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的提醒,令郗寶寶恍然大悟,她似乎纔想到這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口中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人,確實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俊美的帝王。
“啊什麼?”
李承澤被她那一臉呆萌的樣子氣得哭笑不得,“郗寶寶,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將歪腦筋動到朕的頭上了。朕讓你硬氣一些,是對着外面那些膽敢欺負你的人硬氣,幾時讓你對着朕來硬氣?還惡勢力,難道朕在你心中,就是必須反抗的惡勢力嗎?”
郗寶寶色厲內荏道:“這天底下除了皇上,還有誰會這麼可着勁兒的欺負我?難道皇上當不得惡勢力這個頭銜?”
“朕欺負你?朕幾時欺負你了?”
“哼!皇上怎麼欺負我的,你自己心裡知道。”
雖然郗寶寶心裡怕得要死,但想到多多之前的警告,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凡事都由着皇上對她指手劃腳。
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脾氣,自己的行爲能力,絕不能沒原則沒個性的繼續聽從他下達的每一道指令。
李承澤忽然壞壞一笑,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雙手撐在椅背上,將她整個人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無比低沉,語帶笑意道:“你口口聲聲指責朕欺負你,那你說說,朕是怎麼欺負你的?”
郗寶寶被他的忽然接近嚇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向後靠去,卻發現他給自己留的活動空間實在是少之又少。
面對他戲謔的笑容,調侃的語氣,她臉紅脖子粗道:“皇上,咱們有話好說,你別離我這麼近……”
李承澤一把勾住她的下巴,用充滿魅惑的聲音道:“朕是你的男人,你是朕的所有物,朕現在只是親近自己的所有物,這有什麼不可以?”
郗寶寶瞪他:“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嗯?”
李承澤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危險:“不是朕的,那你是誰的?”
“多多說……”
“朕不在的時候,錢多多又給你出了多少餿主意?”
郗寶寶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小聲解釋道:“多多沒有給我出餿主意,她說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哼!爲了你好?朕倒是覺得,像錢多多這種有事沒事就在你面前搬弄朕是非的女人,應該適當的給她一些懲罰教訓纔是。”
“那可不行!”
郗寶寶趕緊反對:“多多可是六王的妻子,皇上的親弟妹。”
李承澤故意嚇唬她她:“皇家的親情一文不值,更鈳況錢多多的言行舉止,已經觸犯了朕對她的容忍底線,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夜熙朝有一條律法,非議天子,此罪當誅。”
“都說了多多沒有非議皇上……”
“有沒有非議,朕說了算。反正天牢裡已經關着一個趙雲笙,現在不差再關她一個錢多多。”
見他一點都不像在同自己開玩笑,郗寶寶的臉色一下子就被嚇得慘白。“皇上,你不能將多多關進刑部。”
“爲什麼不能?她在朕的背後談論朕的是非,難道朕還收拾不得她嗎?”
“聽說刑部那種地方特別可怕,多多要是被關了進去,肯定會受不住刑罰死在裡面的。”
“你放心,朕可以念在六弟的份兒上,不會將她往死裡折騰……”
“皇上……”
郗寶寶這次真的快要被他給嚇哭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扁着嘴道:“你要是將多多關起來,那我就不活了。”
李承澤眯了眯眼:“朕還沒讓你死,你敢死一個看看?”
“那你不要抓多多。”
“給朕一個不抓她的理由。”
“多多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因爲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才膽敢在你面前說朕的不是。所以,這個理由不成立。”
“多多還在趙雲笙欺負我的時候救過我。”
“朕可以念在她救過你的份兒上,讓刑部收拾她的人下手輕點。”
“多多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娘,孩子不能沒有娘。”
“六弟位高權重,年輕俊美,錢多多要是不幸死了,朕還可以給他賜婚,將更加溫柔賢惠的姑娘嫁進六王府,給她那兩個孩子當後孃。”
郗寶寶簡直要被李承澤的話給氣哭了,大聲道:“總之我不准你欺負多多。”
李承澤似笑非笑道:“好啊,想讓朕不收拾錢多多,你就拿出一些誠意給朕看。只要你把朕給哄開心了,說不定朕一高興,也會讓你開心。”
郗寶寶不解的問:“哄皇上開心?”
