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李懷玉重歸於好,林清這纔想起來當初的施良似乎說起過許婕妤的事,只是後來一件事接着另一件,況且此事李懷玉插了手,她也就將此事壓下了。【,
想起此事,她自然是坐不住的。尤其是如今,只要想起木蘭來,總會有一種對不住她的感覺,林清自然是更加迫切的想要將害過木蘭的人找出來,這樣也能稍微減少一些她心裡的愧疚。
只是施太醫對此事卻也不甚清楚,這件事李懷玉並未讓他插手。
林清聽了卻有些犯愁。難不成還要她自己去問李懷玉不成?到時候她和施太醫私下的聯繫也就暴露了。
誰知還未等她想好,李懷玉卻主動的提起了這件事,“朕已經查明瞭,此事與於貴妃有關。想着畢竟是與木蘭有關的事,也該告訴你一聲纔是。”
對這個結果,林清雖然有些驚訝,但也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事到如今,已經說不清楚,當初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人插手。沒有證據也就罷了,既然已經證明了於貴妃也插手,她自然不能當做不存在。
李懷玉見她一雙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接下來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他別開眼,故作平靜的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不高興,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清兒,你也知道於貴妃如今有孕了,此事朕自有打算,如今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林清垂下眼簾,輕聲道,“皇上都如此說了,臣妾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李懷玉到底有怎樣的安排,都不能改變他打算姑息於貴妃的事實。林清想,說到底,木蘭已經不在了,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皇位和江山。
“你放心吧,等這件事過去,朕便將於貴妃交給你,讓你來處置,好麼?”李懷玉溫柔的哄道。
能夠讓一國之君放下身段來哄,也算是難得了。林清心頭一嘆,不然能怎麼辦呢?
“皇上放心吧,臣妾不是那不懂事的。皇上的事情要緊。”她柔聲道。
許是因爲覺得在這一處虧欠了她,李懷玉接連的賞賜了好些東西,權作補償。對她倒比從前更好些。
一時之間,她的風頭幾乎趕上了當初的衛木蘭。好幾次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都有嬪妃明裡暗裡的出言譏諷她,“又不是什麼絕色,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能勾得皇上只能看見她。”
也是,當年衛木蘭獨寵後宮,那是因爲她姿容冠絕,無人能比。嬪妃們便是嫉妒,也說不出什麼來。
可如今她姿色在嬪妃之中,也只能算是平平,偏偏能夠得到皇上青眼,怎能讓人不妒?
也好在宮裡還有三個孕婦,替她分去了一大半的關注。皇上的恩寵固然要緊,但能有子嗣傍身更加重要。而林清曾經得蒙太后賜下“滴露”,怕是這輩子都沒有這等福氣了。
也有嬪妃拿着這個來刺激她的,雲妃就曾言笑晏晏道,“說起來還是珍修儀能耐,這宮裡那麼多人,也沒人能得太后娘娘這般關心呢!就是本宮,也沒有這樣的福氣。聽聞那滴露寒涼無比,便是夏日,也能讓人遍體生寒,是極爲難得的東西呢!”
林清偶爾也會感覺手腳冰涼,原本還不知道原因,卻原來還是因爲這個。
她勾脣一笑,“是太后娘娘垂愛,纔有這樣的恩典。雲妃姐姐不必羨慕,太后娘娘這般疼你,只要你去求太后,還怕太后娘娘不給這個恩典麼?”
雲妃聽了一噎,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然而她不說,不代表林清就真的可以釋然了。回到關雎宮,見香凝端上來的是紅棗茶,更是不悅。
從空間里弄出一杯水來,悶悶的喝着,心裡卻在盤算,不知這空間泉水能不能調理好身體,把那個要命的“滴露”的藥性中和掉?雖是她自己也沒有打算現在懷孕,但不願和不能,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想到這裡,她心頭卻又糾結起另一件事來。宮裡有三個孕婦,她應該怎麼應對?
皇后當初鼓勵嬪妃懷孕的本意,就是要讓他們和大皇子爭李懷玉的注意力。如果真的有小皇子出生,或多或少,都會被分去一部分寵愛。從林清這方面來說,自然是不願意的。
但是要她伸手去害別人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她也完全做不到。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自己不動手,也不知道這三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不說其他嬪妃會心存妒意,單只是三個人之間,也有些若有若無的爭鬥。
若是隻有自己生產,自然能夠得到闔宮的關注,但三個人在一起,總有顧不到的地方。不說別的,當日慧淑容符昭容與蓮貴妃一同生產。若不是因爲在宴會上摔倒,發作起來,怕是皇上根本就顧不上她們吧?
