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兩人降落在山頂,面前是座恢宏的大殿,在這山頂上顯得極爲**。
林北心裡感慨,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這內山竟是這般場景,但隨後暗暗捏起拳頭,心想,總有一天我會憑自己的努力從通悟橋走上來。
他正想的入神,突然被雲中仙推了一下,隨後反應了過來,跟着他走入大殿。
大殿中,陳奕不知何時坐在了一旁,看到林北的剎那,眼神中閃過怨毒,不過很快又變得十分淡然自若。
大殿上方,韓熠陽睜開眼睛,淡淡看了林北一眼,隨後看向陳奕。
“人已經帶來了,你看着辦吧。”韓熠陽緩緩說道。
這話一出,林北腳步一頓,猛的看向陳奕,那俊朗的臉龐讓他感覺到一絲熟悉,突然,他瞳孔一縮,腳步不自覺的往後一退。
“林北小兒,你可記得陳南?”陳奕對韓熠陽拱了拱手,隨即轉頭看向林北,淺淺開口。
雲中仙退至一旁,沉默下來,他已決定不再說話,一切都交給師兄處理。
林北見雲中仙退下,心裡頓時明白過來,眼帶怨意,牙關咬起。
“弟子當然認識他,若不是他,我怎會被派去雜役處。”林北轉頭看向陳奕,不矜不伐地開口。
“那你可知他已在祖地死去?”陳奕冷笑一聲,面帶怒意。
“弟子不知,不過此等劣人死得其所,實在是大快人心。”林北舉目與陳奕直視,面容淡定,硬聲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兒?”陳奕捏了捏木椅扶手,冷冷問道。
林北聽了,心道果然,隨即上前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冷笑出聲。
“知道又能如何,難不成你還要殺我,難道你想掩蓋你兒子的劣跡,難道你的兒子就有資格去辱篾他人?”林北看着他的面容,輕笑時,連聲說道。
啪的一聲,陳奕座下的木椅裂開,化爲粉末,陳奕站起身來,雙眼帶着怒火看向林北,悟境修爲散去,直壓林北。
林北蹭蹭退了幾步,胸口一痛間,他散出修爲,硬生生的向前邁出一步,隨即又往前一邁,噗的一聲,鮮血噴出。不過他的臉上帶着堅毅,咬緊牙關,體內轟鳴,艱難的擡腿,再次一邁,直到與陳奕的臉頰相隔一釐,這才停下。
雲中仙看到這裡,搖頭一嘆,這小子還是那般固執,不過隨即目光一凝,猛的看向林北,只見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已有凡境五層,再凝神一看,他的體內經脈閃着微光,而這經脈足有五十三條。
雲中仙吸了口涼氣,他清楚的記得,林北的資質不過靈光三顯,按理說,他此生絕無機會突破凡境四層,可現在林北的修爲確確實實突破了凡境五層。
這時的他,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悔意。
“夠了!”
“林北,此番找你來是讓你去陳南的靈牌前守靈,並非是要殺你,你且退下。”韓熠陽一聲呵斥,轉而看着林北,緩緩說道。
“弟子不服,憑什麼要讓我去守靈,我與他何干。他死了,弟子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給他守靈。”林北退後,看向韓熠陽,又撇了一臉慍色的陳奕一眼,隨即說道。
“憑什麼,就憑你剛纔的言辭,我殺你百次也不能泄憤,讓你守靈,你還敢不從?”陳奕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聲大吼。
“他陳南何德何能,讓我給他守靈,呸,我不掘他墳就已是積了大德,更何談守靈之說。”林北冷笑,他神識不知不覺已凝入了儲物袋中,只要陳奕敢出手,他就立刻祭刀殺之。哪怕殺不了他,也足夠擋他一招。
“你……”陳奕大怒,擡手就要劈去,可卻突然頓在了半空中。
“夠了,一切,老夫自有理斷,你還敢違抗掌門之令不成?”韓熠陽揮手間,淡淡開口。
這時,陳奕收回了手,站到一旁,喘氣聲急驟,心有怒火難以消去 。
“既然這樣,那弟子寧願退出宗門,從此與太一門再無瓜葛。”林北冷笑,從腰帶上扯下身份令牌,扔在地上,轉身向着大殿外走去。
這一舉動讓韓熠陽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而陳奕卻有冷光從眼底閃過,心想着等他出了宗門,自己有千萬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一旁,雲中仙深深一嘆,林北本可保命,卻因此話斷送了他,現在就連他也不好再爲林北求情。
三人看着林北的背影,各有所思,而陳奕的目中閃着濃烈的殺意。
