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彭大狀口中所說的更加直觀的證據是什麼?難道親筆簽名這種東西還算不了直觀的嗎?”
彭宇航淡淡的掃了一眼他手中握的緊緊的合同,輕聲道。
“王警官有空還是多看看法律知識吧,不然在這警局裡頭可能也只能是最後一名的,這種我們當事人並不承認的物證完全可以是被作假的,你想要逮捕我的當事人根本就是證據不足,至於”更加直觀的證據“,王警官不懂,我作爲昔日的同學兼同桌倒是可以提醒你,找到這個和我當事人籤合同的美國人,人證物證俱在的時候,再拿着你的逮捕令過來吧。”
最後彭宇航帶着安然他們一羣人安然無恙的從警局走了出來,身後王珉氣得齜牙咧嘴,一雙手摸到了腰上的手槍,又堪堪的收了回來……
這一折騰便已經到了傍晚了,雷子琛一出門便問安然中午有沒有才吃東西,安然搖了搖頭。
之前在警局裡頭的時候王珉倒是讓一個小警員給她送過盒飯,但是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最近被雷子琛照顧的她的嘴巴刁的很,那盒飯只是吃了一口,便皺眉放了筷子。
當時王警官怎麼說的來着,笑話她這個總裁夫人就連嘴巴都這麼嬌貴!
於是一行人便準備一起去吃個晚飯,順便討論一下今天這件事情該怎麼辦,雖然安然現在人已經被保釋出來了,但是那個合同在警局裡頭,遲早還是會出事。
他們一共五個人,開一輛車子剛剛好。
沈絨蕭開的車,楊眠坐在副駕駛上,安然和雷子琛、彭大狀坐在後排。
上車之後,雷子琛轉頭看着彭大狀,“看起來你和那個王警官似乎有不小的過節。”
彭東航偏頭看着窗外,眼角的餘光剛好能看到王珉站在警局門口衝着他們車子離開的方向比了箇中指。
他微微揚起脣角,露出一個冷然的譏笑。
“沒事,胸大無腦的人罷了,不用放在眼中。”
胸大無腦?
這彭大狀的用詞實在是……
安然擰了擰眉頭,腦海中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王珉警官的身材,那個胸肌嘛,確實是蠻大的……
……
楊眠推薦了一家韓國料理,味道偏甜辣,安然聽到倒是挺開心的,最近因爲孩子折騰的她食慾不振,正想吃些辛辣的解解乏。
五個人點了一桌子的菜,但是因爲韓國料理的碗碟很小,倒是也不限太多。
等上菜的功夫裡頭,雷子琛被趙雅倩的一個電話打走了,估計是聽雷音說了這事情,過來問一問情況。
而對面的楊眠也拖着沈絨蕭去那邊櫃檯挑選泡菜,屋裡就剩下了彭宇航和安然兩個人。
他們兩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又是以這樣的形勢,安然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說話顯得太刻意,不說話又覺得太尷尬了……
正在她爲難之際,彭宇航拿起一旁的茶壺,給坐在對面的她添了一杯熱水。
安然微笑着衝對方點了點頭,就這麼開了口。
“謝謝。”
彭宇航又轉頭去給自己倒水,“小事而已,夫人今天可被嚇到了?”
安然愣了愣,意識到對方說的是剛剛警局的事情,她咬了咬脣,微微點了點頭。
“開始倒是不怕的,可是看着那個合同確實有些害怕,那上頭的簽名,我確定是我自己的,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麼印象在哪裡簽過那個名字,最近我籠統只簽過兩回字,而且都是不可能被用到這裡的。”
彭宇航一邊聽着安然的話,一邊靜靜的喝着茶水,冷硬的五官看不出半點悲喜。
“那就再往前想想,想想你是否在什麼白紙上籤下過自己的名字,要是沒有的話,那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安然擰着眉頭想了半天,可是卻沒能想出什麼來。
“我真的想不出來,我在大公司也待了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又是做設計的,深知簽名這種東西寫下就要負責,所以平日裡頭我都很小心。”
見她神色之間有些苦惱,彭宇航也沒有再多問,只是說道。
“想不起來就算了,夫人放心吧,既然夫人說沒有做過,那這件事情剩下的就交給我。”
安然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彭宇航。
他口中說着叫人頗爲動容的話,但是俊臉上頭卻平靜的沒有任何一絲表情,而且從頭到尾,安然發現他的視線一直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過,而是落在她面前的茶杯上,低垂着眉眼,看着是個十分的恭敬的神色。
安然微微蹙眉,忍不住問道,“彭大狀是不是和我丈夫很熟?”
