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不冷不熱的撇了沙林貝一眼,在馬上彎腰湊近他低聲諷刺道:“你身負國破家亡的大仇,居然還在此享樂,真是、天理不容!”
說完青鸞便騎着馬,一馬當先往
對面的山頂奔去。
黑馬的速度快,這山寨的位置雖然在山頂,但好在路途平坦,並不影響黑馬的速度,眨眼便到了寨子外面。
青鸞下馬,就要推開寨門進去,巴斯卻突然小心起來,攔住青鸞說:“爲防有詐,我先進去。”
還沒等青鸞說話,紫凝就一腳把門踹開,輕蔑的說道:“看沙林貝那蠢樣兒,他要是會設埋伏,還能被我們抓?”
紫凝說着話就進了大門,青鸞帶着巴斯他們緊隨其後,但沒等他們走兩步,鼻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氣,嚇得巴斯捂着鼻子連連後退,還大聲說道:“大家快遮住口鼻,以防此香氣有毒!”
青鸞亦從沒聞過這種香氣,不禁皺起眉頭,卻沒捂住口鼻,因爲她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味,但她能辨出有毒無毒。
“紫凝,這到底是什麼香氣?膩的很,我竟從未聞到過。”青鸞不知道自然就問紫凝,她現在醫術超羣,很少有東西她不能辨識。
紫凝見青鸞問,便用鼻子嗅了嗅,尋着香氣飄來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指了指照壁後面說道:“噥,就是她們身上的味道。”
青鸞跟着紫凝往前走兩步,看到照壁後面躲着一羣花紅柳綠的姑娘,她們擠在一起,似乎很害怕的樣子,青鸞不解的看向紫凝。
紫凝掩住鼻子說道:“姐姐平時不愛塗脂抹粉,就算偶爾上妝,用的也是皇宮裡上等的好東西,自然不知道這民間粗製濫造的東西。”
聽紫凝這麼說,巴斯尷尬的拿開掩住口鼻的手,躲那幫濃妝豔抹的女人老遠,他纔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沒碰過女人的男人!
青鸞明白了這陣香氣之後,便轉身問沙林貝身邊的一個土匪:“她們是幹什麼的?”
那土匪吃了青鸞的“毒藥”,說話自然恭敬:“這些女人都是我們從山下搶回來的,大多是戲班裡的,平時會給大傢伙唱戲解悶。晚上……晚上便負責服侍王子。”
巴斯一聽,又來氣,踹沙林貝一腳就罵道:“奶奶的,你可真會享福,十多個女人伺候你一個?你也不怕累死!”
青鸞當然知道,巴斯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不點破,只走近那些女孩子,好聲說道:“沙林貝已經被制服,既然你們都是被搶來的,現在起,你們都自由了,可以下山去找自己的親人了。”
只是青鸞說完話卻沒人吱聲,也沒人走。青鸞奇怪,思付片刻又細心的說:“是不是上山時被矇住了眼睛,所以不認識下山的路?沒關係,我派人送你們下山。”
青鸞說完就要找人送這些濃妝豔抹的女人下山,但她還沒開口,就驚訝的看到這些女人全都跪在她面前磕頭說:
“求女俠不要趕我們走,我們願意留下來爲奴爲婢,求您放了沙林貝吧!”
青鸞和紫凝都有些怔愣,怎麼回事?沙林貝把她們搶回來,強ˉ暴她們,她們居然還死心踏地?!
青鸞和紫凝不懂,巴斯他們是北狄人就更不懂了,北狄女子的性格豪邁,從沒發生這樣新奇的事。
俗話說,不懂就要問,紫凝上前了一步,揚聲問道:“你們傻了吧?被這沙林貝****,居然還爲他求情?”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反倒奇怪的看紫凝,非常有道理的解釋說:“女俠怎麼會不懂?這夫爲妻綱,我們與沙林貝雖然沒有正式成親,可已經有夫妻之實,身爲女子自當從一而終,就算他有萬般不是,也是我們的天……這天如何能塌下來……”
一席話下來,嗆的紫凝差點吐出血來,見了鬼似的跟青鸞暴躁的說道:“照這女人的說法,我不得……我不得……”
紫凝想說“我不得爲灃王守一輩子活寡”,但人多又不方便多說,只得一直結巴着。
青鸞自然明白她要說什麼,只僵硬的扯了扯脣角說道:“這大概就是三從四德?可笑。罷了,隨她們去吧。”
青鸞說完便冷冷的看她們一眼,只覺得這些女人愚不可及,沒再多說便擡步繼續往裡面走。
果然,如紫凝之前所說,這沙林貝蠢到不行,報仇心切,竟然空巢而出,沒留一個男人把門。
正廳裡面擺放的有沙林貝平時的寶座,上面蒙了一塊虎皮,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可是青鸞走過去,卻一把將虎皮掀開,嫌棄的說道:“這個味道真難聞,沙林貝也不知多久不洗澡。”
巴斯在一旁說道:“改天,我給將軍重新打一頭老虎,扒了皮鋪上。”
青鸞淺笑着看他一眼說道:“別,放過那隻老虎吧,這世道不好,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而一邊的紫凝卻是給巴斯他們糾正道:“以後不準叫將軍了,咱們已經落草,得管姐姐叫大當家,我呢,就勉強給你們做二當家。”
巴斯聞言撇撇嘴低聲道:“紫凝姑娘又不是玄凰營的人,爲啥要做二當家?”
“我不是玄凰營士兵,可我是玄凰大將軍的妹妹,先帝爺的乾女兒,做個二當家有什麼不可?你再囉嗦,以後生病受傷我可不給你治。”
一句話把巴斯堵的服服貼貼,爲了掩飾尷尬,他含糊說:“外面吵鬧的很,我出去看看他們又在鬧什麼妖蛾子。”
見巴斯走了,紫凝跟青鸞使個眼色:“我們也出去看看。”
待青鸞和紫凝出去,山寨門口已經掛好了一面旗幟,正是玄凰的金底黑鳳凰軍旗,看起來特別耀眼,與這山寨有些格格不入。
圖泰見青鸞出來,笑着問道:“將軍你看,這旗掛這怎麼樣?”
青鸞原本帶着笑意的臉漸漸垮下去,看着那迎風而動動的軍旗,神色有些凝重,過了許久纔出聲說:“我說過了,我們從今天起叫青幫,與魏國玄凰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