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的兒子叫王仁杰。現在在城裡生活,偶爾會回來看看楊豔菊。從王仁杰每次回來時的陣勢來看,他在城裡混的不錯,有車有房有事業。村裡人閒着沒事,嚼舌根子說王仁杰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大老實給的。具體情況就不是很清楚了。”
“老子給兒子錢花,本也無可厚非。再正常不過了,這有什麼好嚼舌根子的。”喬然很不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行徑。
“確實正常。不正常的是楊豔菊,既然老公和兒子都在城裡安身立命,爲什麼她要一個人守在這個村子裡,而不去城裡跟老公兒子團聚?”王主任說的這個情況,讓老喬瞬間對這個楊豔菊產生了興趣。
村裡肯定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放着城裡優越的生活不過,卻在小村莊裡守活寡。當年楊豔菊從四川來到這裡,不就是想找更好的生活嗎?現在有可以去城裡生活的機會,她卻選擇不離開,能不讓人非議嗎?
“這個我們也曾經問過她,她說她習慣了這裡的生活,變不了,也離不開了。”王主任笑着繼續說道。“過什麼樣的生活是人家的自由,我們也不好干預,您說對嗎?”
“這個楊豔菊還是個挺戀家的人啊。”喬然聽着插了一嘴。
“王主任,就您的瞭解,這三家在最近幾年有沒有跟什麼人鬧過矛盾?”老喬腦子裡想的還是案子。
王主任抽着煙,仔細的回想着“我在這個村做村主任也有十來年了,鄉親之間有時候免不了有磕碰,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們三家就更沒有什麼跟誰家鬧矛盾了。喬隊,你看這三把斧子您就知道了。他們三家,除了楊豔菊家,剩下的兩家經濟條件都不好。再說,這兩家的性格都是很實在的。做事情,哪怕吃了虧都不會怎麼樣的。他們不是那惹是生非的人。至於楊豔菊,那就更不用說了,絕對的大好人。一個女人能惹什麼事情?”
聽到這裡,老喬若有所思。
一邊聊着,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現在只掌握了三把斧子和三個家庭的情況。目前並沒有關於這起案子的直接證據。案子在沒有新證據的情況下,是很難再推進下去了。沒有線索,就好比是無頭蒼蠅亂撞,只能等着趙旭的建模結果,和頭骨鑑定結果,這可能是能對破案產生作用的關鍵。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
結果很快便出來了。經過牙齒鑑定,基本確定了兩個死者被sha時的年齡,他們年齡相仿,大概在45歲左右。死者頭骨建模所恢復出來的死者的頭像也發了過來。老喬從手機裡打開,迫不及待的拿到王主任跟前讓他看:“您認識這兩個人嗎?”
“這不是王大老實和王志華嗎?”王主任看了手機裡的照片後,驚訝的脫口而出。
“你說這是王大老實和王志華?”很明顯,驚訝的不光是王主任,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了。
“沒錯。這怎麼可能呢?他們兩個不是一直在城裡嗎?”王主任仍然很驚訝。
“你爲什麼會這麼肯定他們兩個在城裡?”老喬追問。確定死者是這兩個人後,把老喬原來的猜想全部推翻了。本來他就猜測着這兩個頭骨很可能會跟楊豔菊家有關係。因爲從三家可疑對象來,其他兩家最近這幾年都沒有什麼變化,唯有楊豔菊家,三個男人都不在家,只剩下楊豔菊一個女人。這個情況不符合常理。老喬猜想着楊豔菊可能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卻沒有想到死的兩個人竟然會是王大老實和王志華。這讓老喬更加的懷疑楊豔菊。兩個人的頭骨是在王志華的荒地裡發現的,而作爲王大老實的媳婦,自己的老公死了,她卻沒有報警,這也是很大的疑點。
“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王志華是很早就到城裡去了,王大老實是後來去的。”王主任若有所思:“怪不得,他們倆都好幾年沒回過村子了。原來是--------哎-----”王主任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個王志華應該沒有家屬吧?”老喬說。
“是的,王志華父母原來一直在做生意,做的還不錯。在王志華二十多歲的時候,發生了意外,雙雙去世了。家裡就只剩下王志華一個人,後來王志華也去了城裡。前些年的時候總是偶爾回來。他跟王大老實關係很好,每次回來他都會去王大老實家。”王主任繼續說着他所知道的。
“他一直沒有結婚?按照我們的鑑定,他死的時候都已經45、6歲了,他都一直單身?”喬然追問了一句。
“這個還真沒聽說過,他這些年也只是偶爾回來。倒是從沒有看見過他帶其他人回來過。”王主任回憶着。
“應該是沒有結婚,或者已經離異,處於單身狀態,否則的話,他死了,他的家人不可能不報案的。”喬然繼續分析着。
“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說這個楊豔菊。”老喬走到標着楊豔菊的那把斧子跟前,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王大老實既然已經死了,爲什麼楊豔菊不報案還一直說他在城裡?”
