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五、出兵討伐,塵汐如夢,五度言情
金碧輝煌的大殿，氣氛異常緊張，身着金色朝服的蕭帝端坐在龍椅上，面色凝重，不時地掃視殿下的大臣們，過了許久纔開口說道，“天下三分，蕭、黎、夏，雖然沒有簽訂過任何同盟條約，但是我們恪守着本國的國土，從不妄動。夏國狼子野心，居然妄念奪取天下，置天下蒼生於不顧，居然膽敢屠殺我大蕭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來，修生養息十年的夏國，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挑起戰火，居然說他們的皇子被拐帶到了夏蕭邊境失蹤，企圖用這樣蹩腳的理由挑起戰爭，甚至對夏蕭邊境的小城屢屢騷擾。就在前幾日，夏國居然大舉進攻邊境小城，打着尋找皇子的藉口，攻佔了夏蕭邊境幾座城池，蕭國防軍猝不及防，只好拋下了那幾座城池，將防線向內壓縮。
而夏國卻不知收斂地繼續進攻，而後攻下了蕭國邊境一座較大的城池簡城，甚至大肆屠殺城內百姓，引得周邊的百姓拼命往其他地方逃散，一時間哀聲連綿整個簡城。
“啓稟陛下，十年來夏國屢次侵犯我大蕭邊境，雖然最後都不了了之，但是卻惹得我國邊境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此次，夏國居然強佔我幾座城池，實在讓人忍無可忍。”左相林貞菀一臉的痛心疾首，憤憤不平。
“陛下，此次事件，夏國並無立足點，理由更是荒唐，臣懇請陛下派兵增援，將夏國趕出我大蕭。”右相司徒明月十分贊同左相的觀點，夏國粗暴野蠻，多次犯境，他們顧念着三國鼎立的局面，儘可能地忍讓，畢竟戰火一起，流離失所的永遠都是百姓。
蕭帝點點頭，將視線投到了三個皇女的臉上，擺明了要聽他們的意見。
“母皇，夏國狼子野心，想要用暴力征服天下，我大蕭百姓何其無辜，兒臣請旨出兵增援防軍。”瀅鬱沉吟一聲，率先開口。
“恩，恭王說的有理。”微微思索一下，她問道，“如今，夏蕭邊境的守將是誰？”
“回稟母皇，正是尚將軍的學生蒙達將軍。”漣漾掌管兵部，聽到蕭帝的問話，自然站出來回答。
“蒙達？”蕭帝偏頭思索，“這個人我記得，尚司傑倒是和我提過，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就是經驗尚淺，所以纔會被她送去邊境歷練，如今倒是升爲了將軍了？”
漣漾立刻回答，“是，蒙達將軍奉公職守，之前多次夏國擾境，都是被她的防軍趕走的。”只是可惜是尚將軍的人，否則倒是可以收爲己用，漣漾心裡暗自可惜。
“那麼，照你們說，若是朝廷派兵增援，應該以誰爲將啊？”說完這話，蕭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樣澄汐和漣漾，倒是要看看他們要如何應對。
“兒臣雖然經驗尚淺，但是希望爲我大蕭子民出一份力，請母皇恩准。”漣漾第一個站出來，單膝跪地求旨，畢竟她手裡握有三分之一的兵力。
“母皇，兒臣接收雷神軍已有一段日子了，希望母皇給兒臣機會讓雷神軍再展神威，讓那些夏國士兵知道我大蕭的厲害。”澄汐一臉正色，同樣單膝跪地求旨。
意料之中地看到這個局面，母皇鳳眸一凜，他們倒好，又把問題丟回給她，那麼，就讓她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朝廷多少人吧，隨即問道，“其他大臣怎麼看？”
“雷神軍是我大蕭的城牆，讓雷神軍出馬，必定馬到功成。”
“裕親王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飽讀詩書，更是善於排兵佈陣，讓裕親王帶兵必能大勝。”
“瑞親王經驗尚淺，恐怕難當大任吧。”
“裕親王素來體弱多病，恐怕不能長時間行軍吧。”
。。。。。。。。
朝中大臣，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澄汐和漣漾都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單膝跪地，而蕭帝則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們兩個，最後她看着瀅鬱，“恭王覺得如何？”
“照瀅鬱看來，大家都說都有道理，但是兩位皇姐既然都有心爲國出力，那麼，不如派他們兩個一起出兵不就好了麼？”一臉的真誠，瀅鬱貌似認真地回答蕭帝的話。