李承澤重新又坐回原位,指了指自己的膝頭:“乖乖坐過來!”
郗寶寶見他嘴角勾着邪氣的笑容,心兒狂跳了一下,她很想拒絕,可一想到被自己牽連進來的錢多多,又擔心皇上一怒之下會將自己最好的朋友關進刑部。
於是,她在猶豫了片刻功夫之後,慢慢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他身邊,中規中矩地在他懷中坐了下來。
李承澤又指了指她的手臂,命令道:“摟在朕的脖子上。”
郗寶寶一步一道指令的照做,展開柔軟的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脖子。
李承澤此時笑得就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繼續指着自己的俊臉,命令道:“親朕。”
郗寶寶將溼嗒嗒的口水沾在他的臉上。
李承澤蹙了蹙眉頭,又將手指向自己的脣瓣,“親這裡。”
郗寶寶紅着臉,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柔軟的脣瓣,輕輕貼向帝王的脣瓣。
然後,她的後腦被李承澤一把捧住,壓向自己,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那天,原本決定要硬氣給皇上看的郗寶寶,被皇上用各種招式給收拾得泫然欲泣。
雖然顧忌着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她還是被欺負得眼淚汪汪,裡子面子全部丟得一乾二淨。
當錢多多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直要被郗寶寶的笨給活活氣死。
李承澤分明就是利用郗寶寶對好友的擔憂,才一步步又邁進他設下的圈套。
唉!看來,在李承澤和郗寶寶的感情生涯中,後者這輩子註定要成爲被前者吃得死死的那一方。
按下郗寶寶在帝王面前落敗一事不提,已經被關進刑部的趙雲笙,經過一連幾日的嚴加審問,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甚至好幾次還差一點就丟掉了小命。
趙家當然不可能由着趙雲笙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刑部,於是,趙雲笙的父親急了一封密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到已經隱居到寺院的趙太后那裡,求她趕緊下令,制止皇帝這荒謬的行爲。
太后娘娘雖說不想再理朝廷之事,但趙雲笙再怎麼說也是趙家唯一的一滴血脈。
爲了避免趙家絕後,太后娘娘猶豫了兩天,還是親筆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京城,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面,放了趙雲笙,儘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更何況,趙雲笙已經爲他的愚蠢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相信皇上把他整得那麼慘之後,也應該消氣了。
接到母后的來信,李承澤非常糾結。
他一直很想趁這個機會剷除趙家在朝中的勢力,可母后爲了平息他與趙家的恩怨,已經做出了最大的退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李承澤身爲孝子,不能不將母后的請求放在心中。
於是,在趙雲笙被關進刑部的第六天,他終於下令,將奄奄一息的趙雲笙給放了出去。
當然,李承澤這麼做,並不是打算真的放過趙雲笙,像趙雲笙這種完全不將國法皇權放在眼中的人,繼續留他在世上活着,只能增加朝廷的災難。
之所以會趁這個機會將他關進刑部狠狠收拾,無非是給自己找點樂子,順便讓趙雲笙吃些皮肉之苦。
現在,餐前小菜已經上完,也該輪到他,給趙家那些人,上一頓美食大餐了。
