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林清心頭一跳,她至今都沒有打消去乾清宮的想法,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若是能夠讓皇上對她的觀感好一些,或許將來走門路的時候,會變得容易些。
這麼想着,便見李懷玉從外頭走進來,端的是身姿如竹,丰神秀麗,見了太后,含笑躬身道,“給母后請安了。兒聽聞母后在御花園賞花,這才大着膽子過來叨擾,只望母后別嫌棄兒纔是!”
“真是胡鬧!”太后斥責道,但面上笑嘻嘻的,看不出一絲責難。任誰見了,都會說着母子倆感情很好。
李懷玉直起身,明眸一轉,便將周圍的人都收入眼底,眼風所到之處,衆人莫不退避,他這才滿意道,“母后方纔在說什麼呢?怎麼這麼多人都聚在此處?別擾了母后的清靜纔是。”
“不妨的。”太后慈愛的看着他,“正好說到要去瞧瞧這御花園中的茶樹呢!哀家恍惚聽人說,有茶樹枯死了。你也知道,哀家是最喜歡這茶花不過的,因此過來看看。皇帝忙了一上午,也累了,便陪着哀家看看,也解解乏。”
說着又轉身對跟着李懷玉的郝佳德交代,“雖然是國事爲重,但也要注意皇上的身體纔是。夜裡提醒皇上早些歇着,平日裡也要多多進補。若是讓哀家知道你們有什麼怠慢,可饒不了你們哪一個去!”
郝佳德跟着李懷玉的日子很久,在宮中頗有體面,聽太后這般說,也不怕,笑嘻嘻的作揖道,“太后娘娘只管放心就是,奴才便是忘了自己的事兒,也不會忘記萬歲爺的事兒的。定將萬歲爺照顧的妥妥當當的。”
李懷玉上前一步,扶着太后的胳膊道,“這些孩兒都省得了。母后不是說要去瞧瞧茶樹?咱們這就過去吧!”
衆人這才又繼續往前走。清茶園又不大,不過一會兒就到了林清負責的那一片。因是她的地方,她便站出來解釋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這茶樹前幾日確實是有些不精神。只是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兒一早奴婢來看時,倒是看着好了不少呢。或是知道太后娘娘要來也未可知!”
“你這丫頭倒會說話!”太后有些詫異的看了林清一眼。不過她低着頭,太后到底也沒看清什麼長相。又回頭細細看了看茶樹,果如林清所說,雖然還有些弱,卻都精神的很,並沒有枯死之象。
“不過……奴婢照看這茶樹時,倒是找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林清又笑着道。她原是不打算將此事鬧大的,奈何玉衡似乎總看不得她好,索性便在衆人面前揭開此事,也好讓心懷叵測的人消停些。
見太后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林清忙將自己帶着的那塊石頭拿出來,“這石頭是奴婢在茶樹下頭挖出來的。”
“哼!不過一塊石頭罷了,難不成這御花園裡的石頭還少嗎?”玉衡見林清將石頭拿出來,篤信沒人會知道其中的緣故,因此也不擔憂,甚至還出口諷刺了一句。
她卻沒發現,太后和皇上的面色都有些不豫。這畢竟是在主子跟前,林清對着太后回話,若是太后不想回答,還有她身邊的嬤嬤出面,玉衡只記着兩人之間的恩怨,這般搶話,已是觸了太后的底線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哪裡能容許一個小小宮女落了自己的面子?果然花嬤嬤第一個站出來道,“主子尚未說話,誰許你插話的?這規矩也該好好緊一緊了,竟敢這般衝撞主子!”
玉衡心頭一慌,連忙跪下求饒,“太后饒命,奴婢知錯了!”
太后看也不看,就讓她跪着,朝林清問道,“你且說說,這石頭又有什麼說道?難不成這石頭還能讓茶樹枯死不成?哀家可從未聽說過這種事兒!”
李懷玉見站在一旁的魏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顧不得搶了太后的話,問道,“魏忠,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魏忠也乖覺,連忙上前給太后和皇上都請了罪,得了允許,這才道,“奴才方纔聽了這麼些,倒是想起一件奇事來。奴才沒進宮前,最喜到茶樓去聽新鮮事的。兩個銅板兒點一壺茶,便能聽上一下午。倒是聽說過這麼一件奇事,與如今這事兒有些關聯。”
“哦?既是如此,你便將此事說來吧。”李懷玉聞言淡笑着道。
魏忠道,“奴才去的那個茶樓,就在皇城西邊兒,咱們這些宮奴世家的事兒也聽了不少。聽聞負責茶葉採買的姚管事家中,曾出過一件奇事。他家有一座茶山,有一天夜裡天降奇石,砸出了好大一個坑兒。更奇的是,沒過多久,那茶山上的茶樹便相繼枯死了,卻找不出原因。此事許多人都知道的。”
林清提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本擬讓父親將此事打探清楚之後,再揭出來的。如今由魏總管口中說出來,卻是將她脫了關係,而且皇上和太后想必也更加相信這事。真是天助我也!
果然李懷玉聽了之後,微一挑眉,道,“竟有此事?將那石頭呈上來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