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一剎那,賀君煙就知道命運再次把她拋到了地獄、、、、、、
脫去嚴冬的寒衣,暖柔的陽光融化了刺骨的寒冰,新生的草芽迎着初春的朝陽,漸漸地拉開了重生的序幕。
君煙習慣了清晨給花草澆水,總覺得早晨除了是人們最舒心的時候,也是花草最有生機的時刻。
今天,照樣如往常一樣提着盛滿水的噴水壺,開始澆水工作。
四面型的陽臺,幾乎被各式各樣的花草擺滿。清晨的霧氣凝結了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降落在花草的枝葉上,襯着花兒草兒越發的招人喜愛。
一陣晨風吹來,空氣間一下子盈滿了帶着溼氣的花草香,不是很濃卻足夠的令人陶醉。
君煙擡起臉頰,緩慢的呼吸着,享受這一刻的清香。她滿足地揚起一抹輕容的微笑,彷彿綻放的百合花融入在這片祥和的晨間。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消逝,跟隨越升越高的太陽,讓人察覺不到分毫。
待她還在繼續手中的工作時,臥室響起了敲門聲。
小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八點了,小姐吃早餐的時間到了。如往常每日一樣站在臥室外,通過開了的房門向裡喊道:“小姐,您該吃早餐了。”
自從進入封宅,她就被少爺安排在小姐的身邊照顧她的起居,唯一的規定就是必須讓她在八點前用完早餐。
剛開始小月對這個規定感到莫名其妙,似乎不能理解這奇怪的要求,直到後來她慢慢從其他下人口中得知,才知曉她要照顧的小姐有着嚴重的胃病。
封家上下所有的人包括小月都知道這家宅院的主人對這個叫賀君煙的女孩有多不同,他們雖然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清楚她的來路,但是卻沒有人敢在私下鬆懈半點,深怕不知何時犯了錯誤,阻斷了自己的後路。
所以。
當小月焦急的看着掛鐘一點一點的向八點半靠近時,心裡的恐慌開始令她焦躁不安。不是她誇張,而是在封宅待了一年,她深知這家主人的權位,也清楚違反他要求後的下場。
雙眼焦急的向裡看去,她得趕緊叫小姐出來吃飯才行。不然,飯碗可就不保了:“小姐,您快出來啊。”
“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這一次,君煙總算給了迴應,但是給是給了,可手中的動作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靜謐的空間內,只有掛鐘滴答的聲音。
眼看半小時就這麼過去,小月恨不得衝進臥室,礙於主人不讓進的規定,只能站在門口乾着急:“小姐啊,您倒是出來啊。”
話裡已然摻有濃濃的哭腔。
花草間,清麗的身影來回穿梭,行走陽臺每個角落,仔細檢查每株花草。
君煙喜歡專注的做一件事情,無論身處什麼環境,總是能夠全身的投入。然而就是因爲這樣,她總是在不經意間忘記先前的承諾,忘記傭人的提醒,直到胃部漸漸傳來輕微的刺痛,令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疏忽帶來的後果。只是早晨清新的空氣,與她倔強的性格,促使她仍然不願停止,非要確認一遍沒有遺漏澆水的花草才行。
伴隨越升越高的日光,檢查終於完畢,她不由地心裡一陣放鬆。拿起放在一邊的灑水壺,向外走去。可是眼看出了陽臺,還沒來得及步入門檻,腳下的步子竟有些蹣跚。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是擔心被小月發現,她牽強的扯起笑容捻去眼裡的慌亂,對滿臉焦急的小月說:“完工了,我們吃早餐去吧。”
“小姐,您終於出來了,我這次肯定死定了,少爺肯定會辭掉我的!”
一心全系在丟掉工作恐慌中的小月,沒發現她的異樣,眼見人出來,擔心全化爲了委屈,眼淚不受控制的嘩嘩往下流,哭的傷心不已。
身體的不適漸漸強烈,但是對於自己的狀況她顯然更在乎下人的傷心。
她努力隱去眉間的不適,輕步走到正在不斷抽泣的小月面前,伸出手溫柔的替她抹去淚水,說:“對不起啊,我忘了看時間了,別哭了”,說着掏出口袋裡的手絹,將它放進正在抹淚的手中:“擦擦吧,我會和金管家說因爲我胃病犯了,是你一直在照顧,這樣他就怪不了你了。”
“可是少爺他、、、、、、”
知道她擔心工作的問題,君煙認真的看着她,說:“放心吧,你的工作不會丟的,我保證好嗎。”
她清楚傭人的難處,一直以來,她都儘量避免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今天自己真是一時忘了注意時間,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連自己最怕的熟悉劇痛也觸發了。
工作得到了保障,原本還在抽泣的人轉瞬破涕爲笑,連連感激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見小月笑了,她也就放心了,笑着說:“好了,快把眼淚擦擦吧,一會哭一會笑的,多醜的、、、、、、”
話音剛落,嘴角的笑容驀地僵住。胃裡一陣絞汁似的劇痛突然強烈襲來,彷彿要穿破喉嚨般的令她猝不及防,她忍不住的伸手按住胃部蹲下身:“小月、、、、、、快把我抽屜的藥拿來、、、、、、”
只不過疼痛來的迅速也來的猛烈,緊接着痙攣劇痛更像翻滾的潮水,壓的她連呼吸都感覺到疼。身體支撐不住這強烈的疼痛,她一下子跌坐在地,像以前每一次發病的那樣,全身的力氣逐漸消失。
“小姐小姐,您怎麼啦?您不要嚇我啊?”
小月見她突然痛苦不已,嚇的驚慌失措。
“快去拿我的藥!”簡短的幾個字,卻彷彿要抽去她全部的力氣。
“好好,我、、、、、、我這就去拿。”
說着,小月轉身就往臥室跑去。
額角的髮絲已經溼透,冷汗像涌不斷的水流直往外冒。每經歷一次這樣的痛苦,君煙就會有下一秒死去的錯覺。接近麻木的疼痛,折磨着她一次又一次,但是即使是這樣,她仍然還是忍不住的疼的叫出聲。
“小姐,藥來了,您趕快給吃了。”
小月捧着要藥和水到君煙跟前,顫抖着送到她的嘴邊準備喂她,可在對上蒼白有如紙片的臉時,心裡不竟一驚。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姐被胃病折磨成這樣。以前就算髮病,也沒見過她的臉色那麼蒼白:“小姐要不我打電話叫少爺回來吧?”
疼成這樣,小姐要有多難受,如果叫少爺回來,會不會好點呢?
捂着胸口的指尖都泛了白,薄脣被咬破,殷紅的血液漸漸渲染散開,帶着難忍的腥味,滲入口裡:“不、、、、、、不用,吃了藥、、、、、、就會好的。”
君煙虛弱的阻攔,她一點都不想讓那個男人知道,儘管她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