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不過凡境,你竟出動了血衛!”陶元手指顫抖,指着唐瀚清一聲大吼。
隨着吼聲發出,他的法相動了,四周瀰漫着丹香,萬千丹藥幻化而出,數十萬丹靈遊蕩在虛空中,法相一聲咆哮,聲浪波及下,丹香散去,與丹靈融合,幻爲一枚偌大的丹藥。
丹光射出時,烈日黯淡,風聲鶴唳,丹藥散發着令人心醉的香瀰漫而出。
唐瀚清目光一凝,下一刻,他的法相動了,帶着猙獰,帶着滔天瘋狂之意,握拳時腳步邁出,站在了唐瀚清面前,向着那枚丹藥砸去。
“轟”地一聲巨響,震動了虛空,餘波在四周泛起,空氣爆裂之聲不斷。
丹藥碎去,只剩丹香瀰漫,而唐瀚清的魂卻絲毫無損,只不過他的手有了輕微的顫抖,一絲絲裂痕密佈手臂間。
“你比以前更強了。”陶元面露苦澀,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他身後的魂重新凝聚,不過卻有了一絲暗淡。
“哼,若你不留手,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唐瀚清冷哼一聲,心中沒有太多開心,在他的映像中,陶元是一個保守的人,不到最後一刻,底牌不出。
因此,他對陶元也有忌憚。
“若安陽能夠從血衛手中逃脫,你還要繼續殺他嗎?”陶元苦笑中,緩緩開口。
“你對他就這麼有信心?還是說……你有其他手段?”唐瀚清眼神一凝,看向陶元時,皺眉道。
“你我……不過是個小丑罷了。”陶元搖頭一嘆,轉身時法相收回,邁步下已回了九月閣。
“小丑麼?”唐瀚清眉頭緊皺,片刻後喃喃出聲時,冷笑一聲。
“哼,你不過是個丹奴而已,有何資格說我是小丑。”
話罷,唐瀚清轉身回了青雲殿,他已知曉陶元不會出手,對這個相處百年的師兄,他還是很瞭解地。
與此同時,遠在青雲宗千里之外,林北站在龍舟上,手中靈石不斷涌出,落在船帆四周時,他手擡起,一掌之下,數百靈石碎去,靈氣露出後,龍舟速度加快,向前疾馳。
林北臉色微沉,轉身看去,身後十里高空中,有三道長虹着他飛來,看到這裡,林北雙目收縮,目光冰冷,心有殺機。
就在不久前,當看到這三道長虹時,林北神色變幻,微微沉吟後,立馬加快了龍舟的速度,可龍舟畢竟只是寶器,速度自然比不上法境修士,思索中,林北想出了破碎靈石的辦法。
可這也只是飲鴆止渴,林北眼看着舟帆出現了裂紋,似乎要不了多久,就會承受不了能量的爆發而碎裂。
林北目中漸漸泛起冷意,轉身看向身後時,內心對於法境的畏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戰意,他的嘴臉露出一縷笑,擡腳間邁出龍舟,落下虛空,踩到了地面上。
“法境又有何懼,一戰便是。”林北此刻,心中傲氣翻涌,擡手時,長劍緊緊捏起,向着前方驟然斬下。
拔劍六式,悟境纔可施展,而林北體內經脈已被拓寬,變得粗壯,真氣渾厚比靈氣還要過之。
拔劍六式,挑撥了虛空,暗流涌動,無形劍氣化爲蒼龍,咆哮之下,涌出勢如破竹之勢,奔向空中正在落下的三道人影。
三道人影頓了頓,其中一名身穿紫衫的中年男人冷笑一聲,隨即出手,大袖一捲,一陣法境氣勢散發,是伸手中,雙指一捻,一陣紫色光芒閃爍時,疾馳而來的巨龍寸寸碎去,就在這時,中年出手了,指間光芒跳動間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其他兩人神色自若,看向林北時露出不屑,他們認爲殺一個凡境修士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一個法境長老出手就已足夠,因此,二人淡然站在一旁,就連林北那裡看也不看。
林北此刻心中冷笑,當看出其他兩人沒有出手跡象時,心中有了計劃,突然間,他彈跳起身,向着身後竹林跑去,一道細芒在他身後緊逼而至。
電光火石間,林北手中長劍擡起,傾盡全力,拔劍六式在破空聲中與那紫芒觸碰,轟的一聲,劍氣消散,而那光芒依舊存在,雖有暗淡,卻在一頓之下朝着林北追去。
林北藉着空當跑出了數十里,腳步加快,目光閃爍,那三名法境並未追來,可那細芒威力太過駭人,就連拔劍六式也抵擋不住多久,但林北並非黔驢技窮,募然間,手中拿出丹藥,倒入幾粒吞了下去,體內真氣慢慢恢復間腳下速度更快。
身後芒點不散,轉眼間又再次沒入虛空,出現時仿如穿透了時空,在林北眼前一閃而過。
林北面色陰沉,念頭轉過後,目中露出果斷,擡手中猛的拍向自己胸口,身體一震,口中吐出鮮血,只不過這血是黑色的。
與此同時,林北的神色變幻間,目中帶着迷茫向前淡淡一指,口中傳出了微不可聞的喃暱。
“禁……蒼生。”聲音淡淡,卻透露出無法言喻的冰冷,更有一股霸氣,一股我要蒼生滅,蒼生不可活的霸道。
剎那間,芒光碎去,聲浪波及中,遠在十里外的中年男人連着噴出三口鮮血,閉目時,人已倒下。頃刻間,他的手出現了裂紋,一寸寸蔓延於全身,一陣風聲吹響了葬曲,他的魂破碎,他的身化爲粉末,就連他的儲物袋都消散一空。
這一幕讓其他兩人駭然失色,退步間呼吸驟停,腦海更是轟鳴,心神不定中二人看向林北逃走的方向,深吸口氣。
這一切發生在剎那間,兩人此刻對這詭異的一幕感到恐懼,頭皮發麻時,其中一名身穿青袍的老者開了口。
“追還是不追?”
