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陳雲杉少有的睡了個好覺,從枕邊拿起手錶看了看,才六點鐘,大概是已經形成生物鐘了,再睡也睡不着了,索性他下牀拿着盆去洗漱了。
吃早飯的時候,李磊坐在了他的對面。
“師傅早,您一大早上幹啥去了?”陳雲杉嘴裡嚼着飯,說話有些含糊。
“小春正式編入北極熊二隊了。”李磊說道。
“哎,那感情好啊,那那個姓林的呢?”陳雲杉說出口就發現不對勁,李磊看着他,挑了挑眉。
“哦不對,林峰少校呢?”陳雲杉心大地笑了笑。
“他是飛行員。”李磊隨後也開始吃飯。
“早,剛剛去領佩槍短刀了,來晚了。”沈暮春隨後坐在了李磊身邊。
“師姐,早安?”陳雲杉趁着李磊沒看見,向沈暮春眨了眨眼睛,後者臉紅的點了點頭。
突然,大廳響起了警鈴,三人先是面面相覷,隨後抓起衣服就跑向艦橋。
北極熊一二隊到齊了之後,艦長直接發佈命令。
“救援任務,難度很大,要與美俄兩軍配合執行,行動代號-穿山甲。”
“隨後艦長給每個人發了個牛皮紙文件夾,命令一二隊一小時後軍艦下集合。”
整備室內,陳雲杉撕開文件夾,看着任務的記錄,不禁皺了皺眉頭。
“任務是營救一名科研人員和資料,營救地點在中國北京...............好遠啊。”陳雲杉嘆了口氣說道。
“陳雲杉,你有過跳傘的經驗嗎?”李磊問道。
“啊.........我去俱樂部玩過一次,還不錯呢。”陳雲杉笑了笑。
“這次可是正兒八經的打仗了,聽說北京那裡還有駐軍在頑強抵抗呢,我們這次的行動可能會見識到從未見過的殘酷,也要對幾萬名軍人和百姓冷眼旁觀了。”陳雲杉說道。
“師姐,給你看個東西?”陳雲杉趁着李磊去填報人員信息的時候欠揍地湊了上去,將沈暮春少年時期的照片拿了出來。
“你從哪來的!還給我!”沈暮春大驚失色,欲要伸手上去搶。
“你走之後我在沙發上發現的,太粗心了吧。不過先不說這個,你那時候比現在可愛多了,還留雙馬尾。”陳雲杉將照片拿開,沈暮春去搶,一下子栽到了他的懷裡。
“給我.......”沈暮春聲音一下子小了好幾度。
“師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啊?你說什麼。”沈暮春吃驚地看着他。
“林峰少校也在追你吧,我怕你這人到時候自控力不行,讓人家甜言蜜語騙上牀了。”陳雲杉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
“怎麼樣?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絕對優質產品。”陳雲杉隨後捧住她的臉頰,沈暮春看着他............
“OK,報表我填完了,你們趕緊裝彈.夾,搞定了之後軍艦下集合,我去和一隊老大嘮個嗑。”李磊突然推門而入,兩人一下子彈開老遠。
感覺氣氛不是很對,李磊看了看兩人問道:“臭小子,你幹什麼了?”
“我?啊我剛放了個屁,現在味兒差不多散了。”陳雲杉機智地回答道,另一邊沈暮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得虧我進來的晚.......”李磊自言自語道,隨後關上了門,離開了整備室。
隨後房間內只有兩人“咔噠咔噠”將子彈壓進彈.夾的聲音和通風井的“嗡嗡”聲。
“陳雲杉。”過了一會,沈暮春突然開口。
“怎麼了?”
“關於你剛剛說的事情,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會好好考慮的。”沈暮春將頭別過去,羞澀地說道....................