何況,就差了那麼一兩個月,自己的孩子就要排在後面,誰會甘願?
林清咬着牙想,我不是要做壞人,要我去害人,我也做不到,但既然在這宮裡,當然也不能做好人。
端看她們的造化吧!若是順利生產,她也做不到對孩子下手。若是不能,也與她無關。
明知自己這種想法很幼稚,但林清還是忍不住這樣去逃避。彷彿只要這樣,就不必面對宮裡的這些手段。
……
隨着天氣越來越涼,林清也越發不愛出門,成日窩在榻上,無聊的發睏。
進入十一月,宮裡又開始忙起來。今年是永寧四年,此次萬壽節是李懷玉十九歲的生辰。只是成國不過整壽,所以今年的萬壽節算是慶賀他二十歲的生辰,辦的十分盛大。
宮裡四處都熱鬧極了,只有她懶懶的縮在關雎宮,不願出門。也幸而李懷玉給的那幾分恩寵,總算能給她帶來幾分安穩。她不出門,便也沒人來找她的麻煩。
萬壽節前夜,春凝翻箱倒櫃的給她準備明日穿的衣裳,她卻是抱着一盒子蜜餞,不停的往嘴裡塞。口裡還評價着春凝挑出來的衣裳,不是太花哨,就是太素淨,不然就是襯不上她修儀的身份。
到最後春凝也泄了氣,“主子想要什麼樣的衣裳?都在這裡了,便是要新的,一時半會兒的,也做不來。”
“你隨意挑就是了,我不過隨口一說。”林清將盒子放在桌上,懶懶的換了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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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聲輕笑,她轉過身,便見李懷玉含笑站在門口,門外的冷氣跟在他身後,爭先恐後的往裡鑽。
“皇上來了。”她笑着起身,春凝幫着李懷玉脫下外頭的大氅,也識趣的行了禮退出去。
李懷玉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已經空空如也的盒子,忍不住笑,“喜歡這個?朕記得前兒下面進上來的還有,叫郝佳德都給你送來,吃個夠,嗯?”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林清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甚至還用臉蹭了蹭,然後閉上眼睛,“好啊。好睏。”
李懷玉無奈,“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睡不夠似的?”
“不知道,可能是要冬眠了。”腦子裡混混沌沌的,林清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開口。
李懷玉“撲哧”一笑,伸手去拍她的臉,“乖,先別睡,朕有東西給你看。”
“什麼啊?”林清咕噥着問,連眼睛都沒睜開,甚至手還更加用力的圈緊了他的腰。
李懷玉忍不住皺眉,“朕瞧着你有些不對勁,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瞧瞧?怎麼就那麼困了?”
沒事做當然就會犯困,林清在心裡吐槽。但還是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不必了,看來看去,還不就是說的那幾句話?臣妾身子好着呢!皇上要給臣妾看什麼?”
李懷玉叫了一聲“郝佳德”,郝總管便快步走進來,呈上了一個盒子,然後退下去。
他將那盒子往林清身前推了推,“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朕特意找人做的。”
林清挑了挑眉,揭開蓋子,盒子裡靜靜的躺着一對同心環。一大一小,疊放在一起,意外的契合。
她伸手將小的那一枚拿起來,觸手柔滑細膩,應當是上好的白玉,瑩然有光。
李懷玉輕聲道,“這玉石也是番邦進上來的,朕挑了玉質最好的一塊,做了這個。正好咱們一人一塊。”
“皇上怎麼忽然想着要給臣妾這個了?”林清擡起頭來看他,眼中還殘留着方纔困頓之後的霧氣。
李懷玉只覺得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眸色轉深,攬着她的手不由緊了緊,聲音裡不免帶上了幾分黯啞,“忘記了?明日便是咱們的生辰了。這是賀禮。”
聽到“咱們的生辰”這種說法,林清忍不住一笑,繼而心頭有些感動。
過生日雖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但能有人記得,也的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她將手中的玉環放回去,換了大的那一枚,細心的系在他的腰間。然後一遍一遍的捋着那下頭的流蘇,只覺得自己心裡似乎也是這樣柔柔的,軟軟的。
“朕也幫你。”李懷玉伸手去拿那枚小的,林清也就笑看着他。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好半天才弄好。
林清伸手,讓兩枚同心環並擺在一起,一大一小,彷彿就是他們兩個人。
擡眼,目光和他的觸在一起,糾纏難捨。李懷玉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一刻,語言似乎是多餘的,只要兩個人這樣靜靜相擁,似乎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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