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微微嘆了一口氣,“確實,我們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東西,但是關鍵魯格他們在東南亞那一帶有正經的身份,而且還是商會的會長,這種身份在當地是受到保護的,如果我們沒有辦法證明他是毒梟魯格的話,貿然行動,只怕不僅沒有辦法逮捕他,反而還會讓中方陷入被動的地位。”
“那我們也不可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抓捕魯格是必須的,否則的話,我的身份曝光,我和安然他們都將陷入危險當中。”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你放心吧,子琛,東南亞那邊的消息,我會繼續關注,現在你可能有點麻煩。”
雷子琛微微蹙了蹙眉,忽然間又釋然的說道,“是不是易安?”
安然詫異的擡頭看向雷子琛,“易安有什麼麻煩,這幾天你一直沒有去公司,是不是?”
雷子琛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易安參與了整個過程的洗錢活動,註定沒有辦法全身而退的。”
安然的眉頭蹙了起來。
“可是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了尋找他們犯罪的證據嗎?洗錢也是爲了進入他們的組織內部呀!四哥,你不是得到軍方許可的軍方臥底嗎?”
“話是這麼說,但你應該也知道,國內的法律有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賞罰分明,子琛作爲軍方臥底是有功,但是易安卻成爲了敵人洗錢的工具,這就有過,雖說功過相抵,但是從法律上來說,有些事情還是說不清的。”
方嚴向安然解釋道。
“那易安……”
安然望着雷子琛,眸光中微微有幾分擔憂,易安是四哥這幾年來的心血所在,尤其是這兩年的時間裡頭,四哥把美國那邊的優秀資源全都轉移到了國內的易安,倘若易安真的出事的話,豈不是四哥這麼多年來的心血都白費了?
雷子琛似乎是猜到了安然的想法,衝着她輕輕的笑了笑。
“不用擔心,然然,這件事情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
“什麼打算?”
安然有些急切的問道。
可是雷子琛卻並沒有說,他只是揉了揉安然的頭髮,“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情先不着急,等我們處理完了魯格的事情,回來再說。”
這下輪到方嚴疑惑了,“你要做什麼?”
雷子琛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忽的變得正經起來。
“然然說的沒有錯,現在我們手中已經掌握了魯格的犯罪證據,要做的事情就是直接逮捕他,不管他是東南亞商會的會長也好,還是東南亞的國家主席也罷,只要犯了罪,國際上的法律同樣不會放過他,我們現在不應該給他時間東山再起,斬草一定要除根!”
方嚴眉頭擰了起來,“可是……”
“軍方那邊沒有下命令,對吧?”
方嚴點了點頭,眉眼間略有幾分抱歉。
“我已經向上級申請了,可是上級瞭解情況之後,覺得這件事情需要商量之後再做出對策,暫時不同意出兵前去東南亞抓人。”
雷子琛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彷彿對一切都瞭然於心。
“這也很正常,上頭的人站在國家的角度考慮問題,我們的人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我們當然希望儘快把魯格緝拿歸案,否則的話,我們面臨的危險更加的大,但如果出於國家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確實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要傷及任何兩國的交情。”
“子琛,你……”方嚴蹙着眉頭看向雷子琛,“你到底想幹什麼?”
雷子琛彎起脣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上頭不允許大規模出兵,卻也沒說過,不允許我們把中國的罪犯帶回來吧?緬甸那邊的交涉不是已經完成了嗎?只要我們能夠抓住魯格的話,不管他是緬甸的國際還是中國的國際,我們都可以在中國的土地上,將他判刑,這一點沒錯吧?”
“緬甸那邊的交涉確實已經做好了,但關鍵是東南亞那邊……”
“東南亞那邊不要緊,反正魯格這個商會的會長也很少出現在東南亞,不是嗎?之前已經消失了那麼久,如今徹底的消失,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吧,不過是區區一屆商會會長而已,這一屆沒有了,再選下一屆就是了!”
“這……”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等到魯格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我們不一定有能力打敗他!
