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澄汐早早地起身,去了無音房中,而無音也似是早猜到她會來找他,已備了早點在等她。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
伸出手腕讓無音把脈,無音深鎖的眉讓澄汐有些緊張,希望不是昨日的內傷影響纔好。
無音自長袖中又拿了一個精緻的小藥瓶給她,在一邊早已備好的紙上寫下了用途,原來這是治療內傷的聖藥,昨日便想給她了,但是她身邊一直有人而且又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他便等到了今日纔給她。
“我的內傷應該沒有大礙吧?對今日的換血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澄汐將自己的擔心告訴了無音,見他搖頭便放下心來,只要不影響梓軒的治療就好。
想了想,無音又在紙上寫了一堆:四十九日的換血,對身體的傷害極大,我會用藥膳和丹藥爲你固住本元,也會用湯藥儘量補充失去的血液,但是由於你受了內傷,也許你根本撐不了四十九日。
“沒有關係,只要能救他就好,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失去他一次。”澄汐反手握住了無音的手,上一次是她沒有辦法只能默默離開,而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放開手。
點了點頭,無音無奈地看着澄汐,明明愛他愛到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步,卻口口聲聲地說恨他,而梓軒看着她的時候眼底明明有愛意,卻偏偏裝作無情的模樣拒絕她的好意,這兩個人,還真是很相像呢。
只是,如今她的身體,似乎真的沒辦法堅持四十九日的治療,無音將腦中所有的補血之法都想了個遍,嘆了一口氣,既然她都豁出去了,那他,也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這一日的蓮宮,佈滿了暗衛,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修和若玄守在了門外,寧逸和顏楓則等在了內殿大廳。
司徒宸竟也起了大早來到了內殿,雖然沒有人告訴他梓軒是誰,但是他也隱約猜到了梓軒的身份,何況昨夜曉鑫已將打聽到的告訴了他,原來這邊是聞名天下的黎國君後,卻不知爲何會落入瞭如此下場。
曉鑫甚至還暗示他,是否需要去告訴黎帝,被他喝訴了一番,他雖然不愛打聽這些國家政事,但是他還是知道輕重的,不管如何若是讓黎帝知道瑞王爺私藏黎國君後,這樣的醜聞極可能會引起兩國紛爭。之後,他便讓若水看住曉鑫,若水是極機靈的,他沒有問原因,卻是將曉鑫看得滴水不漏。
而內室中,只有澄汐他們三人,看了一眼澄汐,得到澄汐的點頭之後,便認真地準備起來。
他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金針布袋,平放在梓軒的牀邊,取出金針便紮上了幾處大穴,那動作竟是行雲流水般迅速,任何一穴都沒有過多地停留,此時他的左手也緩緩揚起,跟着右手的速度抹上了另外幾處穴道,左右開弓,那速度竟與先前一樣。
金針入穴,這便是失傳已久的醫術,被江湖中人廣爲流傳,號稱可連死人都能救活的醫術,據聞曾經的醫仙常年住在醫谷之中,她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有許多人登門求醫的人若是遇到她心情不好她便絕不救治,後來突然有一天醫谷失火,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醫仙,而廣爲人知的金針入穴也只能成爲傳說中的醫術。
梓軒漸漸轉醒,額上已是一層冷汗,無音看到梓軒轉醒,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收起了金針。看了澄汐一眼,澄汐便迅速在右腕上劃了一刀,白皙的皮膚上立刻鮮血溢出,她立刻將手腕移到梓軒的嘴邊。
“你。。。幹什麼。。。”被迫喝了幾口血的梓軒立刻掙扎起來,她爲何要割傷自己,她到底在幹什麼?
