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蒼白着臉搖搖欲墜的站在船頭,神色落寞。
男人跳下水中的時候,船身狠狠的晃動了一下,她險些隨着他的動作一塊兒栽倒下去,幸好她及時的往後退了兩步,將自己蜷縮起來,才減弱了這樣的晃動。
此時此刻,她無比後悔自己剛纔爲何不曾選那些大船。
船身越是大,此刻的晃動便也能小些,穩定些。
畫惜坐在遊船中央,動也不敢動。
那些大船燈火通明的着涼整個湖面,而這一葉小舟卻只能孤零零的在河岸旁飄搖,真如暗夜幽蘭一般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黯然。
“啊——”
船身陡然間狠狠晃動了一下,畫惜大驚失色。
她動也沒動,怎麼可能……
當肩上被一掌擊中,身子飄搖的落進水裡,緊接着船上一聲冷笑響起時,她才知道,原來連玉的計劃不只是奪走權非逸這麼簡單,更是將她一塊兒弄進這水裡。
或許連玉本不知曉她怕水,只是哪怕她不死也是個極大的諷刺——明明跟權非逸一起出來的是她,可最終,當她們雙雙遇到危險,得救的卻是連玉……
何其諷刺。
當四周的水淹過她的臉,傾入她的五官口鼻,畫惜的手在水面上掙扎了幾下,想要喊救命,可是身體驟然一股疼痛傳來,就在胸腔處,鑽心蝕骨的吞噬着她僅存的神志。
畫惜已經分不清自己臉上究竟是這湖水還是淚水,只是覺得痛,由內而外的全身都在痛。
呼吸逐漸的困難,湖水從她的口鼻進入她的肺部,到最後緩緩的將她淹沒……
她再也無力繼續掙扎,或許這樣永久的沉寂,其實也很好。
塵歸塵,土歸土,讓她的感情也湮滅於這美麗的湖水中。
畫惜閉上眼睛,意識模糊。
……
權非逸把連玉從水裡救上來之後,兩人都已經渾身溼透。連玉被他放在船上,簡單的施救措施之後,她終於醒過來,奄奄一息的看着他。
他皺了皺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連玉臉上閃過一抹苦笑,“表哥,今天這樣的日子,難道只有你能在這裡,我卻不能嗎?”
“你跟誰一起來的?”
“丫鬟。”
“她人呢?”
“在我們定下的畫舫上。”
權非逸將她扶起來,面無表情的道:“你緣何會落水?”
“在船頭賞景的時候,一下子沒有站穩便落入水中。”連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哥今晚在這裡,可是與畫惜一起來的?你就沒有想過,帶我一起來嗎?”
權非逸對上她殷切的目光,僅片刻便移開視線。
“既然你已經沒事,本王先走了。”
“表哥……”
連玉慌忙拉住他,“你要去哪裡?又要去找她?你已經一整天沒回來了,我在王府裡等了你一整天!難道你就不能看看我嗎,你明明是要娶我的,爲什麼她一回來你就這樣對我?”
一連串的問題,堵得權非逸啞口無言。
爲什麼就不能看看她?
若是這種事情可以選擇,他又何嘗想總是看着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