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去見老爺,夫人,也正是程延仲和蘇若瑤的想法。
來到建安廳後,大夫人首先發難:“蘇若瑤,昨晚罰你去落花軒過夜,爲何不聽從處罰,半夜離開?”
“奴婢知錯了。”蘇若瑤沒有多說,她知道自己的話在大夫人面前,什麼都白搭。
程延仲解釋說:“爹,大娘,娘,若瑤本在治療烙傷,可前幾日用了許郎中送的藥後竟然又生出瘡疤,愈發嚴重,如剛剛烙傷時一樣。你們罰她住到落花軒去,那裡原本只住着四弟延新一人,延新沒有親孃,若是被嚇着了,該如何是好?若瑤在半夜聽到延新噩夢驚醒的聲音,不願驚擾他,想離開落花軒。延新怕懷着孩子的若瑤行走不便,就和丫環鄭朝霞一塊送若瑤回到書房了。”
“說的也是,爲了延新着想,不能讓蘇若瑤住那裡嚇着他,這是我的過錯。可蘇若瑤你是怎麼回事,延仲日夜用心照顧你,烙傷不但沒有好轉,反而一反原態?”張氏問。
蘇若瑤沒有作答,程延仲替她回答:“大娘,這可能是許郎中用藥不善所致永生的戰法術師。延仲爲此,今日特意帶着若瑤去了一趟醫館,不想許郎中竟然上吊自殺身亡,當時若瑤被嚇壞了。延仲也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臉治不好就別費勁了,孩子沒事吧?雖說蘇若瑤不是正房,她的孩子也不是延仲的嫡子,但怎麼說也是延仲的骨血,長子,可不能有事。”二夫人宋氏只關心孩子。這讓蘇若瑤多少有些不悅。
程延仲回答說:“娘,延仲帶若瑤去了另一家醫館,大夫說,若瑤如今脈象虛弱,情緒不穩,若想保住腹中胎兒,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那你帶她回去讓丫環伺候着。你自己多去陪陪如嫣。”大夫人說。
“大娘,我還是先陪着若瑤,以免她再受任何刺激。”程延仲不聽大夫人的請求般的勸告。
回去後,程延仲鬆了一口氣:“若瑤,如今,所有人都認爲你的烙傷無藥可治,沒人再加害於你,我們可以過一陣安生日子了。”
“延仲,我不明白,最後,大夫人讓你去陪曹小姐,你爲什麼不聽從她的話呢?你違揹她的意思,怕是我們又會被人找麻煩。”蘇若瑤不解地問。
程延仲無奈地笑:“我如果這麼快答應大娘遺棄你去陪如嫣,恐怕她又要生疑了。早就知道大娘多心,而如今要與她鬥心機,這真不是我想要的。有節骨乃堅,無心品自端”,這纔是我想要的。”
蘇若瑤抱着程延仲親吻他,說:“延仲,你一直都是如此“有節骨乃堅,無心品自端”。只是堅韌不拔的翠竹也會歷經風霜雨雪時,不得不爲自己禦寒,現在還有若瑤來爲你暖心。延仲,你所認爲的錯誤,皆因若瑤而起,與你無關。我們一起來整理一些描寫翠竹的詩詞吧。”、、、、、、
建安廳中,程迪智不悅地疑問:“給蘇若瑤醫治的許郎中怎麼會自殺呢?”
張氏無關緊要地說:“許郎中可能因爲給蘇若瑤下錯了藥,怕被狀告,畏罪自殺重生歐美當大師。這人也真是,就算下錯了藥,也只是失誤,衙門也不會判他死刑。說到底許郎中還是畏懼咱程家的權勢。”
程迪智感覺心中的一點希望又破碎了。
回到自己房中,張氏對撈月說:“許郎中這事,做的不錯,讓他把蘇若瑤的臉無藥可救。這個許郎中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這下毒的事,他干與不幹,都是個死。他是坐在醫館中等死的吧?這最終也是爲了老爺和延仲,不能怪我。”
“大夫人深思熟慮,全面周到。這下,既讓蘇若瑤徹底毀容,老爺對她死心,又讓大少爺與大少奶奶洞房了。奴婢相信,大少爺總有一日會厭棄蘇若瑤。到時,蘇若瑤就不再是夫人的煩心事了。”撈月拍了一番馬屁。
大夫人躺在躺椅上:“就因爲這個蘇若瑤,我費了太多心思,做了太多事情。這下等她生完孩子後,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我煩了,累了,要睡一會。”
可是大夫人不會料到,她接過四夫人這盤毀容棋,將會全盤皆輸。
程延仲的書房中,兩人在恩愛,纏綿的氛圍中,繼續着他們的唸書,詩詞,準備着鄉試。有時,程延仲會讓程安弄些好玩的,像風箏,陀螺等等,逗蘇若瑤開心。
兩人樸素無華的生活也是笑聲不絕於耳的。偶爾,蘇若瑤會看到婚房門口,和曹如嫣不期而遇,看到她那期盼無助的眼神,可憐的姑娘。然後點頭行禮。
