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公。”太后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孫公公冷聲道:“一會兒給賢妃送些決明子,讓她醒醒目。”
“眼睛何時拙劣到了這種地步?是蟲還是龍都分不清。”
“是。”孫公公應了一聲,然後扭頭白了一眼花繁。
聞言賢妃臉色一白:“皇太后息怒,是臣妾一時眼拙,說錯了話,看錯了人。”
再傻的人都能聽明白皇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言六月轉頭偷偷去看花繁的表情,只見他依然一副虛弱的模樣。
配上他那無精打采的表情,一時間也看不透他心裡想着的是什麼,是不是有在爲皇太后說他是蟲而生氣。
“一時眼拙倒是不要緊,但若是一直眼拙,那眼睛也沒有要的必要了。”
說着皇太后就扭頭看向一旁的花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賢妃這話給激怒了,說出來的話就變得難聽入耳了起來。
“你不要以爲太子現在臥病在牀,你就能獨佔雀巢,你要擺清你自己的位置,知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皇祖母教訓的是,孫兒不敢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聞言皇太后冷哼了一聲,她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言六月,一雙凌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兩回。
“你身旁多了個陌生的丫鬟都沒有提前報備,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呀?”
“皇祖母,她是兒臣在宮外收的丫鬟,從小與孫兒一起長大,這次也是跟着孫兒一起回宮的。”
聽到言六月是花繁在宮外收的丫鬟,皇太后就怔了一下:“哀家怎麼不知道?”
“皇祖母說笑了。”花繁輕輕一笑:“孫兒在宮外,皇祖母在宮內,孫兒在宮外發生的事情,皇祖母自然是不知道。”
聞言皇太后臉色一變,知道自己是說漏了嘴,就拿起一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
隨後眉頭一皺:“這茶都涼了,還不趕緊換上來一壺。”
“是。”一旁的小宮女聽着趕忙上前就準備去沏新的茶來。
言六月看着端茶壺急匆匆離去的小宮女在心裡想着:這還真是皇太后啊,不過就是茶涼了一點兒而已,瞧瞧她這副樣子,就跟要吃人似的。
“太后娘娘莫要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就在這時,那兩名年輕少女其中一位穿着白衣,仙氣飄飄女生站了起來,然後用軟若無骨的小手開始爲皇太后捏起肩膀來。
“天氣這麼熱,若是生氣,對身子可不好。”
那少女說這話時,語氣還帶着一絲撒嬌,皇太后聽着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可想而知,那少女在皇太后這裡有多吃香。
“清清啊,還是你最懂事。”皇太后伸出手拍了拍那少女的手。
回去之後,言六月纔在花繁的口中得知這名叫清清的少女是左丞相的孫女洛清清,皇后的親侄女,而且還跟太子婚約。
至於另外一名少女是右丞相的孫女。名叫安情,相比洛清清這個親戚,她在皇太后的眼中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估計是怕皇太后久等,小宮女很快就端了一壺新的熱茶過來。
在她要給皇太后重新倒一杯熱茶的時候,就見那老太太一揮手。
小宮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皇太后則給了花繁一個眼神,示意讓他過來上茶。
有這麼多宮人在,但偏偏讓花繁上茶,這不明顯着就是在告訴所以人,在她皇太后的眼裡,花繁跟這些宮人沒有區別嗎?
想着言六月就扭頭看了一眼花繁,看他那副可憐兮兮沒人要的樣子,心一橫,就準備上前替他去倒茶。
結果她纔剛有動作,一旁的花繁已經快步上前,從小宮女的手中接過了茶壺。
見此言六月眉頭微微皺起,古代的男人都大男子主義,格外是十幾歲的少年,加上青春期的叛逆。
要給一羣女人倒茶,換作是誰估計早就炸了吧,花繁的忍耐倒是比自己想的要高出很多。
只不過,真不知道他回來幹什麼,自己一個人無憂無慮的在宮外不好嗎?至於回來受這些王八鱉氣?
宮中倒茶都是有一套規定動作的,花繁沒有學過,就像正常倒水一樣給皇太后倒茶。
結果皇太后見了立刻臉色一冷,然後也不知打哪抽出來了一根戒尺,一下就拍在了花繁的手背上。
花繁猝不及防捱了這麼一下,疼得他手一抖,冒着熱氣的茶水就澆在了他的手背上。
疼的他眉頭一皺,一旁的言六月見此趕忙上前,拉過他的手。
茶壺裡的茶是剛沏的,水燙的很,只見花繁手背上被燙紅了一片,上面還有幾個晶瑩剔透的水泡,光看就知道很疼。
衆人一見言六月這麼緊張花繁,而且還不知規矩的衝上前來,就相視了一眼。
花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對言六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隨後轉過身看着皇太后輕聲問道:“皇祖母,孫兒是哪裡做錯了嗎?”
“連基本的倒茶都不會,你到底還會什麼?!”
聽到皇太后這麼說,言六月真的很想接一句:要不然你就把你其他幾個孫兒一塊兒叫過來,看看誰會倒茶?
尼瑪,這不是難爲人嗎?而且倒茶這種東西花繁學來幹什麼?他是主子,幹嘛要給別人倒茶?
再說了,就算是不會倒茶也不至於打人吧?花繁手上燙了這麼多個水泡,她看這老巫婆分明就是故意的。
今天叫他過來也只是爲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方面宣佈花繁在她這個皇帝的老孃眼裡根本不算皇家人。
二來就是爲了給花繁一個下馬威,當衆好好的羞辱羞辱他。
“皇祖母息怒,孫兒……”
“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花繁的話還沒有說完,言六月就突然開口。
感情花繁這人是屬於耗子扛槍窩裡橫啊,那天是怎麼對自己的。
今天怎麼到了這老太太的面前就成了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小綿羊了呢?
誰都沒有想到言六月會在這時開口,只見衆人一致表情,都是滿臉詫異的看着她。
花繁回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在這種時候別多嘴多舌。
“我說的不對嗎?”偏偏言六月就好像沒有看懂花繁的示意一樣,自顧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