彭東航聞言擡起頭,但是視線還是沒有落在安然的臉上,他的薄脣一張一合,輕輕的吐出一句話來。
“雷夫人不知道?我一直是被雷先生包養的嘛?”
包……包養?
安然剛剛想喝一口水,這會兒便被彭宇航這句話嗆到了,一口水卡在嗓子眼裡頭,她是很努力纔沒讓自己當場噴出來,可是憋回去的氣息卻讓她猛烈地咳嗽起來。
可是對面的罪魁禍首彭宇航卻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大學四年都是接受的雷先生的資助,畢業之後雷先生曾經問過我想要的去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易安。”
彭宇航微微皺眉,繼續不緊不慢的說着。
額……原來他所說的“包養”是這個意思……
安然咳嗽了一半天,看着對面彭大狀面色絲毫沒有異常,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腦筋實在是……太歪了!
正想說點什麼調節一下氣氛,卻忽然聽見對面的彭宇航說道。
“夫人想成了什麼?覺得我是雷先生的小倌嗎?”
小倌……
安然剛剛纔調整好的氣息又亂了,捂着胸口咳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彭大狀,沒人和你說過,你的用詞實在是太過……誇張大膽了嗎?”
彭宇航眼中露出些清淺的笑意,安然愣了愣,這才發現他是故意在逗自己。
“看夫人似乎有些嚴肅,就開了個玩笑,望夫人不要介意。”
彭宇航說完,便轉頭,去看外頭的夜景。
這家韓國料理開在盛京的二十八層,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四面透明落地玻璃窗,夜景美到不行。
安然順着他的視線偏過頭,也看向玻璃窗外的精緻。
五彩的霓虹和川流不息的車流匯聚在一起,像是一匹上好的五彩綢緞,綿延到原處的地平線……
雷子琛和楊眠他們在包廂的門口碰到了,便一起走了進來,人一多,氣氛瞬間便活躍了起來,安然回過頭時,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雷子琛的黑眸裡頭微微有些異色,剛剛他出去的時候安然的神色間多少還有些許的憂愁,大概是因爲案子的事情,可是現在看起來,卻已經完全恢復如常了,大概是自己離開之後,彭宇航跟她說了什麼話吧?
菜上來之後,五個人一邊吃飯一邊聊着安然的這件事情。
楊眠問安然,“四嫂,你說你這體質是不是招黑?這小齊的事情剛剛過去,本來就鬧的人不安寧了好多天,現在又攤上這麼個煩心事,話說,你心裡有注意了嗎?知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
安然有些煩惱的搖了搖頭。
“我想不到誰會這樣做,最近我也沒有得罪什麼人,要是恨我的,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方家那幾個了。”
“方家的?方文熙嗎?”
楊眠問道。
安然撇撇嘴,“不止啊,還有方萍,還有葉晟唯。”
楊眠蹙起了眉頭,“方萍的腿腳不方便,消息肯定也沒有那麼靈通,而且我看最近她因爲葉晟唯要和方文熙結婚的事情已經弄得焦頭爛額,丟臉丟的連門都不怎麼出,是她的可能性不大吧?”
安然點點頭,“恩,我也是那麼想的。”
雷子琛低頭看着她,挑了挑眉頭問道,“你懷疑是方文熙?”
安然沒有馬上開口回答什麼,只是用筷子不停的戳弄着碗裡那塊年糕,似乎是想要將它夾起來,可是因爲太滑一直失手,她又有些急躁,便非要執拗的去夾。
雷子琛看了一眼,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將那根年糕夾起來,喂到了她的嘴邊。
安然一想到對面還有三個人,頓時有些臉紅的不想去接,但是雷子琛卻沒有收手的意思,好像自己不吃的話,他就會一直那麼夾着等着,要跟她耗到天荒地老似的。
安然無奈,只能飛快的張嘴接了下來,擡頭看向對面,卻見那邊的三人都神色如常的吃着東西,好像根本就沒有留意她這邊。
她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方文熙一個人是不可能的,能設這個局也算是我對我的事情瞭如指掌了,要真的是方文熙,那估計葉晟唯也是幫兇吧,因爲當初和他結婚之後,他確實聽我說了不少小齊的事情,纔會知道的那麼多。”
安然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悶悶不樂,因爲那些事情都是她十分懊悔的。
“這女人的嫉妒心有時候真的很煩人!四嫂我記得你也沒有怎麼招惹那個方文熙吧,她怎麼就是愛咬着你不放?難道就是因爲你和葉晟唯曾經有過一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