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水池裡,由於剛纔的雨水,三兩條鯉魚不時的跳出來,軀體摔在水面上發出微微的一聲“啪”音。房間裡靜悄悄的,等了好半天,鳳仙子的師傅纔看着秦子月道:“我真該殺了你。”
秦子月笑道:“我該怎麼解除身上的痛苦呢?”
“你把我內丹鬆開,你現在還不具備這樣的實力。”鳳仙子的師傅說道。
秦子月坐回到了牀上,盤膝收神,再不搭理虛弱的他了。這是一場毅力的較量,如果秦子月忍受不住這痛苦,把他的封印解除,那無疑是放龍歸海,這老頭已經注意到他這裡攻擊點了,只要秦子月一鬆開他的內丹,他一準利馬的逃遁。如果鳳仙子的師傅耐不住這種冷漠,或者說看不到自己的希望,選擇妥協,那秦子月就可得這便宜了。
時間靜悄悄的流失着,門外有了響動,姿蓮婆婆和公主兩人在幾個女孩的攙扶下,向這裡走來。以前,秦子月可沒想這麼多,公主去哪兒就去哪兒吧,走路還要人攙,這在他看來,不可想象。但看現在,公主在一個女孩子的攙扶下,走的津津有味,儀態萬千,他心裡不由的產生了公主就應該這樣生活的念頭。
當公主進門後,看到桌子旁坐着的鳳仙子的師傅,那儀態盡失,“啊”的一聲,推開身邊的女孩子,退了出去,扶住姿蓮婆婆的胳膊,顫抖的說道:“婆婆,就是他……”
姿蓮婆婆見秦子月的房間裡坐着一個人,也頗爲納悶,但神色很沉靜,問道:“誰啊?”
“他是鳳仙子的師傅,上次就是他害的月哥哥。”公主的身子縮在姿蓮婆婆的身後,色厲內荏的指着鳳仙子的師傅說道。
姿蓮婆婆早打量了這人,她沒感覺到他有什麼攻擊性,而且秦子月也盤膝坐在牀上,兩人相安無事,所以她也就大着膽子走進了房間,道:“前輩,您有什麼事兒嗎?”
公主他們這麼一鬧,早有人通知了蔣成侯,正在前堂暗自揣摩事兒的蔣成侯一聽公主的住所有刺客,嚇的渾身一哆嗦,奪過身邊侍衛的腰刀,跳起來就向內堂衝了過去。
後院靜悄悄的,根本就不象有刺客的樣子。而且在迴廊上還站着幾個侍衛,精神放鬆,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蔣成侯一看這情形,腦子一熱,把刀往身後一背,腳後跟又把自己拽回了院門門外,靠着牆,粗重的喘息着。他暗罵着給他報信的那侍衛,這小子分明是想要自己的命啊。現在就這麼粗魯的闖進後院,還拿着刀,公主問罪起來,這算什麼事兒啊,就算自己身上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啊。
後面幾個跟隨而來的侍衛見將軍身子貼在院門口,都停下了腳步,用疑問的眼神看着他。他把手裡的刀一扔,扔給了他貼身的侍衛道:“你們在這兒侯着,我進去看看。”說着,整理了一下衣衫,向裡面走去。
客房裡,秦子月睜開了眼睛,繼續忍受着痛苦,帶着笑容說道:“哦,他就是一老流氓,早就聽說婆婆您長的漂亮,這不,聽說咱們到這兒來了,忍不住要過來看看你。”說着,他拍了拍依舊在桌子旁邊閉目沉思的鳳仙子的師傅,順便還問道:“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鳳仙子的師傅依舊閉着眼睛,連看也不看他們,繼續探測着秦子月封在他丹田內的那道印記。
秦子月悻悻的說道:“沒辦法,他就這德行。沒見您的時候吧,老吵吵着要見你,見了你吧又害羞,不敢看你。咱們別搭理他了,。對了,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談不成唄。”公主還是有點害怕的繞到秦子月身邊,拉住了他的胳膊,膽子這才大了許多,對蔣成侯帶了怨言的說道。
秦子月輕輕的拍了拍公主湊過來的腦袋笑着說道:“辛苦你了。”
姿蓮婆婆見秦子月滿口的胡謅,也摸不清楚那句是真那句是假,這時候,門外侍衛喊了一嗓子:“蔣成侯蔣將軍求見。”
公主看看秦子月,從秦子月懷裡脫出來,站直身子,又恢復了高貴的姿態,道:“進來吧。”
蔣成侯穿着一身便衣,走進屋裡就磕頭,道:“參見公主。”
他這時候沒直接的說參見郡主,或者說先向秦子月行禮,這就表明他不認同那道聖旨,不認同秦子月的身份。所以不讓秦子月的士兵過境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公主微微頷首道:“起來吧。你有什麼事情嗎?”
