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曉等人都有些不快。總有些人把下三路的玩笑當成幽默, 還自鳴得意,似乎這樣就體現了自己的豁達玩得開。殊不知這種所謂的玩笑開過火了,讓人極爲不舒服。三人安慰許多:“別理他,這人出了名的嘴賤。”
上次他還說陶鑄跟甜甜的怪話,把甜甜直接給氣哭了。
許多淡淡地瞥了眼那人, 沒有說什麼。
江冠南覺得氣氛不對, 偷偷摸摸地戳鄭英傑:“哎,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他本來想戳許多來着, 不過陳曦直接攔在了人家前頭,愣是沒給他留下伸手的空隙。
鄭英傑正在說那個男生:“你啊,以後說話注意點兒,這麼多女生在呢。胡說八道個什麼勁兒。”
見鄭英傑正一臉茫然地伸手戳自己, 他頭疼道:“江冠南啊, 我覺着, 你最近還是別往我們學校跑了。”
江冠南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龔曉她們現在都不肯搭理我了。我也沒說什麼啊。”
鄭英傑絕倒:“可你給別人提供了話頭子。”
然後,他倆就話頭子到底是不是罪魁禍首的問題開始了討論。
討論完了,江冠南又跑到幾位女生面前, 沒頭沒腦地道歉:“對不起,我說話嘴上不把門,無意間冒犯了大家, 我道歉。下次我一定注意。”
許多都震驚了,這可真不是江小爺的風格啊。
江冠南卻一本正經:“小姐姐說過我了。即使我無心,但要是讓別人難受了,就得及時跟人道歉。”
一開始, 他還覺得彆扭。後來他爺爺家的保姆居然因爲他給自己道歉,感動到抹眼淚,一個勁兒地誇他長大了,懂事了。
江冠南當時一臉懵逼,小爺早就長大了,一直都非常懂事的啊。
許多心道,得了吧,少年,您可對自己真夠自信的。
被陳曦警告了又捱了頓鄭英傑的說,那個出言不遜的男生訕訕的,自覺挺沒意思的,一個人縮到了隊伍的最後面。跟他玩的好的同伴,則是眼睛微微示意許多的方向,朝嘴巴做了個貼封條的姿勢。
真要分離快一年的功夫,大家都戀戀不捨的。
孫甜甜拉着蕭瀟的手,一再強調讓對方給自己多寫郵件。她家兩臺電腦,一臺她親爹跟後媽用,一臺她繼弟用,根本輪不到她摸一下鍵盤。只有寫郵件,她才能去學校機房接收。
蕭瀟有點兒尷尬。
她跟孫甜甜,從今年初許多的生日會之後,一直不大說得上話。
之前人人都以爲她和陶鑄會是一對,結果成這樣;她對孫甜甜就有點兒遠不得近不得的意思。孫甜甜跟她說他倆之間的點滴,她是該附和呢,還是該勸解。無論站在哪一邊,似乎都容易讓人想歪。
蕭瀟不擅長應對這種狀況。她只好選擇離兩人都遠一些。
許多看出了蕭瀟的不自在。
嚴格來說,孫甜甜的言行沒什麼不對。只是可能她太害怕失去了,所以總有種用力過猛的感覺。無論愛情友情皆是如此。許多能夠理解這種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惶恐,但她也沒立場勸蕭瀟接受。
畢竟所有人都有權利順應自己的本心。既然蕭瀟覺得跟孫甜甜相處的不舒服,那麼爲什麼非要勉強她繼續與對方當好朋友。
許多找了個時機,將話頭岔了開來。
候車大廳已經提示旅客檢票進站。大家拼命地跟兩手擺手,祝他倆一路順風。
許多接過蕭瀟手上的小包,笑道:“走吧,我送送你。”
蕭瀟以爲她跟陳曦買了站臺票,想再送幾步,也就沒推辭。她的包裡裝的都是小東西,沒什麼分量。多多幫她拿着,卻讓她有種被繼續寵愛的窩心。她把下巴靠在許多的肩膀上,像只無尾熊一樣掛在人的胳膊上,簡直就跟被拖着走似的。
許多被她憊懶的小矯情給逗樂了。蕭瀟這姑娘,正用這種方式跟她撒嬌呢。她反手摸摸對方的發旋兒,蕭瀟立刻跟小白白被順毛時一樣,露出了特別舒服的神色。
蕭瀟家裡人全體出動,連表哥都推遲了回校的時間,集體將人送上飛機。要不是嫌開車時間太久,怕蕭瀟在汽車裡坐的不舒服,他們還打算直接開車把人送過去的。外婆最誇張,不過幾個小時的火車,她還試圖給蕭瀟買臥鋪,好讓乖寶趁機睡一覺。
看着自家的表妹跟個樹懶一樣纏在人身上,表哥覺得辣眼睛的很。他頭疼地揉揉眉心,忍無可忍地問陳曦:“蕭瀟平常在學校也這樣?怎麼越活越小了。”
陳曦沒好意思說,因爲他家多多也小孩子脾氣,兩人彼此肉麻寵慣對方,以至於互相催化出來這般模樣。這麼一比起來,多多可比蕭瀟懂事多了。
蕭瀟的媽媽還想跟自家大寶貝說兩句貼心話呢,可惜她的貼心小棉襖壓根就不搭理她。她嘆了口氣跟孃家嫂子抱怨:“孩子都這樣,我們的思念越來越長,他們的想念卻越來越短。看看她那樣兒,活像那個多多才是她家裡人。”
舅媽安撫地拍拍小姑的肩膀,笑道:“等到她看過的世界越來越大,交往過的人越來越多。朋友多了,自然家裡人的感情就顯得更深厚了。蕭瀟是從小家裡只有哥哥,沒小姑娘陪她玩。遇上一個多多,兩人可了勁兒的調皮,自然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
站臺就那麼點兒距離,把人送車上。許多又拿了洗乾淨裝在食品袋裡的水蜜桃出來,招呼蕭瀟吃。
列車員提醒送親友的同志注意,列車即將發車,請趕緊下車。
蕭瀟戀戀不捨地推許多:“多多,你們快走吧,不然車子要開了。”
許多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一張粉紅色的紙片,遞到蕭瀟眼前:“噹噹噹,看一看瞧一瞧,這是什麼?”