隨着帝后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一心盼望着能夠與郗寶寶一爭高下的遲寶兒,在傷勢恢復之後,最大的
心願就是皇上能夠偶爾心情好,來她的雪月宮探望自己。
可事實上,從她進宮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只有那天在挨巴掌的時候近距離的見過皇上一面。
這讓遲寶兒非常憤怒,漸漸的,也有些不甘心再留在後宮,繼續過這種完全盼不到頭的苦難日子。
就在遲寶兒秘密聯繫趙雲笙,想要讓他幫忙想辦法之際,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所有的人計劃。
要說夜熙國最近最熱門的一則話題,便是真皇后與假皇后到底最後誰能花落皇家。
自從趙雲笙尋到真正的遲寶兒之後,已經安靜多時的朝庭內部再次掀起了一片波瀾。
所有的人都在翹首期盼皇上對這件事的處決方法,大家都知道皇上寵愛郗寶寶寵愛得過分,甚至爲了她還解散了後宮。
這次真正的遲寶兒,也就是當年先皇御賜的皇后出現在衆人眼前,那些平日裡看遲家不順眼的,看六王不順眼的,看衛祈不順眼的一衆老臣,全都爭先恐後的站出來,大聲嚷嚷着祖宗條例,切莫讓血統不正、並且曾經淪爲乞丐的女子成爲當朝國母。
面對那些所謂三朝元老們的呼聲,李承澤之前一直採取置之不理的態度,直到一個月之後的某一天早朝,他忽然將身着皇后朝服的郗寶寶帶到了大殿之上。
帝后共朝在夜熙國還是首例,兩人一同坐在大殿之上,震驚了滿朝文武,不懂皇上爲何會將皇后帶上朝堂。
看着堂下在底下竊竊私語的衆臣,袍下的手,緊緊捏着坐在自己身邊直冒虛汗的小手,顯然他的寶兒被眼前這個陣勢嚇得不輕,今天早晨他執意要將她帶到大殿之上,就是想將某些困擾了他很久的事情一併解決。
可身邊的小笨蛋卻前怕狼後怕虎,要不是自己早上好說歹說,她死活都不肯隨自己來到這金鑾大殿。
最後,他還是搬來了錢多多,在錢多多的勸說下,郗寶寶總算開了竅,不情不願地穿上鳳袍,戴上鳳冠,隨他一同出現在百官面前。
“各位愛卿,你們一定很奇怪朕何以今日會與皇后共同早朝,這一個月以來,也有不少臣子央着要來御書房見駕,目的無非就是與朕唸叨該如何處理不久之前的那起真假皇后的糾紛,既然各位愛卿如此關心朕的私生活,那麼朕定然也不會負衆所望。”
說話間,堂下已經是一片安靜,郗寶寶偷偷從側面打量了他一眼,又是那種君臨天下的威嚴之氣,與私底下那個有些頑皮的李承澤,竟是天嚷之別。
“不久前,趙大人將一位妙齡女子帶到大殿之上,對方手裡拿着先皇親贈的龍形玉配,頸間也有着一塊與皇后一模一樣的心形胎記,朕當時的確有些愕然,甚至也懷疑過皇后到底是不是假冒的,所以這幾日來,朕便派出人馬,連夜查探虛實,結果……”
李承澤突然邪魅一笑,“竟讓朕查出了一連串的趣事,衛祈……”
說話間,他喚了一聲站在堂下的衛祈,對方立刻了然,步出殿門,片刻工夫,將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帶到了大殿之上。
那男子一身商賈服飾,身材臃腫,大概是因爲自己要面見的是當今天子,腿肚子嚇得直打顫,沒走幾步,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光滑地上,口呼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中也帶着明顯的怯意。
“殿下何人?”帝王發出威嚴的詢問。
“回……回稟皇上,小人姓周名炳,家住信昌,是當地的一個珠寶商人。”
“福公公。”李承澤又喚向身邊的大太監。
只見跟隨在帝側多年的福公公忙彎着身,將手中舉了許多時候的拖盤拖到那珠寶商人面前,慢慢拉下上面的明黃綢布,“你可認得這塊玉配?”
珠寶商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急忙點頭應允,“回稟皇上,小人認得這玉配,因爲龍形圖案在我夜熙國只有皇家子弟才能擁有,尋常百姓家是得不去的,而且這玉配的做工也並非普通珠寶坊能打造得出來的,再加上玉質溫潤,色澤清透,依小人行商多年的經驗來看,一眼便知這玉配是皇家之物。”
“那麼你是在何時何地,見過這塊玉配的?”