蔣成侯在進門的時候,就撒到了坐在桌子上的那青衣人,他可以肯定,公主的隨從裡面沒有這個人,但看模樣,這人又不象刺客,公主住進來之後,自己在這院子周圍加強了戒備,也不曾有人說什麼人進來了,那這人是怎麼進來的呢?他心裡吸了口冷氣,不管這人是公主的朋友,還是敵人,那這都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是公主的朋友,不,應該是說是駙馬的朋友,那駙馬要取自己項上的人頭,易如反掌。如果是駙馬的敵人,看這情形,這人被制服了,那說明駙馬的人更可怕……他腦子雖然轉着其他的事情,但一點都不失態,聽到公主問話,很謹慎躬下身子回答道:“我是過來請示一下,晚宴什麼時候開。”
他沒提刺客的事情,也沒問這人是誰,而是另找了一個名目,這說明他還是很謹慎的。
公主盯着蔣成侯帶了點怒氣的說道:“吃什麼飯啊,餓死我們算了。國家危機,你蒙皇恩,卻不思爲國分憂,要你這個將軍有什麼用。”
蔣成侯誠惶誠恐的低下了頭,心裡暗道:“吃槍藥了,奶奶的,下午說話還挺好的,到這兒說話怎麼這麼嗆……”想到這裡,他身子突然一緊,暗道:“她是不是要對我下手了?”但他的話語依舊很樸實的說道:“殿下,過境之人如我安之軍隊,蔣成侯自當開關迎接,但其非我安之之人。兩領虎狼,旦夕謀我安之,如有匪人,蔣某何顏去見先皇啊。”
秦子月輕輕的拍了拍公主的肩膀,站起來說道:“是啊,一個見詔書都不奉的人,一個坐山觀虎鬥的人,一個只知道自己家事,而不謀國事的人,他應該怎麼去見先皇呢?蔣將軍,你這麼做有你這麼做的道理,我不強求於你,但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一個見詔而不奉詔的人該怎麼處理?你應該比我還明白吧。”秦子月邊說邊擡起手來,向着門外的水池輕輕的一揮,水池裡的水利馬分成了兩道,中間露出了青色的石板池底兒。
蔣成侯心裡一驚,他雖然沒與術士接觸過,但他知道這是術士的手段,不是自己這些凡人所能抗拒的。一開始他對這年輕人很是戒備,畢竟郡主那麼多兒子,選擇一個外人來做安之的郡主,不是瘋了,就是有其他不爲人所知的原因,但現在他明白了。鳳仙子他們拉幫結派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立此人爲郡主,可能就是衝着鳳仙子他們來的。自己該怎麼辦?各種的假設又開始在他腦海裡兜圈子了。
秦子月不說話,公主也不說話,房間裡的都把目光都聚焦到了蔣成侯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蔣成侯最終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臉說道:“郡主在上,微臣蔣成侯糊塗。”
秦子月的隊伍穿的用的都是安之人的東西,確切的說,是從安之軍隊哪兒搶來的東西。他的一萬五千名士兵在周經的帶領下,高舉着鋤奸爲國的旗號,浩浩蕩蕩的從葉城而過,引來無數百姓盲目的參拜。
蔣成侯在軍隊過境的時候,也故意的爲這隻隊伍造勢,還讓秦子月穿了龍袍站在城樓上接見了這些士兵。這就更加的轟動了,郡主到前線了,郡主關心前線居民的生活,反正蔣成侯還爲這個,在這不荒不飢的年份裡宣佈葉城的百姓三年不用納稅。
這些日子來,秦子月終於弄清楚了鳳仙子的師傅叫什麼,很俗氣的一個名字,叫落霞真人。
落霞真人每天依舊是不死不活在在屋子裡坐着,秦子月則忍受着痛苦,忙裡忙外的照應。自從蔣成侯承認了他的權利之後,他就開始忙碌,接見這個,接見那個,本來痛苦的身子,卻做做出一張笑着的臉來,他不自在,極度的不自在,甚至有的時候,都想對落霞真人投降了。
落霞真人也不自在,被秦子月封了內丹,丟人不說,感覺上也差了很多,這就如拄了多年柺棍的老人突然沒了柺棍,走不了路了,但他有嚮往外面的風景。
劉鳳育是慶王的人,他得到情報說長樂公主與新郡主出現在了葉城。一聽這話,他的火就大了,踹了報信的探馬兩腳,也不等慶王的指示,點了一萬人馬,向葉城撲了過來。
葉城往北,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在這裡作戰,拼的是實力,誰的戰士勇敢,誰的人馬多,那誰就能佔到便宜。
秦子月的軍隊並沒在葉城停留,而是過了葉城之後,人馬馬上分成三隊,周經帶三千步兵佯攻良城,行走的極慢。秦彪帶三千人佯攻羊城。秦海潮帶九千人殿後。
羊城,良城與寬城以倒品子型分佈,寬城據中間。寬城就是由劉鳳育把手的城池。
周經和秦彪帶領的軍隊只是騷擾,並不具有攻城任務,所以姿蓮婆婆隨在了真正攻城的秦海潮隊伍裡,以備不測。當他們得到劉鳳育帶一萬守軍出擊的消息後,心裡一陣的暗喜,這真是老天賜予的機會啊。如果攻城,難度就可想而知了,現在在平面做戰,那就容易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