內山小道上,林北緩慢踱步,心有千千結,對雲中仙那裡更有怨念,而這太一門更是讓他失望。
“沒想到在這修仙界裡,都沒有我一席之地。”林北握緊了拳頭,心裡憤憤不平,擡腿時,加快了速度,往山門走去。
途中,與他擦肩而過的內門弟子滿是疑惑,沒辦法,林北凡境的修爲在這內山中實在太過惹眼,古往今來,從未有一名凡境弟子踏入過內山,林北……是第一個。
“沒想到,第一次踏上這橋,就要離開太一門。”通悟橋上,林北輕輕一笑,在這微微晃盪的木橋中,他心有冤屈,可卻無法說出口。
慢慢的,他落寞的背影在這橋上,越來越遠,漸漸地,消失在了橋頭。
山門前,林北站在此處,擡頭望了遠處依稀可見地南山一眼,暮然一嘆。深深吸了口氣,走出了山門。
山門前,王康看到了他,正要上去打招呼,卻發現他的神色不太正常,訕訕一笑,不再去打擾他。
來太一門的那天,這守山門的是他,如今,離開宗門,依舊是他。
感慨中,林北邁步踏出,眼睛一晃間,景色已變。
就在這時,林北手中拿出大刀,腳步一擡,猛的衝出,風沙飛揚,一絲絲不屬於刀的劍意,在空氣中瀰漫而出。
就在林北邁出山門的那一刻,內山大殿中,陳奕的雙眼暮然亮起,冷笑之中對韓熠陽一拜,隨即奔出了內山,往山門而去。
“師兄……”雲中仙看了一眼韓熠陽,猶疑開口。
韓熠陽淡淡一笑,搖頭間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雲中仙深深一嘆,拂袖中走出大殿。
而在這時,林北已經狂奔了數十里,此時的他,一股煞氣瀰漫全身,更有紅霧散去,在他手裡的刀上,一絲猶如發線的劍氣遊離,其上,有滔天之勢波動,仿似巨浪無聲地咆哮。
在林北身後三裡之外,陳奕面帶疑色,他已尋着林北的氣息追了半個時辰,卻不見林北絲毫痕跡,帶着猜疑,他加快了速度。
一個時辰眨眼而過,就在陳奕的前方,一抹身影逐漸拉遠,陳奕見了冷笑一聲,腳步一騰,快速追趕。
林北的臉色不見絲毫的驚慌,一臉淡定的面容上有怒色浮現,而他的眼睛已經漸漸通紅,瘋癲之意彌散,引得他手中大刀都爲之一顫。
一炷香的時間,一股狂風向林北襲來,林北腳尖踮起,彈身間騰空而起,手中大刀向後一砍,一道帶着驚天殺意的長虹向着陳奕砍去。
陳奕眉頭一皺,揮手間,一把長劍握在手中,劍尖上有光閃爍,隨着陳奕向着晝來的長虹一斬,一縷光束從劍尖射出,其勢犀利無比,就連四周虛空都泛起漣漪。
林北見狀,手中大刀再次斬下,在空中化爲一條蛟龍,嘶吼之聲下,從陳奕側身攻去,蛟龍的巨嘴張開,似要將陳奕吞下。
陳奕冷笑,翻手間,長劍消失,只見他擡起雙手,一把比剛纔長劍還要偌大的光劍幻化而出,在高空中爭鳴一聲,一顫之下避過蛟龍向林北斬去。
就在那一聲翁鳴響起時,蛟龍顫慄,隨着一陣微風吹過,蛟龍消散,化爲烏有。
林北瞳孔一縮,望着那把光劍,臉色沉了下來,擡手中,大刀浮空,林北擡起手,體內經脈之力融入大刀,其上,劍意濃濃,林北再鬆手時,大刀化爲一道流光,似閃電般的速度,向着光劍攔腰砍去。
轟的一聲巨響,光劍消散,隨之,大刀寸寸斷裂,散落一地。
林北退步間連吐了三口黑血,擡頭中,目光看向急速跑來的陳奕,隨即眉頭緊皺,轉身時散出全力,向着北方跑去。
這一刻,他身周的紅霧越發濃稠,仿似實質,他的頭髮已有大半變回赤色,就連他的瞳孔都閃爍着妖異的紅。
這是瘋魔爆發的前夕,奇怪的是,這時的他,頭腦十分清醒,並未喪失理性,反倒是他的體內,一縷細長地紅線微微發着紅光,這紅線,連接着他的心脈。
這一切,林北不知,但他能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一股熱氣,像積澱已久的潮水一般,翻滾,咆哮。
正在這時,陳奕已經追了上來,他的手裡握着光劍,擡手時,漣漪泛起,在林北的目中,似有滾滾巨浪翻涌而來,轉瞬在虛空化爲萬千巨龍,齊鳴而至。
林北心驚,轉身之後,手指不自覺擡起,向着前方一指。
“禁蒼生。”這三個字更是從他口中傳出。
這一刻,虛空中,不可見的出現一絲一縷如同漁網的絲線,微微顫動,向着巨龍而去。
纏繞,轉眼間,巨龍嘶吼,隨即淪爲空氣,飄散風中。
而這時,陳奕吐出一口鮮血,踉蹌退步,他手中的劍更有顫抖,其光亮暗淡,化爲凡鐵,寸寸裂開。
林北眼睛一閃,趁着空檔,快步跑走。
陳奕目光閃動,擡腳就要追去,可就在這時,他的腿漸沉,似有萬斤之力壓下,硬是卡在了半空中。
“林北,我在此立誓,若不殺你,我不得好死。”陳奕暮然一聲大吼,隨後法力散開,驅散着腳上只有神識才能看到的巨網。
數十里外,林北目光閃動,踏步間,人已消失此地。
他的頭髮在這一刻,尤爲赤紅,他的眸,更是帶着瘋狂,而他周圍的紅霧融入了他的體內。
微不可見的,在他的影子中,一團黑光,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