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隨後轉向,開向舊金山。
“蘭州艦呼叫泉州艦,出什麼問題了嗎?”
“報告蘭州艦,我們準備違抗命令了,暫時無法返航.............”
穿戴好裝備,背了個很大的行軍包,沈暮春將陳雲杉的照片塞到自己外套的裡懷,跑上後甲板的直升機處。
她將艙門一拉,直升機猛地拉昇,脫離了甲板,飛行了一陣後,金門大橋顯現在雲霧中,舊金山今天爲大霧天,對於一切行動都不是很友好。
繞過紅色的橋樑,飛行舊金山海灣中,一切都變了,堡壘已經崩塌,只剩下了殘破不堪的集裝箱板房羣和遍地的喪屍。
“沈中尉,準備好了嗎?”飛行員回頭問道。
“可以索降。”沈暮春說罷拉開了艙門,遠處的喪屍被直升機引擎聲所吸引,紛紛蹣跚而來。
沈暮春扣上安全繩,雙腳一蹬,從飛機上索降下來,雙腳觸地的瞬間,解開了安全扣。
她向飛行員揮了揮手,隨後轉身跑向城市深處。
從災難爆發開始,人們從來都是遠離城市,軍隊駐紮深山密林、苔原荒漠,而今天,她或許會成爲第一個在喪屍災難中奔向城市的人吧。
沈暮春不相信什麼可以讓喪屍看不見自己的法術,也不相信陳雲杉會奇蹟般的出現在眼前,但是她知道,緣分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鐵幕,從那日,他從風暴中航行而來,她立於戰機殘骸上看着他,兩人眼神交融的一瞬間,命運便將兩人緊緊地捆在了一起。
我不相信你會駕着七彩祥雲來娶我,但是我相信,我一定會穿越風暴,把你帶回,即便我們經歷不同,信仰不同,但我還是願與你共同尋找,存在於這世界的意義。
這裡並不像北京那樣,幾千萬喪屍圍攻國際機場,這裡的馬路上零零散散地分散着幾百只喪屍,爲了不引出屍潮,沈暮春將步槍擰上消.音器,大霧天氣中,一切都變得十分危險,草木皆兵。
沈暮春端着槍,走着走着前方突然走來一隻喪屍,沈暮春連忙向後退了一步,一槍打碎了它的頭,即使***的聲音相比於原來的槍聲減小了很多,但是喪屍的聽覺還是很靈敏。
遠遠地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沈暮春向後退了幾步,端起步槍,瞄準鏡指向的方向是空無一人的街道。
耳畔的哀嚎聲越來越多,沈暮春向後再次退了幾步後,耳機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噪聲,似是附近有無線電調頻。
沈暮春皺了皺眉頭,越向後退,噪聲越強烈,隱隱約約能聽到人的聲音。
“有人嗎?收到回答?”沈暮春一手舉着槍,一手摁着耳機,彷彿這樣她能夠聽的更清楚一般。
“收到收到!我們是倖存者!”耳機中很快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雖然不是陳雲杉,讓她有些失落,但沒準可以打聽到陳雲杉的消息呢。
“請報告你們的位置?”
“在克蘭斯頓電池的樓頂。”無線電中說道。
沈暮春看了看掌上電腦,查找了一下名爲克蘭斯頓電池的地點,隨後轉身奔向身後的街區。
這片街區中隨地可見喪屍的屍體,沈暮春蹲下身子檢查後發現全部都是爆頭致死,這附近或許有狙擊手。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一發子彈打在了她身前的柏油馬路上,她連忙站起身來,看向矮樓的窗戶口,那裡閃過一道光,大概是狙擊鏡的反光吧。
隨後沈暮春舉起了雙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機。
似是得到了確定,四樓的人放下了繩梯,沈暮春攀爬上去。
剛一上去,幾個人就拿槍指向了她,沈暮春沒有說話,只是舉着雙手,掃視着他們,他們看起來像是受過訓練的武裝人員,有些人拿槍的姿勢十分標準。
“就是你剛剛與我們通信的嗎?”一名男子說着英文走了過來,沈暮春視線停留在了他的頭上,他的頭上歪歪扭扭地帶着一個鋼盔,中國海軍的。
不僅是如此,他的手中端着的是QBZ97式中距離突擊.步槍,上面掛着近距離光學瞄準鏡,那絕對是陳雲杉的槍。
“你的鋼盔和槍是哪裡來的。”一股不安升到了沈暮春的心頭。
那人楞了一下,看了看沈暮春的軍服和手中的槍,似乎明白了他們的關係。他擺了擺手,身邊的人都放下了槍。
“你是在找一名士兵?”男人詢問道。
沈暮春點了點頭,期盼能夠聽到她想聽的。
“前幾天他一瘸一拐來到我們這裡,說要用自己的武器和裝備做交換,讓我們幫他把腹腔中的彈頭取出來,然後幫他把左腿綁上骨折夾板。”
“那他去哪裡了!”沈暮春着急地問道。
“昨天他離開了,具體去了哪裡我們也不知道,聽他說他好像要回到家鄉?真是瘋了,左腿骨折,難道要爬過去嗎。”男人嗤笑一下。
沈暮春剛想說話,就愣了一下,她依稀記得陳雲杉是胸腔中彈而並非是腹腔中彈。
“請問........那名士兵的國籍是?”