一軍兩將，向來是所有行軍打仗最忌諱的，畢竟羣龍無首可怕，一山二虎更加可怕。瀅鬱若無其事地給這把火，又澆了一把油，若能讓他們兩個一起走，才更好。
“臣請旨隨軍，從前臣跟隨雷將軍出兵驅逐北戎，雖然雷將軍現在不在，但是臣有信心，即使沒有雷將軍，也能協同二位王爺驅逐夏國。”首輔大人言正突然站出來如是說道。
“好，朕便任命首輔大人言正爲監軍，瑞王和裕王各帶十萬兵馬，聯合出兵，至於帥旗，就掛大蕭好了。”蕭帝正色道，“此次出兵，意在驅逐夏國停留於我國的兵馬，爲邊境百姓討回公道，待你們大勝，朕再修書於夏帝，商討賠償事宜。”
還沒開打，她就已經考慮到了善後的事，不知該說這位蕭帝對她的兩個女兒太過信任，還是她壓根就輕視了夏國的兵力，不過相較於滯留在簡城附近不過十萬的兵馬，澄汐他們二十萬壓陣，應該也不算什麼問題了。
“臣領旨。”“兒臣領旨。”三人紛紛點頭領旨。
瀅鬱詭異一笑，果然和子蘭猜測的一樣，母皇會派她的親信監軍，看來母皇對他們兩個反目還是半信半疑，想到這裡她又暗贊一次子蘭，機緣巧合救下了子蘭，真是連老天都憐憫她。
當日，她從黎國回蕭途中，救下了子蘭，一見傾心，便將他帶回了府裡，誰料他居然是有名的子蘭君，開始時她對子蘭充滿戒心，誰知他幾次三番猜對了形勢，未卜先知的能力讓她咋舌，尤其是澄汐和漣漾的反目，他便和母皇一樣將信將疑，所以她便聽他的話置身事外，想要做一隻黃雀，待他們兩個兩敗俱傷之後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慕容碩低着頭，餘光看到瀅鬱嘴角陰冷的笑容，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繼續低頭不語。
接着討論了幾件其他的事情之後，女官宣佈退朝，大家便都四散而去了。
出征的日子定在後日，畢竟時間不等人，雖然蒙達目前和夏兵處在免戰中，但是夏國向來蠻狠，說不定就突然出兵，所以一旦其他事情安排好，他們便要立即出發。
一出大殿，瀅鬱便假笑着對澄汐和漣漾說，“恭喜兩位皇姐得償所願，此次出兵，必定馬到功成。”
瞥了漣漾一眼，澄汐笑意滿滿，“皇姐，你的身體弱，到時候多帶幾個軍醫吧。”說完便揚長而去。
“哼。”漣漾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出了宮門，澄汐便上了馬車，寧逸和西城都坐在裡面，她一挑眉，“奕，你怎麼來了？”
“要出征了？”西城奕蹙眉，她的身體，似乎還沒痊癒，冒險出征，不知道餐風飲露，是否吃得消？.
“你知道了？看來西城家的消息網也不弱。”澄汐接過寧逸遞來的點心一陣狼吞虎嚥，一早天沒亮便要上朝，她早膳都來不及吃，還是寧逸貼心知道帶些點心在車裡，她一下朝就能吃，她真的很餓。
“汐。。。”寧逸想說什麼，被澄汐打斷，“知道，我會帶着你。”隨後揚起笑容，低頭擺弄那些點心，只要不把他丟在京城，讓他跟在身側保護就好。
“你。。。還真是。。。”西城奕無奈地搖搖頭，寵男人寵成這樣，還真是讓人無語，西城奕索性換了個話題，“要我幫忙麼？”
“恩，幫我多準備些藥材，治傷的，還有治瘟疫的。”澄汐想了想，回答他。
“瘟疫？”西城奕皺眉，沒有聽說哪裡有瘟疫盛行啊。
邊咬了一口芙蓉酥，澄汐點頭說道，“簡城那一戰，夏兵屠殺了近萬的百姓，如今又近夏日，我想那些屍體他們一定不會妥善處理，就算一把火燒盡也是有骨灰的，何況我不信他們會一把火燒盡，畢竟這是他們用來嚇簡城百姓的手段。”
西城奕看着一邊說着屍體還一邊吃得興起的澄汐，一陣無力，她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地吃得下去，索性選擇忽視她的吃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屍體不處理好，便可能會出現瘟疫，如果簡城百姓出逃，也許周邊的小城也會有瘟疫。”
“沒錯，所以，防患於未然，等到瘟疫盛行了再準備藥材，也許就來不及了。”澄汐放下芙蓉酥，從一邊拿起寧逸剛泡好的花茶，喝了一口，滿意地看着寧逸，真好，免費的侍衛加貼身小侍，她怎麼早沒想到呢。
搖搖頭，西城奕對眼前這個女人時而睿智時而孩子氣的表現很是無力，他又問道，“對了，你昨日找我？什麼事？”
“恩，我一直有一個計劃，但是因爲準備不足，而且我那時候也沒有太多時間，所以一直處於雛形。”澄汐放下水杯，從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一本書卷給西城奕，“我計劃開一個書院，凡是通過入學測試的，便能在我的書院免費唸書。”
