都有些發毛了。
就忍不住問:“您是怎麼知道我跟樑景認識的?”
他卻眯着眼睛笑着看我,也不說話,等收拾好了之後才說:“直覺咯,走吧,未來侄媳婦。”
這人真能攀親戚,我十分尷尬的笑了一下,扯了一下包包,道:“您誤會了,我可不是。”
小叔也不說什麼,只挑了挑眉毛,就領着我出了醫院,他沒開車,確切的說這人沒買車,他看到我車的時候,在四周轉了一圈,上車之後諮詢了半天價格。
我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後這人偏生笑了笑,說:“其實我也不買,就是問問,我一個醫生,就拿點工資買不起。”他說完,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晚上,照着他說的地方,讓他破費吃了一頓晚餐。他問了我許多問題,感覺像極了見家長,弄的我有些尷尬。
飯後,我親自將他送回了家,下車的時候,他看了看,說:“好是挺好,可惜我那三嫂不會喜歡,你們也有的熬了。”
其實我真的想說,我如今跟樑景壓根就沒有關係了,他媽會不會喜歡我,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我倒是想試探一個問題,我笑笑,道:“小叔,您可能想多了,我跟樑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而且我也可以確定他不喜歡我的。”
小叔側目看了我一眼,車內光線偏暗,我看不清楚小叔的眼神,但多帶着探究,我看了我好一會,在展顏一笑,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看來也是個老狐狸,這嘴巴緊的不行,果然不能指望從姓樑人嘴裡圈出什麼話來。我同他說了一聲再見,等他下車,關上門,看着他上樓了,我纔開車走。
回到郡城,將車子停好,在車子上坐了一會,纔拿了包包準備下車。誰知剛一下車,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有個黑色的影子衝了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叫出聲音來,嘴巴就被人捂住,只發出了一陣恩恩聲,這人力氣很大,掐着我的脖子就往暗角過去,我給嚇了一跳,就忍不住掙扎了起來,嘴巴一張,一口咬住了他掌心的肉,我可是照死了咬的,可這匪徒也真能忍,我都能感覺到口腔裡的血腥味了,他竟然半點也不出聲。
硬生生的將我拖進了安全樓道里,然後在我耳邊急促的說:“我是李子木!媽的,你屬狗的是不是!”
他說完,就很快鬆開了手,在我面前齜牙咧嘴的,不停的甩着手,念念叨叨的。我心跳的極快,還以爲自己碰上什麼匪徒了,一看是李子木這貨,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揉了揉自己的臉,看了他一眼,道:“你幹嘛,不能好端端打招呼嗎?非弄的像賊一樣。”
我從包包裡取了一張紙巾,遞給了他。李子木只看了我一眼,哼笑了一聲,“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小,咬人倒是挺厲害的,才重一點,肉都要被你咬一塊下來。”
“你活該,好麼!”我白了他一眼,順道看了一下他如今的穿着,跟以往風格有些不一樣,前額的頭髮整個翹起來了,不知怎麼看起來卻有些流裡流氣的。
“你最近在幹嘛,整天也見不到人,找你也找不到,打電話也不接。”我也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巴,嘴裡全是鹹味。
這會,他一下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的十分嚴肅。他如今的穿着,一笑像流子,不笑就看起來有點兇。
“我查到顧唯一後面的人是什麼人了,我想說出來,你都不信。”他擡眼看着我,嘴角斜斜的往上揚。
我挑了一下眉毛,問:“什麼人?”
“還記得叫紅房子的會所嗎?”
我想了一下,點頭。“記得,怎麼?”
“顧唯一他們後面的人,就是紅房子後面的人,也就是當初你在賓館碰到那個團伙的老大。你說,好不好笑?”他說着就轉了個身子,與我並肩靠在了牆上,拿紙巾將手包了起來。
我沉默了好一會,實在想不通,照理說他們應該是死對頭纔對,想想當初朱子秀她們刻意舉報,讓這一夥人抓進了牢裡。?城府?妙?筆閣?首發
像黑道的人,不都是很記仇的嗎,怎麼會湊成一團?
“我還找到了老趙,現在給那老大開車,我見到過一次,想來讓他出來指證肯定有難度。”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只想知道目的。
李子木側頭看了我一眼,“你看起來很淡定,不驚訝嗎?”
“驚訝啊,但是我習慣了,讓我驚訝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已經習慣了,不管什麼事情,我都能夠接受。”我同樣側過頭,對上他的視線,順便衝着他笑了一下。
李子木顯然對我的淡定有些詫異,看了我許久之後,擡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幾天不見,成熟不少啊!”
對啊,幾日不見,他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起伏了多少次,知道了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