“十幾年前,那時小人還是京城一個擺攤的珠寶小販,記得有一日,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因爲肚子太餓,身上又沒錢,便來到小人的攤位前,拿出這塊玉配,想與小人換些銀兩充飢,小人清楚的記得,那小姑娘身邊沒有大人,像是一個乞兒,樣子很是可憐,小人當時還不知這玉配是皇家之物,只覺得看上去十分名貴,便給了那小姑娘五兩銀子,打發她走了。”
“後來呢?”
“後來小人因爲家裡親人病危,便回到了老家信昌,當時急需給父親看病買藥,身上又沒積蓄,便想將手裡僅有的一些首飾當掉,結果這塊玉配,就被當地的一個富戶,也就是陳府的陳老爺看中,他出了三百兩銀子,與小人交換了這塊玉配。”
衆人聽到這裡,已經是滿堂鴉雀無聲。
趙雲笙冷着臉雖不吭聲,可眼神卻十分陰險駭人。
另一個當事人遲寶兒更是被嚇得抖若篩糠,面色發白。
爲什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發生這樣的逆轉?
李承澤不理會堂下衆人的臉色,他哼笑一聲,擡手一揮,那個珠寶商便被帶了下去,沒過一會兒,就見衛祈又把一個四十幾歲的老鴇帶了進來。
衆大臣不禁好奇,皇上今兒是怎麼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鴇一出現,趙雲笙的臉色總算出現了惶恐,皇上怎麼把她給找出來了?
不但趙雲笙被嚇得不輕,就連遲寶兒也被嚇得雙腿發軟,差點摔倒在地。
老鴇濃妝豔抹,渾身上下散發着刺鼻的香氣,剛一見到皇上,就一股惱的介紹自己的身世來歷,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遲寶兒臉上,老鴇才眉開眼笑道:“咦,春梅,你怎麼也來了這宮裡頭了?你不是被陳老爺買回去做二房了嗎?”
這一句話,令滿朝文武大驚失色,春梅?陳老爺的二房?
再瞧那個“遲寶兒”,已經慌得不知所措,嚇得撲通跪倒在大殿之上,身子不斷打着冷顫。
這下,趙雲笙總算變了臉色,“皇上,這個老鴇好生無禮,竟敢當衆侮辱未來皇后,應該把她推出武門斬首示衆……”
李承澤冷冷一笑,“各位愛卿,還用朕一一給你們把事情的真相說明白嗎?先皇親賜的玉配被朕的皇后在五歲時賣給了珠寶小販,珠寶小販又轉手將玉配賣給了信昌的陳家。而你們口中這所謂的真正皇后,不過是信昌怡紅院裡的頭牌姑娘名叫春梅,至於她頸間的那塊心形胎記,不知是出於哪個易容師傅之手,朕那日瞧了一眼,還真是破綻百出。趙雲笙,朕該說你小氣,還是該說你愚笨,既然想找個假冒的,至少也該找個像樣點的,像這種怡紅院的姑娘,也敢送到朕的面前嗎?”
“皇上……”
一直靜靜看着這一切的遲靖懷忍不住問:“當初這個遲寶兒與老臣滴血驗親的時候,確實證明她是遲家的骨肉……”
衛祈爲他解了惑:“遲丞相大概有所不知,滴血驗親的水中,若是加了特製的藥材,無論兩人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最後都會融合到一起。當初丞相府尋個負責端水的下人,被人收買,所以在驗血的時候,纔會出現那樣的結果。”
遲靖懷道:“莫非皇上早就知道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
李承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朕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公佈滴血驗親的事,是因爲當時還沒有查到確鑿的證據。現在所有的證據擺在各位大臣的面前,真假皇后一案,也該落幕了。”
說完,他還戲謔地看了旁邊瞠目結舌的郗寶寶一眼,彷彿在說,朕送給你的這個禮物,你可還滿意?