蕭瀟定睛細瞧,立刻發出一聲驚呼,欣喜若狂地抱着許多,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興高采烈道:“多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肯定是捨不得我,想跟我多呆一秒種都好。”
許多手上拿着的,是同一班車的車票。她跟陳曦一起買了車票,一路把人送到上海去坐飛機。
鄭英傑見了陳曦也上火車,還挺激動,哎呀呀,不愧是兄弟;特意過來送他。跟老大一比起來,陶鑄、甄鐸他們明顯就差了一個檔次。
等許多跟蕭瀟手牽手往前走,鄭英傑就反應過來了。他憂鬱地對着陳曦控訴:“你傷害了我,我就是捎帶的。”
陳曦被他的語氣逗樂了,捶了下他的胸口:“你說什麼怪話呢。我是總代表,大家都託我送你呢。快開學了,往上海的火車票緊張。”
他拿了本大冊子給鄭英傑,示意對方翻開來看:“囔,大家寫給你的,自個兒看吧。”
鄭英傑有點兒小害羞,不自在地顧左右而言他:“這幫子傢伙,矯情個什麼勁兒。我又不是一去不復返,九個月以後,我胡漢三就又回來了。”
陳曦故意把頭扭到車窗外,給他偷偷摸摸翻看紀念冊的機會。鄭英傑一點兒也沒有偷看的自覺,一邊看還一邊齜牙咧嘴地嫌棄,嘖嘖嘖,這些不上路子的損友,真是的。
真是的,大老爺兒們,幹嘛這麼感性;害得他都眼睛泛紅,鼻子發酸了。
陳曦遞了紙巾給他,嘆了口氣,捶了下他的肩膀,叮囑道:“自家兄弟,不說虛話。出門在外,注意安全。要有什麼事情,跟家裡人不方便開口。給我們電話,發郵件,怎麼的都行,通個氣。在外面,凡事安全爲上,千萬別逞強。我知道你正義感十足。但獨在異鄉爲異客,你是弱勢羣體,保護好自己纔是第一要素。蕭瀟呢,你幫着照應點兒。人家一個女孩子,舉頭就你這麼一個同胞。你倆得當好彼此的後盾。”
鄭英傑點頭:“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了蕭瀟,不讓她胡來。不然別的不說,龔曉啊,許多啊,她們都不會放過我的。”
那頭許多也在叮囑蕭瀟,到了那邊出去玩可以,但一定不能落單。有事□□先跟鄭英傑通個氣,萬一發生點兒什麼,也好有人能找到她。
許多斟酌了好久,才輕聲跟蕭瀟咬耳朵:“說了這話,你不許生氣。蕭瀟,對我來說,你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無論什麼時候,只有你自己本身最重要。下面的話,你聽好了。第一、你年紀還小,交男朋友可以,但不許發生實質性關係。”
蕭瀟害羞地捂住臉,輕輕撞許多的肩膀,從手指縫裡頭對着她眨眼睛:“哼哼,多多你暴露了,你的思想很複雜啊。”
許多直接攬上她的脖子,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輕輕地笑:“是啊,我可複雜了。現在,單純的小紅帽姑娘,聽清楚外婆的告誡。我下面說的纔是重中之重。備好女用安全套。噓——不許驚呼,聽我說完。萬一碰到無可避免的情況,保護自己的性命,儘可能保護身體健康,纔是最重要的。親愛的寶貝,我先告訴你,比起命來說,那層膜真的不算什麼。最不濟的,你要真有心理負擔,還可以做修補術。”
蕭瀟頭往後仰,靠在椅背上,臉蛋漲的通紅,朝許多眨巴眼睛:“多多,原來你整天就琢磨這些啊。”
許多點點頭:“對啊,我每天最關心的就是作爲一個人,我的生活意義是什麼。”
蕭瀟伸手搭上許多的肩膀,跟她碰了碰額頭,壓低聲音道:“嗯,我跟你保證,你給我準備的安全小冊子,我一定好好背下來。然後不亂跑,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嗯,萬一有什麼不測,保命爲上。”
許多笑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誇獎道:“這就對了,我家蕭瀟大寶貝最聰明最能幹了。”
蕭瀟立刻鄙夷道:“說,你老實交代,這句話的原創是不是陳曦,然後你就把主語從多多變成了蕭瀟。”
許多搖頭,得意洋洋:“你錯了,陳曦都是叫我多多寶貝兒的。”
蕭瀟做出假哭的姿勢:“嗚嗚嗚,你太壞了。人家都要走了,你還非得往人家的心口上插刀。好生寂寞空虛冷啊。”
許多誠懇道:“沒關係,你去的是美國不是澳洲,那裡也還是夏天。”
蕭瀟瞬間攤在椅子上,哼哼唧唧:“此人已死有事燒紙。全是被刺激的,血槽清空,直接掛了。”
許多安慰道:“沒事兒,重新開個號,人生清零重來。”
作者有話要說: (⊙v⊙)嗯,多多的小夥伴離開了。離別是爲了更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