魯格是一隻危險的獅子,如果不趁着這一次的機會將他一網打盡的話,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他一定會報復我們的,而我不想給他喘息的機會,也不想等他緩過神來,所以不管有沒有上頭的命令,我要直接把它從東南亞帶回來,方嚴長官,假如你願意的話,可以出兵幫助,但假如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
方嚴整個人都怔住了,瞧着面前這個穿着睡衣的男人,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明明自己纔是一軍之長,但是今天晚上,在說這番話的雷子琛跟前,方嚴卻覺得自己太過渺小。
他不敢做那樣的決定,儘管雷子琛說的道理她都明白,但他卻不敢忤逆上方的吩咐。
可其實雷子琛也沒有忤逆上頭的命令,他只不過是鑽了上頭有些話的空子,上面的人只是說暫時不能出兵相助,卻也沒說不允許他們去私自逮捕。
這個辦法雖然有些冒險,但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假如等到魯格反應過來,那確實是後患無窮的。
“子琛,這個問題……你容我稍微想一想吧,畢竟是這麼大的事情,而且我手底下帶的兵,我也要對他們負責任,這樣吧,我先回去,至於答案,我明天一早給你。”
雷子琛點了點頭,晶亮的眸子裡微微泛着些精光。
那個光芒,再一次將方嚴震懾住了。
假如雷家的這個孫子沒有從商,而是投身軍隊的話,想必現在也是大有作爲了吧?
儘管之前方家和雷家有一些小矛盾,但是現在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方嚴對雷子琛這個人還是徹底的改觀了的,有的時候方嚴甚至覺得,自己不如這個後輩。
雷子琛身上彷彿天生就有那種領導人的光環,做起事情來也很穩重,明明那麼小的年紀,突然遭遇這樣的變故,卻沒有被一擊倒下,而是站到了更高更遠的地方。
有的時候看着雷子琛,方嚴不禁想,倘若自己當初和趙雅倩結婚了的話,是不是也能生出像雷子琛這樣聰明的孩子呢?
不過這些都是玩笑話,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而且他也並沒有因爲那件事情而怨恨雷家。
當年和趙雅倩訂婚的時候,他其實對趙雅倩並沒有感情,到後來被退婚,也還是沒有什麼感情,唯一說的上了,應該就是覺得有些丟面子吧,畢竟當時年輕。
……
方嚴走了之後,安然和雷子琛再次回到樓上的臥室,但是兩個人一時間都有些睡不着了。
“你睡了嗎,四哥?”
屋裡的燈已經關了,只有孩子的小牀邊上亮着一盞小夜燈,發出朦朧的光。
安然被雷子琛摟在懷裡,後背貼着他的胸膛,感受着從他胸膛傳來的溫暖。
“還沒有,你爲什麼還沒睡,睡不着嗎?”
“嗯。”
安然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是不是擔心你媽媽的事情?”
“有一部分吧。”
安然說完突然間轉了個身,在黑暗中和雷子琛面對着面,透過小夜燈的朦朧光線,隱約能看到四哥晶亮的眼神。
“四哥,這次去東南亞,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去。”
雷子琛看着懷裡的小女人,她的目光是那樣的堅定,好像全然沒有顧及自己說這番話將要帶來的危險。
“爲什麼想跟我一起去?明明知道這一次去那邊,情況必定是兇險萬分的,要是我們兩個人都去了東南亞的話,兩個這麼小的孩子要怎麼辦呢?安然。我們早不是當初的雷子琛和安然了,現在我們是小糯米和小蔥花的爸爸和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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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糯米和小蔥花……
這是安然心頭唯一的捨不得了。
可是,只有他們四個人在一起纔是一家子!少了任何一個人,這個家庭都不再完整了,如果四哥不在的話,光只有她帶着孩子,算什麼家庭呢?
所以,這次去東南亞,安然一定要跟在雷子琛的身邊才行!
“孩子就在國內,反正這段時間,張媽和奶媽帶孩子的時間比我這個母親還要多,就算我不在他們身邊的話,我想張媽和奶媽也能把孩子照顧的很好,而且還有奧迪呢,她前兩天過來看過我了,說我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把孩子放到她那邊也行,小糯米和小蔥花,現在年紀還小,對有些事情沒有那麼多的認知,我們離開一段時間,他們可能也就只會哭鬧那麼一兩天,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安然……”
雷子琛緊了緊自己的手臂,“這件事情,我覺得你還是好好的想一想,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我也很擔心你,我不希望你跟我一起去冒險,只有你和孩子們在國內,我纔有一定要活下來的信念,所以答應我,就好好的和孩子在國內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