老喬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劉軍,快,快去楊豔菊家,務必把她帶到這裡來。”
劉軍沒有絲毫的猶豫,迅速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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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喬,你也覺得這個楊豔菊有問題?”喬然問老喬。
“怎麼,你早就懷疑了。”
“其實從王主任說她一個人留在村裡卻不去找她事業有成的兒子一起時,我就產生了懷疑。且不說,王大老實對她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只說這母子連心,又不是相距太遠,她爲什麼不去找兒子。再說她兒子的現狀,根據王主任說的,一個剛畢業的學生,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怎麼可能這麼成功。如果他的成功源自王大老實,那麼說明王大老實的事業應該更大,可是我們卻沒有任何關於王大老實事業的消息,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結合村裡的流言,說王大老實不回家是在外面有人了。那王大老實不回家,王志華不回去也就理所應當。這村裡走出去的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的走出去了。說白了,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喬然說着自己的看法。
“但是這條並不適用於楊豔菊啊?”老喬根據現狀提出異議。
“您說的很對,王志華因爲無親無故,死了也就無聲無息。可是王大老實不一樣啊,如果他死了,楊豔菊一定會知道。可是她卻硬裝作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呢?”喬然繼續說着。
“除非她故意隱瞞什麼?”老喬接着說到。
楊豔菊很快被帶了過來。眼前這個女人,個子不高,1米60左右。雖然頭髮已經花白,身材也像村裡的很多其他的女人一樣變的有了些許的豐滿,但是透過她的臉頰依然可以看到她年輕時漂亮的模樣。她很淡定的走進村委會。
“您請坐。”喬然搬了個椅子讓楊豔菊坐下,畢竟上了年紀,行動不是很方便了。
“您知道,您的老公王大老實現在在哪裡嗎?”喬然直接問她。
“我只知道是在城裡,具體在什麼地方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裡。”楊豔菊很堅定的說。在她的話裡,聽出來了絲絲的怨氣,也有些許的不甘。
“有多久沒有見你的丈夫了?”喬然繼續問着。
“得有五六年了吧。反正挺長時間了。”
“你這麼長時間見不到他,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村裡的人都說他在外面有了別人。我不想問,也不想管。男人的心裡,一旦有了別的女人,胡攪蠻纏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眼不見,心不煩,他不回來,我也懶得去問。”這話,真不像是從她這樣的農村女子嘴裡說出來的。
楊豔菊回答的語氣很冷漠,或許是王大老實的行爲已經讓這個女人傷透了心,也死了心,所以顯的那麼的無所謂。
看見喬然問不出什麼來,老喬直接翻出了趙旭復原的那兩張照片,放到楊豔菊面前:“這兩個人你都認識吧?”
“認識。當然認識了。一個是我老公王大老實,另一個是我老公的朋友王志華。”楊豔菊看見照片後,本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有了些許的動容。
“看得出,您對您老公是很有感情的。”雖然只是微微的一點情緒變化還是被喬然發現了。
“我老公對我確實挺好的。”楊豔菊搓搓臉後說。
“但是,他死了,你知道嗎?”老喬又直截了當的說了。
“死就死吧,反正現在他對我而言,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兒。”楊豔菊剛剛有點動容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靜。
楊豔菊的反應,不禁讓人內心很矛盾。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她和他的老公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這個女人在看到丈夫照片時,都會動容到將要流淚,但是他丈夫的死訊卻沒能讓她有任何的反應,甚至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平靜如水。這正常嗎?就算是王大老實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畢竟人都已經死了。
“相信你也聽說了,昨天我們發現了他的頭骨。經過我們科學的鑑定,死了至少5年以上,當時一起發現的還有王志華的頭骨。他們兩個的頭骨被埋在一起,且死亡時間基本相同。發現他們頭骨的地方,是在王志華家的承包地,也就是後來他讓王大老實種的那塊地。更巧合的是,王大老實的死因是斧子重擊頂骨,頂骨粉碎性骨折,致嚴重腦損傷死亡。這把兇器,斧子,正好跟這把非常吻合,請問這把斧子您認識嗎?”老喬又直截了當的詢問了。
老刑警經驗豐富,面對不同的人,不同的狀況,會做出不同的反應,包括感情上的。
老喬“咣噹”的一聲,就把從楊豔菊家裡搜出來的那把斧子扔到了桌子上。
這一行動,對楊豔菊影響挺大,伴隨着“咣噹”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楊豔菊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警察同志,我這會兒才聽出來,您是在懷疑是我用這把斧子砍死了我的老公和王志華嗎?您覺得我一個女人,要sha兩個男人,可能嗎?再說了,就我家的這把斧子,在我們這裡到處都可以買到。你總不能就因爲我家有這把斧子,就認定我是sha人犯吧?”
楊豔菊面對老喬這樣一個老刑警的質問,能這樣從容不迫的回答,還說的有理有據。這不得不讓喬然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
“糾正一下,我沒有認定你是sha人犯,我只是懷疑。”因爲現在手裡沒有直接的證據,被楊豔菊這麼一說,老喬一下還不知道該怎麼回了。“我會拿出證據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