郗寶寶完全傻了眼。
這些日子,她一直懷疑自己的身份並不是遲家大小姐,雖然皇上對她疼愛有加,且從未說過要將她趕出宮門這樣的話。
可她對自己就是特別沒自信,總是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
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派人去調查遲寶兒的情況,甚至還將自己帶到衆人面前,用這種驚駭世俗的方式來宣佈她真正的皇后身份。
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除了感動之外,她忽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幸運。
此生不但被她遇到了絕世好男人,還被他當成寶貝一樣呵護在手中盡情疼愛。
她上輩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茫茫人海中,竟擁有這樣令人感動的人生。
有人歡喜有人愁。
郗寶寶這邊熱淚盈眶的同時,被李承澤厲聲指着的趙雲笙則徹底傻了眼。
前陣子被關進刑部,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利索,若是再被關一次,他肯定連活路都沒有。
“皇……皇上……”
趙雲笙趕緊雙膝着地,跪在堂前,“皇上明斷,臣忠心耿耿,怎敢欺瞞皇上,這都是那信昌陳府的人給臣假消息,臣一時被蒙敝,所以……”
“夠了!”忍耐多時的李承澤終於怒喝一聲,同時也嚇得滿朝文武紛紛落跪於地。
“朕不說,不代表朕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爲當初僅憑一個小小的蘇婷兒,怎能輕易得到‘嗜魂’這種奇毒?你又以爲朕真的不知道,蘇婷兒之所以會自盡於昭陽宮,不是你在暗中指使?朕忍了你這麼久,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還會做出什麼令朕覺得新奇的事情,沒想到你竟將主意打到了皇后的頭上,還找來一個妓院的女子假冒遲相的孫女,想借由那塊先皇親賜的玉配來擾亂朝庭,噢對了,朕還忘了一件事,堂下跪的那個春梅,腹中已經懷了你的骨肉了吧……”
不理會衆人的驚訝,他又繼續道:“你想得倒是周全,千方百計的逼着朕廢了皇后,再送來一個肚子裡有了種的所謂真皇后到朕面前,然後再想方設法害朕於死地,這樣一來,朕若駕崩,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會成爲夜熙國的未來君主,而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獨享我夜熙國江山了。趙雲笙,朕不得不說,你想的這些計策的確很有創意,而且也十分讓朕欽佩啊。”
郗寶寶的驚訝也不亞於旁人,她膽顫心驚的打量着怒氣中的帝王,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
趙雲笙已經被皇上的一番斥責嚇傻了,自己周密計劃了這麼多年,爲什麼會被他當衆揭穿?他明明把每一步的計劃都算得好好的,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來人!”
一聲怒喝,很快便有侍衛上前,“趙雲笙徒謀不詭,意欲謀權篡位,並處心積慮擾得我夜熙皇朝不得安寧,把他壓進天牢,三日後,午門斬首示衆!”
命令一下,趙雲笙立刻大哭大嚷,“皇上……皇上你不可以斬我,我姑媽是當朝太后,我們趙家只有我一個男丁了,你若斬了我,太后一定不會放過你,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李承澤卻冷冷一笑,“放心,朕不會讓你趙家絕後的,別忘了,那個叫春梅的肚子裡,已經懷了你的骨肉,朕會命人好好看管於她,直到她將孩子生下,再送她與你去地府見面,至於趙氏家族,即日起扁爲庶民,終生不得再踏與朝堂半步,欽此!”
衆人眼睜睜看着趙雲笙哭嚷着被拉下殿去,此時此刻,大殿上下一片安靜無聲,李承澤威儀的掃視殿上衆人,喉間發出一聲冷哼。
“各位卿家,不知朕今日給你們的這個答覆,你們可否滿意?”