“我在救你,你中毒了。”澄汐另一隻手強硬地將他的臉扳過來,“只要過血幾日,加上無音的醫術,便能解毒。”
梓軒卻皺着眉,別過頭,“我。。。我不需要。。。”
手腕上的血卻沒有因爲梓軒的拒絕而停留,反而歡快地流至了梓軒的頸窩,無音焦急地看着澄汐漸失血色的臉色,原本只需要一點點血即可,如今他們這樣一來一往的浪費時間,反而讓澄汐的血浪費,他連忙拉住澄汐,想要爲她止血,澄汐竟是氣惱地甩開無音。
“好啊,你偉大你倔強,那就讓我血流而盡好了,只要我死了,你就不用離開這裡了,可以繼續接受黎帝的折磨了。”澄汐站了起來,下垂的手腕上細細的血跡沿着手指滴到了地上,那地上的血跡竟如一朵妖豔的薔薇。
“你。。的生死。。。於我。。。何干。。。”看着她的傷口,梓軒卻說着冷酷的話,眼底卻閃過一抹擔憂,轉頭看了眼無音,卻看無音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是了,澄汐向來固執,也許她人生裡唯一一次妥協便是放他做黎國的君後吧。
兩人便如此僵持着,梓軒沉默着,澄汐也站着不動,無音有些頭疼地看着澄汐的傷口,她以爲自己是鐵人麼?即使傷口不大,但是這樣毫無止盡的流血也是會出人命的。一個轉身便推門出去,他必須去找幫手。
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澄汐望着梓軒倔強的臉,他永遠都是這樣,不願接受別人的善意,他的偏執一直是她所欣賞的,就是因爲他的堅持纔有瞭如今高深的武藝和絕世的才華,他堅信男子依然能佔得一席之地,她曾經無比地崇拜他的勇敢和執着,可是也是他固執才讓他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梓軒,你打算讓汐陪你殉情嗎?”寧逸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顏楓和無音緊隨其後,他執起澄汐的手腕,立刻拿出手帕按住傷口。
澄汐甩開手帕,一臉的無所謂,“何必要止血,他不是心繫天下麼?我倒要看看,要是有人因他而死,他是不是還能如此淡然。”
“墨公子,顏楓不知你與汐主之間的恩怨,但是不管如何都要先解毒才行,聽聞墨公子有驚世之才,若這樣的人就這樣香消玉殞,必是天下之憾事,請墨公子三思而行。”顏楓的瞳仁漸漸變深,面上一如既往的淡漠,但眸中卻暗藏着怒氣,無音似是撲捉到了那抹戾氣,微微皺了皺眉。
“梓軒。。。”寧逸焦急地低吼,“你到底要她怎麼樣?”
幾不可見的低嘆一聲,梓軒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無音立刻將澄汐的手腕拉到梓軒的脣邊,梓軒木然地吞下了滿口的血腥。
澄汐的身子晃了晃,無音立刻扶住她,簡易地給她的手腕上塗上傷藥包紮一下,又拿出了補血的丹藥給她服下。若玄端着一碗藥進來,服侍梓軒喝下,無音點點頭,這第一日的治療算是過了,只是澄汐的身體讓他很是擔心。
“我先帶汐主回房休息,這裡麻煩你了,無音公子。”不容置疑地摟着澄汐離開,似是感應到顏楓的怒氣,澄汐也不多說,順從地跟着顏楓。
“墨,汐對你的心意你最清楚,何苦要這樣傷她?”寧逸忍不住上前,他們之間的故事他是最清楚的,看着她爲他痛哭成長,看着他爲她相思愁苦,明明就是兩個相愛的人,爲何會走到如今相互傷害的地步?他實在是不懂。
梓軒搖搖頭,抿着脣,徒留一室沉默。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相互的糾纏,只會讓傷害更深。是他,先鬆開她的手,落到如此的境地,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沒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她的愛,他早就沒有資格接受了。
又是一口嘆息,無音整理好東西便離開了梓軒的房間,曾經與他相交的那個才華橫溢的墨梓軒,似乎隨着那場宮變消失不見了。而唯一,能喚起他意志的人,也許,只有澄汐,唯有澄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