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被她氣到無語,彎下身,蹲在她面前,伸手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的俏額,“你肚子裡懷的是朕的親生骨肉,你敢逃宮,豈不是把朕的皇兒也一併帶走了?難道你計劃了這許多時日,目的就是想把朕的龍子從這皇宮裡頭偷出去?”
他早就發現這小女人這幾天有些不對勁,總感覺有什麼陰謀即將發生,試探了幾次,她都很會耍心眼的同自己玩遊戲,可是暗地裡派人盯了她幾天,才發現她時不時就在宮裡四處轉悠,還趁他不備畫了好幾副宮裡的地圖。
今日宮裡設宴爲定國大將軍接風洗塵,皇上與皇后本該同時出席,可她卻謊稱身體不舒服,偏要躲在屋子裡睡覺,結果就趁着他不在之際,準備偷偷溜出皇宮。
幸好他提前警覺,才趁她逃跑之際,命人把她拎了回來。
回想起在事發之前她的貼身侍女採裳哭着小臉跑到自己面前說,寶兒前些日子聽到風言風雨,得知她自己並非是真正的皇后,真正的皇后另有其人。
朝堂之上的自己被衆臣威逼,那些老臣子一個個擺出什麼祖宗家法,讓他廢了郗寶寶,改立真正的遲寶兒爲皇。
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被郗寶寶知道去後,她便開始坐立不安,整日愁雲慘霧,又怕他會爲她擔憂,纔在他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難怪這接連幾日她總是奇奇怪怪的,連說出來的話都極有深意,好像交待遺言一樣,時不時就囑咐他做這,又囑咐他做那,偶爾還會拿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直鉤鉤瞧着自己,把他瞧得毛骨悚然,不知何意。
半夜裡睡覺更是離譜,動不動就哭醒,醒了之後就緊緊摟着他死抓着不放,隔日凌晨早朝時,又依依不捨的親自給他穿衣束髮,搞得他還以爲這小丫頭中了邪。
沒想到她竟藏了那麼多小心思,怕他被滿朝文武爲難,又怕他不忍心親口要廢她皇后之位,便先下手爲強,想出這招離宮出走的計謀,爲的就是不想讓他難做,她會好心成全於他。
李承澤在得知這一切事情真相之後,真是氣也不是怒也不是,真不知道她這顆小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郗寶寶瞪大了雙眼,有些驚訝,“皇……皇上,你已經知道我策劃好了要離宮出走了?”
一聲低嘆從他口中吐出,半蹲在她面前,眼內帶着幾分無奈,“你這幾天就像老鼠搬家,動靜這麼大,朕豈會有不知之理?你以爲你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住朕?心底不痛快,爲什麼不與朕說?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着和朕藏心眼是不是?”
郗寶寶被他一番話說得眼睛紅彤彤,扁着嘴,不滿的看着他。
“怎麼,難道朕還罵錯你了?”
她忙不迭點頭,“皇上,你這麼說我,我委屈。”
“你委屈,那麼朕呢?朕就不委屈了?”
兩人一蹲一跪,四目相對,“你說走就走,有沒有考慮朕的感受?更何
況你的肚子裡還懷着朕的龍子,你就忍心拋下朕一個人一走了之嗎?”
“可是,可是我聽這宮裡到處都在傳,我就是一個冒牌貨,並不是遲丞相的親生孫女,真正的遲寶兒,她已經被趙雲笙找到了,不但長相貌美,而且還高貴大方,比我不知強了多少倍出去……”
說到最後,慢慢低下小臉,不安的攪着衣襟,“反正我遲早都是要被廢掉的,與其留在這裡丟人現眼,還……還不如自己識趣走人,也免得皇上你爲了我爲難……”
李承澤被她的話氣得直瞪眼,怒喝道:“就爲了這些毫無根據的爛理由,你就敢犯下偷竊朕的龍子之罪,離朕而去?”
郗寶寶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渾身一抖:嘴巴扁了幾下,想要大哭,又懼於他的壓迫,最後只能撲閃着一雙氤氳的大眼,小聲咕噥:“反正我覺得我沒有錯。”
她的倔強,令李承澤怒上加怒:“既然你不承認自己有錯,那錯的就是朕了?”
