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大廳,每個人都似乎沉浸了晚會的氛圍中。
只有她!
彷彿局外而來的旁觀者。
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兒,遠遠的觀望他們,侷促的自己,如何也融入不進裡面,隨着周圍不斷傳來的談笑風生,更襯托了她的格格不入。
所以。
她躲進了這裡。
可能是想得太過投入,君煙一直沒有發現,偌大的鏡子裡,一道白色的身影逐漸清晰的反映出來。
“你、、、、、、還好嗎?”
直到被聲音喚醒,君煙空洞的眼神纔有了焦距。
望着鏡子裡絕美的男性面孔,明月的雙眼佈滿了濃濃的震驚,腦袋空白一片,只能傻傻的定在原地注視不斷靠近的身影。
是的。
她終於明白了封晨曦口中所謂的重點,所謂的資格是什麼了。
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似的,隨着晚會時間越來越長,本該來的與不該來的人都出現了,那個男人還真絕情徹底,將所有的退路都給斷去,要求她來參加今晚的晚會,是知道該來與不該來的人都會到齊吧,即使她不想見,但在那樣的場合下,是如何也避免不了,逃脫不掉的吧,他肯定是算準了會是這樣的局面,纔會帶她來參加晚會的吧,如此的折磨她,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洛颺!
一切的疑問都在看到那張異常俊美的臉頰時,得到了解答。
他依舊那麼耀眼,清風般的氣質宛如木蘭出塵,和五年前一樣,還是一眼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煙兒,你還好嗎?”
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隨濃濃的關切。
洛颺慢慢的向她靠近,幽黑的眼眸裡有着異常的激動。
五年了。
整整五年了。
他日夜期盼的人,他日思夜想的人。
此刻、、、、、、就和自己隔着幾步之遙的距離。
幽黑的眼眸深深的凝視着她清麗的臉頰,熱切而專注的樣子彷彿她會立馬消失般。
“洛颺、、、、、、”
君煙不敢相信的出聲,聲音異常飄渺。
“是、、、、、、是我、、、、、、!”
俊美的臉上揚起溫和的笑容,停滯跟前。
洛颺擡手輕輕的擦拭她臉上不知是水還是淚的水漬,擦拭的動作溫柔的異常。
似乎不敢確定眼前的真實,君煙睜大雙眼,眼皮眨也不眨一下,緊緊的盯着他。
是真的嗎?
眼前的他真的是洛颺嗎?
“我回來了,煙兒。”
隨着洛颺的回答,君煙驀地閉上雙眼,淚水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是洛颺,溫柔的聲音,俊美的身影,依舊是她記憶中最深刻地模樣。
他真的回來了!
聲音哽咽喉嚨,君煙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的注視着他。
她的靜寂令洛颺產生莫名的心慌。
以爲她是不想看到自己纔沒有說話,心慌的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對不起,我知道你看見我不高興,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了見你的心。”
溫和的聲音裡有着驚慌的顫抖。
洛颺傾盡全力地抱住她,彷彿擁抱的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道曙光般,急切的,緊緻的,將她禁錮懷裡。
那年,她雖然沒有親口對他說不想再見到他,但是院長的話卻清晰的迴盪腦海、、、、、、
“你回去吧,煙兒早就離開聖緣了,她臨走前告訴我,說再也不想見到你。她是個苦命的孩子,爲了生存已經吃了不少的苦了,而你不同,你的生活裡充滿了伸手可得的東西,她卻要付出努力纔可以得到。她不能進入你的生活,你也不懂她的艱辛,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你就放過她吧、、、、、、”
那夜的雨是那年下的最猛烈的一次。
他站在孤兒院門口,苦苦等了她一夜,急欲見到她的心隨着慢慢變小的雨水漸漸湮沒。
最終。
他也沒有等到他熱切期盼的身影,卻等來了那一段讓他心如死灰的話語。
“我沒有、、、、、、”,強大的力道隔絕了空氣的流動,君煙難受的在他懷裡掙扎:“洛颺,你冷靜點,你抱得我太緊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的驚慌,他的害怕,都像無形的織網深深的籠罩着她。
“對不起,我失控了。”
君煙難受的聲音彷彿警鐘般瞬間打醒了他的理智。
洛颺放鬆了雙臂,減小了力道,但是仍然沒有讓她脫離懷抱。
這樣驚慌的洛颺,是她從未見過的,淡定如水的他,慌亂似乎和他是絕緣的,因爲相識的兩年中,她在他的臉上從未見過緊張的情緒。
而現在?
相隔了五年,是他變了,還是她從未真正瞭解過他呢?
想到這裡,君煙心裡升起一股酸澀。
擡手輕拍他的背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
因爲他的回答,拍手的動作一頓。
君煙迅速擡起頭,雙眼裡寫滿了驚愕。
不敢置信的問:“那你都、、、、、、聽見了、、、、、、”
不要、、、、、、千萬不要是那個答案、、、、、、千萬不要、、、、、、
“是。”
瞬間。
心中期待落空,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侵佔了身心。
都聽見了、、、、、、
他都聽見了、、、、、、
眼前黑暗一片,君煙蒼白的臉頰更如霜雪臨降,白的悲涼。
不是沒想過和他再見的情景、、、、、、不是沒想到他終究是會知道真相、、、、、、只是、、、、、、只是這樣的情況下、、、、、、她該如何的面對他、、、、、、
胸口似乎被挖了很大一個口子。
明亮的燈光下,她的周身彷彿都被絕望籠罩,灰暗而虛渺。
緩慢的。
君煙低下了頭,清麗的臉頰深陷陰暗的陰影裡。
從來。
她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不怕被人知道自己成爲情婦的身份。
即使那個男人無情的當衆說出她是他情婦的事實;即使面對那樣的難堪,她也沒有絕望的念頭。
可是。
唯獨只有他。
她沒有了坦然面對的勇氣。
“爲什麼你要在那裡,爲什麼要給你聽見,爲什麼、、、、、、”
君煙無聲的哭泣,彷彿徹底的崩潰了,絕望的不停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