默不作聲地翻閱澄汐遞來的書卷，西城奕有些驚訝她居然有此見識，並且這件事背後的利益他先不說，但是表面的利益就不止一個。於他來說，由他出資建立這個書院，免費供人讀書，對他的生意是一個極爲正面的形象宣傳，他也許便從一個奸商成爲樂善好施的大善人。
“我查過，不少天賦不錯的孩子因爲家境關係很早就出來賺錢，如果我能讓他們一邊唸書一邊賺錢的話，那麼他們應該不會拒絕吧。”澄汐指了指書卷第四頁的地方，“我預備再做一個拍賣行，裡面將學生所作的東西，以及其他一些富商、大臣、或者君妃之類捐贈的東西以拍賣的形式賣出，所得的費用就用來支撐書院。前期來說，一定會虧錢，所以纔要你這個大財主幫忙。”
“恐怕，你的胃口不是這麼小吧？”西城奕便看着書卷，便繼續說。
“咳咳。。。”澄汐假意咳嗽兩聲，他要不要這麼瞭解她啊，不過麼，“恩，我希望以後在蕭國每個大城裡都有這樣的書院，不僅可以聚集人才，也可以賺得民間的聲望。”
人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寒窗苦讀數年博取功名，但是能考取的有多少？落榜的卻佔了大多數，但是那些落榜的卻並非不好，而是這個時代的制度侷限了他們的才能，所以她想開書院的另一個原因是，聚集這些落榜的但是卻有才華的書生。
“所以，你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些書生能去書院幫忙教課，也可以去我的商行幫忙，而我，不止出錢出力，還要給你那些落榜書生找謀職。”西城奕不否認，她的想法很好，但是實行起來卻不容易，畢竟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不予置否地聳肩，她沉吟，雖然書生始終是一羣弱勢羣體，手不能體檢不能抗，但是，卻是一羣非常龐大的勢力，擁有現代思維的她很清楚，書生學者是區別於農工商任何一種的，他們有自己的驕傲、尊嚴、學識，他們堅持自己的想法、原則、個性，有時候想要扭轉他們的思維甚至是以生命作爲威脅都毫無用處的。百姓愚昧，對讀書人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尊崇，雖然有時候會嫌棄他們貧窮，但是，能夠俘獲讀書人的心，纔是最大的一筆財富。
大多數的書生都非常貧困，但是他們骨子裡的倔強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所以想要收服他們，甚至比收服那些將士更加苦難，除非，你讓他們相信，你幫助他們不是想要利用，而是真心地尊重，當他們對你付出忠誠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扭轉他們的堅持，因爲思想，是最不可逆的東西。
“沒錯，我是這樣想的。”澄汐點點頭，她知道西城奕一定會幫他，因爲從他的臉上她已經看出了他的興趣。
嘴角凝笑，西城奕承認自己被這本書卷吸引了，裡面提及的每一個觀點想法都非常新穎，但是卻都該死地吸引他，他很期待，當這些書生都成爲澄汐的力量的時候，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好，我會處理這件事。”西城奕擡頭看着澄汐，每次當他以爲他已經瞭解了她的全部，她總會給他一些驚喜，她就像一本書，每一頁都非常精彩，讓他忍不住一頁一頁翻閱，生怕錯過了任何一段。
“恩。我睡會兒，到了喊我，好睏。”自發地攀上了寧逸的肩膀，蹭到他的懷裡，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西城奕淡笑着看向在寧逸懷裡沉睡的女子，她將朋友和愛人分得很清晰，她會對他付出信任提出要求，卻永遠只會尋找她的愛人所要溫暖和懷抱，這樣的女子，也許當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這樣想着，搖搖頭，將視線投向了馬車之外。
寧逸等他轉開了目光，才擡頭看着西城奕挺拔的背影，她看不出，他又怎麼會看不出，西城奕看着澄汐的目光，和自己看澄汐的目光，又有什麼區別呢？也許，他們都是當局者迷吧，只是，雄鷹般的西城奕，真的能爲澄汐停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