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不變態,也沒有所謂的別種嗜好。但也就是因爲這樣,君煙才覺得深深恐懼。

一起生活了上千個日夜,她卻依然沒弄清楚他那似乎永遠消耗不盡的精力是從何而來的。

是的,她害怕的僅是他的精力。

她不懂也不能理解他是如何保持讓自己一直擁有驚人的體力。

煙塵如此龐大的集團,商場裡那麼多需要應付的人和事,他的睡眠又是極其的少量,可是疲勞了一天的他,晚上回來後依然會將她從睡夢中喚醒,用最難以啓齒的方式,將她折磨到直至天明。

然而。

這一次,面對深陷慾望的他,當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她的整顆心其實是懸着的,因爲她不確定是否會讓他就此放棄。

那晚可怕的一幕,至今仍舊令她無法釋懷。男人的手像是黑暗裡的魔抓,不顧她的掙扎與祈求,無情的撕碎她的衣褲。當時,她深陷無盡的恐慌,害怕他會是一個變態到扭曲的人。但是儘管掙扎沒有帶來任何緩解;儘管她幾乎準備接受殘酷的事實,可心裡仍然抱有最後一絲的希望。

君煙一直知道自己倔強而固執的一面!

從見到封晨曦的第一面起,她就駑定他絕非外表一樣冷漠,所以她深信他肯定有不爲人知的柔軟一面。所以她在和自己的固執在賭這個男人最後的一絲猶豫。如果見到她血腥的身體他都沒有一絲猶豫,那時候她就會選擇放棄。

果然,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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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這個男人心裡的柔軟。

也就只有這一次,她贏了他。

她如期的看到了他怔住的摸樣;如期的看到了他被羞恥感包圍的難堪,以及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然而,身上沒有一處蔽體布料的君煙卻開始大聲發笑,好像要宣泄什麼,卻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在笑,如同外面輕輕拂過的涼風,只是輕輕的吹過。

那時候的她沒有去想自己當初究竟在笑什麼,直到眼前的浴室隔絕了男人的背影,她在鏡子裡看到自己嘴邊的笑容,才明白她笑的僅是慶幸這個男人保留了她最後一點的自尊!

剛剛的事情像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隨着浴室開始傳開嘩嘩的水聲,君煙也恢復了往常的淡然靜若。彷彿什麼也發生過,清晨的靜謐祥和依舊讓人貪戀,而庭院裡的風景也仍舊沒有絲毫的變化,新的一天正在慢慢上演。

她照舊如以前的每次一樣,見到他去洗澡,第一反應就是爲他準備換洗衣服。只是這個清晨到底還是有了些許異樣,當滿滿一櫃男人暗沉而名貴的衣服呈現眼前,君煙的反應依舊有隱藏不了的怔然。

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爲他準備衣物的工作漸漸由傭人手中轉交到她手上,對此她有些排斥。

長久以來,因爲心中對這個男人存有深深的畏懼,她都儘量對他避而遠之,想盡辦法不讓自己和有他更多機會待在一個空間,只是每個夜晚的折磨是避免不了的,因此她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保留到晚上用來應付他。

然而這個工作的轉接,她雖敢怒不敢言,但心裡的排斥卻依舊沒少在臉上表現。私底下也偷偷找過管家,但不知道是她的不滿太明顯還是她找過管家的事被誰泄露了,這個陰沉的男人竟然下了一道命令,禁止任何人進他們臥室,除非是避免不了的打掃,但是卻也要限制時間。

這下,她的念頭是被徹底的打消了。不過也許骨子裡的天生倔強作祟,雖然害怕,但是有一次她還是做出了反抗,心想他不給傭人準備,自己也乾脆直接無視,看他怎麼光着身子從浴室出來。然而,顯然她想得太簡單,也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臉皮,當那不着一件衣物的高大身子毫無避諱的站在她面前時,她開始侷促不安,之後一場折磨是避免不了的。

人可以傻一次,但是絕不可以傻第二次。

君煙不再反抗,默默接受了事實。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已經深入腦海,見到他進浴室,她的意識立馬做出反應。

習慣會改變一個人嗎?

她木然問自己。

以前,沒離開孤兒院,她總覺得只要每時每刻陪在院長和夥伴們身邊,生活就是快樂的,這可能也就是所謂的習慣。在一個又一個安靜的早晨醒來,注視窗外熟悉的花花草草,心裡總是別樣的平靜,所以她很滿足,也從未試想改變當前的生活。

直到二十歲的到來。

直到遇到封晨曦。

直到來到了封家。

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那麼理所當然。從有到無,從排斥到釋然,種種的變化,君煙不知道這可不可以用習慣來形容,但無論可否,她依然接受了,也依然面對了。

生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過日子,雖然自己來到這裡的身份難以啓齒,但終歸這個男人待她是不錯的,至少從沒少過她穿的用的。生病了他給請醫生;高興了帶她去旅遊;偶爾還顧着她的心情允許她耍小性子,算起來這樣的生活都是他給的,所以無論有多少習慣是被他改掉,又有多少習慣是因爲他而養成的,她都該抱着他是自己金主的態度回報他不是嗎?這樣想着,心裡的翻滾的駭浪也就平息了。

從櫃子裡挑了一件棉質乳白棉質上衣和一條休閒灰色褲子。

走到浴室門前擡手輕輕敲了一下:“我把你衣服都放在牀上了,你直接出來穿就可以了,那我先下去叫金管家準備早餐。”

流水嘩嘩聲仍響個不停。

君煙不是很確定裡面的人有沒聽清,但是她也沒指望能得到迴應,等把手中的衣服放好,她就直接下了樓。

似乎只是相差幾秒的差距,當臥室的門剛完全閉合,浴室的門就在同時打開了。

沐浴好的封晨曦,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就走了出來。身上殘留的水珠,因爲走動的緣故,順着他的胸口慢慢往下滑落直至浸默浴巾裡。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踏出浴室的第一步開始,看到牀上放的整齊衣物時,黑眸裡的冰冷已經無聲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