這是一個問題,若是之前他們定會追去,且對林北那裡有了輕視,哪怕他能越階挑戰悟境弟子,哪怕他秒殺了一名悟境初期弟子。而如今,他們有了謹慎,心中對林北的輕蔑頓時收起,目光閃爍間,心中震驚之意不散。
“定是陶元給了他一張法符,不然他不可能殺得了了高雲,但煉製法符代價太大,他最多隻有一張。哪怕還有,以他的修爲也只能勘勘使用一次。”另一位滿臉麻子地老人,此時目光閃爍,緩緩說道。
“追,若是不殺了他,回去後也會被宗主責罰,倒不如搏一搏。”青袍老者大袖一甩,人已向前疾馳而去。
麻子修士神色變化,咬牙時人已飛入高空,跟在青袍老者身後。
而在前方數十里外,林北披着一頭赤發,眼中閃着猩紅,神色猙獰,一臉無情之色。
四周紅霧翻涌,一隻巨大的頭顱幻化而成,在他身旁帶着兇殘向前方咆哮。
林北的手指顫抖時流出了血,其血暗紅,卻每一滴落下時都奔向血霧中去,那頭顱的顏色越發赤紅,甚至當第十滴鮮血融入紅霧時,這頭顱竟長出了髮絲,這發卻非紅色,而是閃着黑光。
不多時,在林北前方的空中有兩道長虹閃過,看着這,林北嘴角露出冷意,揮手間,身周紅霧化爲的頭顱募然飛出,直奔長虹而去。
兩名老者此刻心中劇顫,剛纔神識掃過並未發現此物,而現在看到那顆發出滔天煞氣的頭顱時,兩人不假思索,身影轉過就要逃去。
可那頭顱的速度如同閃電,眨眼間已浮在二人身後,張開巨嘴,露出了獠牙,暴戾恣睢時募然咬下。
兩人大驚,眼見逃不過時轉身看向頭顱,擡手間,頭頂飄出了魂,更是在這魂中有了一絲法相的痕跡,雖然還未凝實,卻有了法境的道。
二人的道截然不同,一人是法中法,一人是墓中墓,此刻出手就用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魂在剎那間幻化,一隻巨手帶着滔天之勢,一掌朝着紅色頭顱拍去。
而那一臉麻子修士此刻張嘴一吼,他的魂出現了變化,慢慢擠壓間,一尊帶着滄桑之感的墓碑赫然出現,跳動時,天地規則似乎出現了紊亂,那頭顱更是一頓。
一隻巨掌,一尊墓碑,每一個都是法境修士的道意,巨掌是法,墓碑是規,一法一規,名爲法規,赫然是三千大道中的一道。
此刻,天地變色,烈日黯淡,蒼穹似乎都有了黑色。
而那頭顱卻並未退去,張嘴時,頭上黑髮急速長出,不多時,一頭黑髮佈滿了頭頂,在這紅霧中顯得極爲妖異。
三千髮絲隨風飛舞,頭顱中的碩大瞳孔出現了一道光,左眼爲黑,右眼爲赤,赤紅交替間,頭顱張開的巨嘴傳出了話音。
“禁……三千。”
“君要奴死,奴魂歸暮,主要奴滅,奴不可生,伴生術,束半生,吾賜你一死。”
這聲音一同發出,分不清言辭,卻能感受到其中迥然不同的霸道。
在這聲音傳出的一刻,天地間似乎出現了一絲紅黑交替的光芒,一股滄桑之意瀰漫在烈日邊緣,一股君王之威壓抑四周。
頃刻間,那隻巨掌碎去,化爲空氣,消散風中,其後的墓碑也在轟然間碎裂,而其中的魂卻凝聚成了一枚黑丹,漂浮半空。
青衫老者雙眼帶有悔意,更有不甘,他的身體以他視線所及之中,開始了消散。
風吹雲過,他的魂在此刻化爲了天道的養分,煙消雲散。
而那麻子修士卻在顫抖,他的手寸寸碎去,他的頭,他的胸,他的一切,在此刻出現了碎裂。
一陣風聲嗚咽,他的魂也有消散,而那已經凝實爲了一縷法相的魂卻飄向前方,在那枚墓碑所化的丹藥旋轉時,那縷魂融入其中,一陣黑光閃過,這枚丹藥落下半空,落在了林北手中。
頭顱回到林北身旁,一閃之間融入了林北體內,紅光淡去,黑芒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