跪了一地的大臣忙三呼萬歲,口稱皇上聖明。
李承澤卻不理會他們被嚇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冷冷道:“你們若有算計朕的智慧,不如多費些心思爲朝庭做些事情,不要整日裡惦記朕的私生活,今日之事,朕念及你們被趙家一門蠱惑,決定既往不咎,不過若再有人想借此興風作浪,朕必不會再輕易饒恕。”
“謝皇上恩典。”一羣老臣此刻才知道惹怒聖顏究竟有多麼可怕,趙氏一族一向都是皇上的眼中釘,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皇上滅了,看來當今天子的確城俯深厚,深不可測。
“另外……”
李承澤突然起身,同時也將郗寶寶親暱的拉在身側,傲睨羣臣,居高臨下道:“自朕納了寶兒爲皇后之後,她不但爲朕的江山提出了許多絕妙計策,更是在朕危在旦夕時,對朕捨命相救,如今皇后的腹內又懷有朕的龍子,爲了表達朕對皇后的憐愛之心,朕已決定,頒旨昭告天下,朕……將永不納妃!”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包括郗寶寶也驚愣在原地,李承澤卻緊緊抓着她的手,滿眼的愛意和溫柔,“寶兒,這是朕賜予你的禮物,希望你能收下。”
“皇上……”
她眼內眨淚,不敢相信他竟會當着滿朝大臣的面立誓永不納妃,這是怎樣的一種恩賜,自己又何德何能,她……她不過是曾經流落在鄉野之間的……一個小乞兒。
跪在殿下的遲靖懷偷瞟了一眼上面的皇帝與皇后,也不禁老淚縱橫,他的寶兒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尋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了嗎?
回想起前些日子趙雲笙找來的那個冒牌孫女,他當真是看也不稀罕多看一眼,就算那女人比自己的寶兒漂亮高挑,可眸中卻少了寶兒的真摯與純潔。
他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那個女子真的是他的親孫女,那麼他便帶着小寶兒離開京城,再不問朝庭是非。
心底早已認定那個可愛的姑娘是自己的親生孫女,如今終於真相大白,一顆心總算可以放回肚子裡,並真心祝福寶兒與皇上,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七個月後,夜熙國再次傳出皇家喜訊,皇后順利產下一個皇子,皇上大喜,當夜便連發十二道聖諭,大赦天下,並舉國同慶。
同年五月,永安候府衛小候爺的妻子也順利產下了第二胎,竟是個嬌嫩可愛的小小姐,被抱到皇宮裡時,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娃娃竟然相處甚歡,皇上龍顏大悅,當即便給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寶貝兒子賜婚。
隔年三月,已有一週歲的小皇子被正式冊封爲夜熙國太子,而皇后郗寶寶與帝王伉儷情深,直到很多年之後,還被老百姓爭相稱頌。
某天夜裡,郗寶寶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當年我因爲那個假的遲寶兒離宮出走,你曾說過,等我生完了娃,就要賞我二十藤條,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皇上卻到現在都沒有罰過我。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將那二十藤條的事情給徹底忘了呀?”
郗寶寶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的債,見皇上最近對自己疼愛得緊,她覺得有必要將這件舊事重新提起。
雲山巫雨之後的李承澤,心情正愉悅着。
忽然聽到自己的小嬌妻不分時間地點場合的問了這麼一個老掉牙的事情,他哭笑不得道:“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笨寶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聰明?
郗寶寶卻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所以皇上就是決定不再罰我嘍?”
“誰說不罰來着?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然你是朕的皇后,可當年犯下那樣的大罪,朕雖然對你心有不忍,卻不能對你姑息養奸……”
說到這裡,已經成功的從她臉上看到了畏怯和恐懼。
忽然,李承澤邪邪一笑,用無比認真的語氣道:“朕就罰你……一輩子陪在朕的身邊乖乖聽話,給朕生十個龍子龍女,心裡只許有朕一個人,並保證今生今世只能愛朕一人,全心全意的做好我夜熙國的國母,從此後,再不許你滋生出離宮的可惡念頭,若敢違反……”
他哼笑一聲,“朕就打你板子,揍得你屁股開花。”
郗寶寶誇張的張大了小嘴,傻傻的回味着皇上剛剛那繃着俊臉所說出的那番話,這……這……
“你這笨蛋,還不快點謝主隆恩,難道非要朕求你,你才肯答應朕乖乖的留在朕的身邊嗎?”
再回過神時,小身子已經被攬在一具溫暖的胸前,聽着那熟悉的心跳聲,感受着他強而有力的懷抱,回味着他剛剛那番霸道的愛情宣言,郗寶寶終於很沒氣質的放聲大哭。
李承澤無力搖頭苦笑,瞧,他此生到底愛上了一個怎樣的笨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