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皺起眉頭,滿臉的不可思議,剛剛看了四哥把東西丟在地上,還以爲四哥是不願意跟自己睡在一張牀上,所以才決定打地鋪,沒想到這些居然是爲自己準備的嗎?
可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居然讓女人在地上打地鋪,這是不是有些太不紳士了?
安然一腳將腳邊的被子踹開,“我不樂意睡地上。”
“那你難不成想睡牀上?你可別忘了,這棟房子的主人是誰!”
安然橫了他一眼,“是你忘了吧!被確定死亡的時候,你沒有站出來說一個不字,現在這個房子,是在我名下的!”
雷子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一雙手插在腰上的安然,嘴脣動了幾下,卻沒有說出半個字來,他確實是把這茬給忘了,原本屬於自己所有的東西,現在都在安然的名下了,無論是公司的股份,還是名下的財產,抑或是這套房子,都沒有自己的份!
該死的!
“好,你現在終於肯如此,明目張膽的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是吧?好!你睡牀,我睡地上!”
雷子琛說完之後,直接氣憤的走到那邊的地板上,把被子和枕頭拿了起來,然後放到另外那邊地上鋪好,直接躺上睡覺。
安然也順勢躺在牀上,可是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着。
讓四哥睡在地板上,他心裡其實並不好受,尤其是他知道,四哥當年被魯格關在陰冷的地窖裡面,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每到陰天下雨的時候,四哥總是會睡得不踏實。
地板上雖然有地毯,又鋪了被子,但到底還是涼的,四哥在地上睡一晚上,估計明天又該不舒服了吧?
安然這麼想着,根本就無法入睡,輾轉了大概十幾分鍾,最終只能從牀上坐了起來,翻身到雷子琛那邊。
“算了,牀還是給你睡吧,我睡地上!”
雷子琛直接轉過身,用冷漠的背影當作回答。
安然皺了皺眉頭,儘管心裡頭有些生氣,但是還是更加的擔心四哥的身體,他看了看倔強不肯動作的四哥,便直接從牀上把另外一個枕頭拿了下來,丟在了雷子琛枕頭旁邊,接着自己就躺在了他的身旁。
“你要是不肯去牀上睡嗎?我就跟你一起睡在地上,究竟是要跟我一起睡在地上,還是我睡地上你睡牀,你自己選吧!”
雷子琛感覺到溫熱的身體貼着她的後背,他當時坐了起來,皺着眉頭瞪向躺在地上的安然。
“你是不是有毛病?剛剛我讓你睡地上,你偏偏要睡牀,現在我睡在地上,你又跑到地上來找我,安然,你這是想要出賣身體來挽回我對你的信任嗎?”
安然並沒有搭理雷子琛的冷嘲熱諷,反正這些天以來自己都已經有些習慣了,“話我已經說完了,選擇該你自己做,如果你真的想要接受我的所有,那我不介意你就此躺下來。”
雷子琛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拿着被子和枕頭上了牀,又把原本牀上屬於安然的那牀被子丟到地板上。
厚重的被子砸安然的腦袋上,把她的頭髮弄得很凌亂,可安然卻沒甚在意,拉過被子蓋好,便閉上眼睛,安心的睡了。
雖然地板確實沒有牀上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睡在地板上的時候,四哥是睡在牀上的,安然便也覺得沒什麼。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雷子琛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透過照進窗口的朦朧月光,看向地板上已經睡熟的安然,眉眼間斂去白日的冷漠,最近涌現出幾分溫情。
他靜悄悄的起身,走到門口,將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雖然地板上鋪着厚厚的地毯,安然的那牀被子也夠厚實,但畢竟現在是寒冬臘月的,睡在地上還是有些涼。
而當他躺在牀上之後,也想起來安然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安然對他的生活習慣都是瞭解的,也知道這兩年來他的腰總是會疼,是沾不得涼的,尤其是這次飛機失事,自己掉進大海,在海水裡面泡了那麼久,最近時常會覺得腰疼,安然怕是察覺了吧,所以纔會突然間從牀上下來。
他站在黑暗中,靜靜地凝視着安然,眉眼間有些悲傷。
爲什麼,爲什麼既然已經決定要做惡人,卻又偏偏在細節上表現的如此溫柔,既然打算一開始就是騙他,那爲什麼還要給他希望給他溫暖,安然,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狠心?