兩人穿好裝備後端着步槍下到軍艦下,李磊少校已經在等了。
他們身着制式的星空迷彩服,手中拿着外貿版的97式突.擊步槍,扣上護目鏡和麪罩看不清面容。
“你倆聽好了啊,這回老美的海軍陸戰隊和毛子的信號旗部隊上,別給咱丟人啊。”李磊小聲對兩人說道。
“師傅您放心,我和師姐絕對不給咱丟人。”陳雲杉笑了笑道。
過了不久,來了一輛運兵車,幾人上車之後,運兵車向機場開去。
一路顛簸,幾人都沒有說話,陳雲杉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房子。
北京,大城市,上千萬的喪屍,幾千名軍人誓死抵抗,直到彈藥耗盡,掩體崩塌,他不知道那名科學家對於他們有什麼價值,但是這次行動的困難之處,並不是營救,而在於如何面對留在北京的戰友與同胞。
車子到達機場,與其說是機場,不如說是一片剛剛開墾的荒地,跑道中間停着一架運-20重型運輸機,引擎捲起塵土。
他們排好隊,準備登機,坐在椅子上繫好安全帶,待所有人員都齊了之後,最後一人上機清點人數,坐在了沈暮春的身旁,待他摘下面罩的一剎那,三人吃了一驚。
“林峰少校?您怎麼來了?”沈暮春驚訝地看着他。
“作爲行動顧問,我比較瞭解喪屍的行動模式,別慌,我會保護你的。”林峰說這話像是給陳雲杉聽的一般。
“哎,不用了,師姐有我和師傅保護呢,不勞您費力了。”陳雲杉看了他一眼後轉過頭去。
坐在對面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們看了看幾人,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
沈暮春到是尷尬的很,坐在陳雲杉和林峰的中間,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嘿,朋友,你們是戰爭初期就倖存下來的嗎?”對面的一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用英文說道。
“是的,我們都倖免於難。”沈暮春用流利的英文說道。
“同志,你身旁的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嗎?”陳雲杉身旁的一名俄羅斯士兵說道。
“沈暮春,他說啥?我就聽懂個同志。”陳雲杉問道。
沈暮春也能聽懂俄文,她楞了一下,隨即有些臉紅地向陳雲杉說道:“他問你是不是參加過戰爭。”
“不辣金麼(俄文音譯правильно,意爲:沒錯。)”陳雲杉隨即說了句中式俄文,對方挑了挑眉,笑了笑。
“你確定你翻譯的對?”陳雲杉看了看那名俄羅斯人的表情後又看了看沈暮春。
“對啊,沒錯啊。”沈暮春心虛的轉過頭去。
林峰在另一邊笑了笑。
隨着一次聊天,所有人緊張的心情瞬間緩解了不少,穿山甲行動的隊員們也互相瞭解了。
只有林峰一人坐在那裡,似是閉目養神,又像是在思考些什麼東西。
在俄羅斯士兵中,有一名年輕的士官,長着一張亞洲臉。
“哦,同志,您是亞籍嗎?”沈暮春感興趣地問道。
“不,我是俄羅斯人,因爲我的母親是朝鮮族人,所以我長得很像你們亞洲人。”那名年輕的士兵笑了笑。
——
一行人就這樣聊來聊去,不知不覺過了幾個小時了,期間李磊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感覺不對勁。
天空的顏色從湛藍色變爲了土黃色,與其說是沙塵暴,更不如說是被硝煙染成的顏色。
“哦,上帝啊...........”對面一名美軍士兵也看見了,大家停止了聊天和嬉鬧,紛紛看向外面。
天空被硝煙籠罩,瀰漫着鮮血的味道,以往繁華的商業區,現在也已經破敗不堪,這裡大概是四環外,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數百名喪屍遊蕩,建築物有的已經坍塌或損毀的不成樣子,它們大多停止了燃燒,變爲一堆堆的廢石瓦礫。
“滴滴滴”隨着三聲警示燈的聲音響起,它們扣上面罩和護目鏡,背上降落傘包並且互相檢查了一下,隨後整整齊齊的站在後艙門前,等待命令。
“我們會在預設的降落地點降落,會有軍隊接應你們的,之後該怎麼做聽命令;科學家是一名中國人,名叫關明哲,性別男,身高178公分,戴眼鏡,短頭髮,只會說中文,別認錯人了,現在準備跳傘。”
話音剛落,眼前的後艙門緩緩打開,運輸機引擎聲被無限放大,打頭的李磊向下看了看,遠方的一些高樓已經搖搖欲墜,還有人在樓頂上寫了個大大的“SOS”只可惜他們並不能救援他們。
“跳傘高度三千英尺,風力小,注意自己周圍環境隨機應變,別出事故,到達目的地後立即原地警戒,注意安全。”
李磊說罷向身後的人比了個大拇指,隨後與第一排的其他兩名俄軍和美軍士兵一躍而下。
李磊跳後陳雲杉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看着眼下的高樓大廈,向前跑去,縱身一躍跳下飛機,將四肢張開,達到最大風阻。
高空中的風速很快,聲音也很大,陳雲杉感覺到自己的耳畔除了風聲,還是風聲,當他下降到雲層之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身下應該是長安街,但是這裡依舊空無一人,遠方傳來陣陣炮火聲和槍聲,連綿不絕,幾千萬喪屍被槍聲吸引,向一個地方進擊。聲勢浩大,密密麻麻。
“高度達到,開傘!”無線電中傳來李磊的聲音。
陳雲杉拉開傘扣,降落傘“砰”的一下彈出去,將他狠狠地向上拽了一下,陳雲杉拉住傘扣,控制降落傘的方向。
“救命啊!”一聲尖叫在身旁爆破開來,陳雲杉轉過頭去,身旁的高樓上,一名中年女子身體探出窗子向他們招手,陳雲杉看着她,卻無能爲力,突然,女人的身後撲過去一隻喪屍,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脖頸處,女人尖叫一聲,隨後一個失衡,從幾十層高樓墜下,身後的五六名喪屍跟着從樓上跳下。
陳雲杉回過了視線,沒有看這一幕慘劇,他將降落傘調整方向,跟隨李磊隊長的航線降落。
女人的慘叫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他有些恐懼,並不是對這次任務有恐懼,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倖存的人們。
落地的一瞬間,陳雲杉小跑幾步,緩衝了一下,隨後解開了降落傘,迅速脫下傘包拿出步槍,跟隨師父李磊一同,組成防禦陣型。
他將護目鏡放到頭盔上,擡頭看了一眼依舊在傘降的剩下隊員們,鋼筋混凝土城市羣中,他們就好似渺小的螻蟻一般,仰望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