“看起來像是個俄羅斯人,身上的裝備穿戴的稀稀拉拉的,根本就是個流浪者。”
沈暮春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他不是陳雲杉,而卻拿着陳雲杉的裝備,現在她越不去想,真相就越急不可耐地逼着她相信。
“那麼,抱歉了............”沈暮春點了點頭,將自己身上的一些壓縮食品交給他們作爲報酬準備離開,從繩梯上再次爬了下去。
沈暮春離開之後,矮樓上的營帳裡傳來了飯菜的飄香。
“開飯了同志們。”
“說實話,陳,你的做飯技巧很厲害。”男人誇獎道,將步槍挎到後背。
“比你們82空降師的怎麼樣?”廚房裡,陳雲杉端着一口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打趣道。
“相當漂亮。”男人笑着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剛纔有誰來了嗎?”陳雲杉坐回椅子上問道。
“一名武裝人員,不明國籍的,來詢問了下上次剛剛離開的那個俄羅斯人,臨走了之前給了我們一些軍糧,我沒仔細看,都放在外面了。”
“軍糧?”陳雲杉隨後走出營帳,看向不遠處放在地圖桌上的軍糧,簡單的掃了一眼後,他皺起了眉頭,發現不對勁。
“這是中國海軍單兵自熱口糧?西蒙少尉,剛剛來的人是男是女?”陳雲杉回頭問道。
“是個女孩子,看起來比你年輕一些,個子比較嬌小,以我多年在部隊把妹的經驗,是個飛行員。”
“我靠!”陳雲杉說罷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穿上了衣服抓起了步槍。
“陳,你幹嘛?”西蒙將頭探出營帳說道。
“她找的是我,我們會等到救援的!”陳雲杉興奮地說道,西蒙也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摸了摸胡茬,飛快地套上衣服,抓起地上的M4 A1步槍,跑向營帳。
西蒙抓起扳手,在牀杆上敲了一下,正在打瞌睡的士兵們全部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西蒙興奮地拉上上衣拉鍊,操着一口弗洛裡達腔說道:“姑娘們起牀了!我們有希望!”
一名身材壯碩的黑人士兵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嘿老兄,我想你應該睡一會了,你太累了。”
“這次可是正兒八經的等到救援!好了,聽我命令!82空降部隊的士兵們!軍刀組隨時待命!出發!”
此言一出,他們瞬間清醒過來,抓起步槍穿上軍服,跑出了營帳。
趕上了走在馬路上的陳雲杉,西蒙少尉敬了個軍禮說道:“軍刀組與你並肩戰鬥,陳少尉。”
“榮幸之至。”陳雲杉笑了笑說道。
大街上不少的喪屍在遊蕩,他們並沒有消.音器這一類的裝具,槍聲在街道上十分的刺耳。
沈暮春動了動耳朵,摘下了降噪耳機,回頭聽了聽,槍聲此起彼伏,像是一支四到五人的小隊。
她轉過身去,一名穿着美軍護甲的人從霧中走出來,沈暮春握緊了步槍,看向他們。
“你們還有事情嗎?”
“可算趕上你了!”在他們身後,一瘸一拐地走出來了一名穿着海軍迷彩的士兵,沈暮春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去。
“陳雲杉?陳雲杉是你?”
“是我,梨子。”陳雲杉走上前去,沈暮春緊咬着下脣,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你看,答應你的事情我說到做到吧。”陳雲杉笑了笑。
但是沈暮春一個發力,一記左勾拳砸到了陳雲杉的臉上將他揍趴下,身後的士兵嚇了一跳,看了看兩人。
“你以爲你很帥啊!噁心!寫那麼噁心的信件寄給我!幹嘛非要說這種話!你知道不知道我爲了回來救你,差點發動兵變!”沈暮春一邊哭着一邊捶打着他的胸口。
陳雲杉從沒看見過她這樣哭過,頓時心軟了,揉了揉被打腫的臉,抱住了她...............
隨後一行人回到了矮樓上,軍刀組的隊員們忙着收拾行李,而他們兩人坐在樓頂,雲霧已經消散,正空的光芒比任何一刻都要耀眼,映射在舊金山市區,遠方屍潮千萬,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被寒冷的冬季覆蓋的死城裡。
“不愧是你,謝謝你,沒放棄我。”陳雲杉摸了摸她的頭。
“你知道就好。”沈暮春隨後緊緊抱着他,兩人就在這落日的戰場下,迎着天空中飄下的雪花........
24小時後,一行人準時在撤離地點集合,飛機轉向,飛向海灣外停泊的泉州艦,加速趕上了蘭州艦,返航遠航基地。
陳雲杉穿着一身新衣服,拄着柺杖與沈暮春一同站在甲板上,面對着海浪海風,欣慰地閉上了眼睛,輕聲道:
你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