曹如嫣雖是程延仲的妻子,與她應是敵人,蘇若瑤一面對她加以防範,一面又對她頗有好感,主要是因爲自己這肚子,看到她就不鬧騰了。
蘇若瑤並不想將程延仲牢牢抓在手中,讓這個小姑娘曹如嫣過着丈夫不愛的日子,可也沒辦法:曹小姐確是無辜的,可是我和延仲之間也是無辜的啊。如果我與延仲有緣有情無份,那就祝福他們;如果我與延仲有緣有情有份,那就只能三人同處了,她尊我卑讀檔修仙。可是,我是要復仇的,和延仲會有份嗎?又會不會把曹小姐牽扯進來?對於爲妹妹和我自己復仇一事,我是下定了決心的,可是對於與延仲之間,卻總是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也就是到了四月初,蘇若瑤忍不住問程延仲:“延仲,若瑤想問你一件事。”
“問就問唄,怎麼可愛的若瑤變成個老夫子了?”程延仲放下毛筆,笑嚴肅的蘇若瑤。
蘇若瑤說:“只是因爲冒昧,怕你不願意回答。”
“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不許遮遮掩掩,若瑤。”程延仲取笑說。
蘇若瑤沒那麼嚴肅了:“你纔是個老頭子。好了,不取樂了。我知道,你在娶曹小姐之前曾向老爺和各位夫人發誓,那是什麼誓言啊?若瑤想知道。”
程延仲不開玩笑了:“那是一句我在情急之中,未做詳細考慮而說的話。不說也罷。”
“說來聽聽嘛,有什麼大礙。”蘇若瑤揉柔柔地撒嬌說。
程延仲經不起她這麼撓心,但卻是程重其事地說:“我對他們說:我同意娶曹小姐,但如果此後蘇若瑤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我就休了曹小姐,你們自己去向曹大人交待去。就這句誓言。可我娶了曹小姐之後,你還與性命之憂擦肩而過,我卻依然沒有依照誓言休了曹小姐。所以我的那句話,早已不是誓言,只是信口開河的一句空話罷了。”
蘇若瑤並未像程延仲想象的那樣發點小脾氣,而是像個賢妻一樣:“延仲做事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告訴若瑤又何妨,讓我更加懂你的心啊。”
程延仲語氣沉重了:“那時,你剛被烙傷,爹孃嫌你毀容,出不得場,可若瑤你別怪他們,他們是爲我好。”
就算我沒有被烙傷,在他們心裡也是出不得場的,延仲,你是他們的兒子,所以看不出來,蘇若瑤如此想,繼續聽程延仲說:“可他們一遍遍地比我娶曹如嫣,甚至,以拆散我們兩個爲條件相逼,以你的性命相逼,我本想以牙還牙,以死相逼,但那是不孝之爲,更不是君子之爲,我不齒,就用剛纔那句所謂的誓言來保護你,娶了曹如嫣一符封仙。但這件事,既對不住我們的感情,也對不住毫不知情的曹如嫣。”
“你在新婚之夜還未圓房就來安慰當時心底脆弱的我,而身爲大家閨秀的曹小姐卻爲你獨守空房。但這不是你的錯,延仲。”蘇若瑤想撫慰程延仲。
可程延仲愁眉苦臉:“是我的錯,若瑤。自從嫁給我以來,我不記得對她說過多少次對不起了,我是真的對她不住。”
“因爲對不住她,所以你就違背了誓言,沒有休了她,那樣不就對不住受傷的我了嗎?”蘇若瑤不講理地一轉身。
程延仲總是耐心地給她講理:“若瑤,就在你被趕入落花軒那日,爹孃說若不和曹如嫣完成洞房,就不告知我你在哪裡,因此,我和她已有了夫妻之實。如此,若我休了她,她再嫁怕是不便了。而且,曹如嫣出身官宦士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分地位,如果她的品性理念如我三娘那般剛烈執拗,那麼,休妻對她而言就等於要了她的命。若瑤,你最通情達理了,說了這麼多,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嗎?”
蘇若瑤一改往日的嬌氣,而是抱住程延仲,通達地說:“延仲,你的話,都好。剛纔我還生怕你因我的無理要求而休了曹小姐,那樣的話,不管以後曹小姐如何,我們兩個都會成爲不可饒恕的罪人。因爲我們踩着她的肩膀,享受着自私的愛戀,我的德行任人踐踏無所謂,但你的品性不可有絲毫骯髒,不容他人貶義評說。”
“若瑤,我就知道你心地好,不會有這麼無理的要求的,所以,董友姑,在程家,來去自由。我不會對她有任何意見的,你也不會,是嗎?”程延仲抱着蘇若瑤笑着說她:“我已看出你那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