郗寶寶剛要點頭,又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用無聲的沉默來訴說自己的委屈。
若是從前,她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李承澤肯定會心軟,說不定還會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摸毛哄慰。
可是今天,他是真的被氣瘋了。
只要一想到笨女人爲了她那點自以爲是的小心思,便不顧後果的帶着他們的骨肉準備離開皇宮,他就恨不能將她按倒在膝頭狠狠暴揍她一頓。
俗話說得好,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李承澤雖然不會在怒極之時宰了郗寶寶這個膽大包天、逃宮未遂的笨皇后,適當的懲罰和教訓,卻絕不會姑息。
他慢慢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腳邊的小可憐蟲,一字一道:“皇后觸犯宮規,此罪爲一;違背聖意,此罪爲二;爲私慾不惜竊取宮中重要財物,此罪爲三。三罪並罰,理應當誅。今,朕感念帝后當日情深,皇后腹中又懷有皇族血脈,可酌情法外開恩。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完活罪難逃這幾個字,李承澤還冷冷瞪了小臉煞白的郗寶寶一眼:“責藤條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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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自己要捱揍,郗寶寶迅速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屁股,拼命搖頭:“不要不要……”
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被揍到屁股開花的畫面。
一直恭立在旁邊的小順子,聽到皇上要對皇后實行家法,趕緊上前勸道:“皇上,娘娘現在懷了皇家的血脈,這個時候動用刑罰,怕是會傷及娘娘腹中的龍脈。”
李承澤輕哼一聲:“行刑之日就定在皇子抓週宴之後的第二天!”
郗寶寶趕緊扒着手指頭算日子:“現在是懷孕的第六週,還要再等八個半月纔會生娃,那麼抓週宴的第二天,就是一年零八個半月之後……”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還好還好,我還有六百多天的緩刑期。”
咕咕噥
噥說完,才發現李承澤正滿臉戲謔地看着自己。
她俏臉一紅,小聲抱怨,“皇上,打老婆是不對的。”
小順子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剛真是嚇他一跳,還以爲皇上真的動了怒,要趁着皇后懷孕之期對皇后動家法,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李承澤絲毫不將郗寶寶的抱怨放在眼中,繼續沉着臉下令:“在你領完那二十記藤條之前,記得給朕乖乖留在宮中等着捱揍,若是在行刑之前你膽敢再動離宮出走的心思,到時候等待你的懲罰將會被無限翻倍,你就等着你的屁股下半輩子在永久性開花中度過吧。”
郗寶寶捂着屁股大聲抗議:“這不公平!”
李承澤冷哼一聲:“在朕面前,你還敢求公平?”
“可是……”
“沒有可是!”
郗寶寶嘟嘴。
李承澤強忍住伸手去蹂躪她的慾望,又下了一道令郗寶寶絕望的命令:“另外,在皇后產子之前,囚禁鳳鸞宮,沒有聖旨,不得踏出鳳鸞宮一步,即刻施行。”
說完,他揮了揮衣袖,故意不去看郗寶寶瞬間垮下來的俏臉:“帶下去!”
就這樣,夜熙朝的皇后娘娘,在離宮未遂之後,被皇上下令,囚禁於鳳鸞宮。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六王妃錢多多的耳朵裡,聽說帝后失合,皇上還在盛怒之下責罰了皇后,擔憂好友人身安危的錢多多,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跑進皇宮,死活非要見郗寶寶一面。
好在李承澤雖然下令將郗寶寶關了起來,卻並沒有限制外人探訪。
看到好友前來探望自己,郗寶寶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拉着錢多多的手便哇哇大哭:“多多,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皇上不但把我關了起來,還說要對我施行家法。他從前一直很疼我的,這次居然要打我。多多,你說皇上是不是討厭我了,我該怎麼辦?”
錢多多見好友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委屈,趕緊安慰道:“寶寶,你先別急着哭,到底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府裡的事情,沒來得及打聽朝堂之事,要不是昨天今天早上聽王爺說又冒出一個什麼真正的遲寶兒,我還不知道朝廷竟然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有,你爲什麼要離宮出走?跟那個假冒的遲寶兒有關係嗎?”
郗寶寶顧不得哭,抹了把眼淚,可憐兮兮道:“多多,你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我纔是那個假冒的遲寶兒。”
“啊?”
錢多多狠狠怔了一下:“這話是誰說的?你爲什麼會這樣認爲?”
郗寶寶小聲道:“外面那些人都這麼說。真正的遲寶兒,有一塊可以證明她身份的玉佩,據說那塊玉佩是當年先帝爲皇上和遲丞相的孫女許配婚事時,親自賜下的一塊聖物,只有真正的遲寶兒才擁有那塊玉佩,而我卻沒有。所以事實證明……”
她攤了攤手,垮下小臉:“我就是那個假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