……
因爲搬回到孤島上的別墅,上班的時間就大大的加長了,不過因爲是和雷家的人住在一起,安然倒是不用自己趕着去上班,每天都是和雷子琛一起,有船隻和車輛接送,除了需要早點起牀之外,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家裡那邊有雷家的人照顧着,安然工作的時候也專心許多,大約是每天一回家就能看見兩個小寶貝的緣故,安然的積極性更強,工作起來更加的有勁了。
不過雷子琛這兩天的狀態卻有些糟糕,安然已經連續兩天晚上睡在地上了,雖然自己睡在牀上,每天晚上卻也睡不好。
儘管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很心疼安然,即便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即便知道安然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也還是喜歡她,見不得她在自己眼前有半點都不舒服。
這樣的認知讓雷子琛感覺很挫敗,只能在跟安然相處的時候愈發的冷漠,既是在推開安然,也是在警醒自己。
這天上午剛剛結束了一場會議,雷子琛到辦公室的時候,小張告訴他,剛剛有人打過電話來找他,雷子琛問了問,發現打電話來的人是蘇如笙。
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看了看,發現上頭有好多個未接來電,都是來自蘇如笙的,只不過因爲剛剛開會開了靜音,所以就沒注意到。
看到蘇如笙的名字,雷子琛這纔想起來,蘇如笙還有一個包裹在自己的包裡,而他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面,自從從蘇如笙的別墅裡搬出來之後,雷子琛也還沒來得及去還鑰匙。
是時候見她一面了,於是雷子琛主動將電話撥了過去,那投訴如笙倒是很快接了起來,電話一通,立馬焦急的問道。
“子琛,你怎麼了?爲什麼一直沒有接我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只是今天上午一直在開會,手機開了靜音,所以沒有聽見,剛剛我的秘書應該也告訴你了吧。”
“你的秘書是說了,但是沒有親耳聽見你的聲音,我總覺得不踏實,子琛,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飛機失事的時候我有多着急,我現在真的是太害怕了,害怕一不小心你就從我身邊消失了,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你!”
蘇如笙的聲音軟軟的,語氣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和難過,明明不是責備的語氣,卻總讓雷子琛有一種自己做錯了事,惹她難過的感覺。
所以雷子琛的語氣也放緩了不少,“我不會有什麼事的,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出事,對了如笙,我從你家搬出來了,但是你家的鑰匙還在我這裡,還有,我搬走那天收了一個你的快遞,大概是你朋友寄給你的生日禮物,咱們見一面,我把這兩樣東西一起交給你吧。”
電話那頭的蘇如笙半晌都沒有說話,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裡滿是委屈,“幹嘛那麼着急把鑰匙還給我呀?你真的不打算在去那邊了嗎?”
雷子琛當然知道蘇如笙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麼,但他卻不想給宋榮生任何正面的迴應,有些東西他給不起,那麼就不應該給蘇如笙半點希望,免得日後,蘇如笙更加的傷心。
“如笙,這段時間以來是我多有打擾,也是我當時一時想岔了,我不該住到你家裡去的,現在既然我家的人過來了,我也搬回了海邊的別墅裡頭,日後就算我要搬出來的話,我也會自己重新買房子,或者在做其他的打算,一直住在你的屋子裡,總歸是有些不太方便。”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只要你說一句話,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子琛,我跟安然不一樣,她想要的是索取,而我卻願意奉獻,子琛,我……”
“如笙,夠了!”雷子琛有些煩躁,儘管他知道安然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從別的人口中聽見這些說安然的話,他還是有些氣憤,“這件事情就這樣吧,什麼時候你有時間我們見一面,我把這兩樣東西給你。”
電話那頭的收入是有半天沒說話,裡頭傳來小聲的啜泣。
雷子琛揉了揉腦袋,卻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
“那我們晚上見一面吧,我也已經好些天沒有見你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那我先打電話問一下家裡,你也知道,如今我們一大家子人都在這邊,老爺子的脾氣古怪的很,我要是什麼都不說就不回去的話,恐怕會惹得老爺子不高興,我好不容易纔說服老爺子,讓他先住一個禮拜就回去,要是把他給惹惱了,他反悔一直呆在這,那就是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