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好不容易纔靠着肚子裡頭這個孩子回到了葉晟唯的身邊,她絕不能再讓自己的人生出半點差錯!
回去的一路上,方文熙沒再開口說半句話,她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這是個防備的姿態,在這個昔日好友凌澤羣的面前,她已經漸漸的合上了心門。
凌澤羣開車回到軍區大院門口的時候,正好和剛從方家出來的葉晟唯的車迎面開過,沒有開出十幾米,兩輛車子同時剎車停了下來。
方文熙解開安全帶朝着一旁的凌澤羣道,“我先走了澤羣,要是家裡的有什麼事情的話,隨時可以打給我和小唯。”
凌澤羣目視着前方,沒有給她任何的答覆。
方文熙也沒等,飛快的轉身跑向了那頭葉晟唯的車子,等上了他的車,她才從側邊的鏡子看過去,凌澤羣的車在她離開之後就開走了,現在只剩下尾燈的點點餘光。
葉晟唯看着她跑得有些急促的呼吸,甚至忘了繫上安全帶,他俯身過來拉過安全帶替她繫好。
突然拉近的距離,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讓方文熙漸漸平靜下來,在葉晟唯要退回去的時候,方文熙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葉晟唯擡頭,兩個人的目光在昏暗中相遇。
距離很近,呼吸都打在彼此的臉上,方文熙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高低起伏着,摩擦着男人的手臂,她感覺嘴巴有些乾澀,便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紅脣。
葉晟唯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突起的喉結滾動着,身體也不自覺的靠近了女人的身體,可就在他的吻要落在方文熙的嘴巴上時,前頭突然傳來幾聲鳴笛。
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黑夜,也將車裡曖昧的氣氛一下子打破了。
葉晟唯冷着臉從方文熙面前轉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兩個人同時擡頭看向那個不解風情壞人好事的車主。
刺眼的大燈燈光照亮了距離幾米遠的車內,葉晟唯看見安然坐在駕駛座上,眉眼冷漠,一隻手還放在中間的喇叭上,見他們不動彈,便又嘟嘟按了兩下。
那邊門口的守衛見兩輛車在這裡僵持着,只好上前來敲了敲葉晟唯的窗戶玻璃。
“葉先生,能麻煩您把車子往路邊停一點嗎?外頭的車子進不來了。”
葉晟唯沒說話,只是發動了車子往後倒了一點,然後才貼着路邊停下來。
安然打開車窗衝着車外的守衛點頭道謝,然後纔開着車子繼續往裡走,和葉晟唯的那輛黑色寶馬擦過的時候,方文熙突然打開了車窗和她打招呼。
“安然,好久不見了。”
安然不得已停下車,轉頭微笑道,“是,上一次見方小姐,還是你給我和樑大少爺下藥那次。”
方文熙面上一紅,立馬換上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樣子,“然然,那件事情是個誤會,其實我……”
“沒必要和我解釋的。”安然笑了笑,“反正最後我也安然無恙,丟人的是方小姐家的那位香姨,你要道歉和解釋,應該去找她纔是。”
方文熙心裡氣得不行,那天的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恥辱,因爲那個,現在她連方家的門都進不了了,方世國看見她就拿起柺杖要打人!
可是在葉晟唯的面前,她當然不能發脾氣,她只能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看着他,“小唯,安然好像是誤會我了,你幫我跟她解釋一下吧。”
葉晟唯擡頭看向那邊的安然,眉眼間有些異樣的情緒閃過,看着那張冷漠的臉,葉晟唯想到的卻是她躺在雷子琛的懷裡把自己的真心當作笑話講給男人聽的模樣。
他當即就黑下來臉來,冷聲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沒做錯什麼。”
他這句話原本只是寬慰方文熙那件事情是方萍做的和她沒關係,但是聽在安然的耳朵裡頭卻成了他認可了方文熙的作法。
心頭一陣惡寒,這真是應了那句話,當年癡心錯付給了狗!
她再不停留,直接發動車子踩下油門開了出去。
她走之後,方文熙耷拉着肩膀嘆了一口氣,“小唯,你剛剛爲什麼要那麼說呀,本來安然就對我有所誤會了,你那麼一說,她肯定更加認定了那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了。”
葉晟唯也開動了車子,面無表情道,“何必和她解釋什麼?反正以後也不是什麼要經常聯繫的關係。”
方文熙轉頭看見他繃緊的側臉,聽着他說出這句話,隱約感覺到葉晟唯是發了脾氣,難道他在生安然的氣?
這種認知非但沒有讓方文熙好受一點,反倒叫她更加生氣了,葉晟唯生安然的氣恰恰說明他是在乎她的!
她有一種感覺,自從離婚之後,葉晟唯對安然的感情漸漸的發生了變化,他越來越在乎安然了……她必須要想辦法,阻止他的這些想法才行,要阻撓一個人變心,一個孩子是遠遠不夠的……
凌澤羣到了醫院,便徑直去了秦東航的病房,他沒敲門,推開門就走了進去,裡面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秦東航靠坐在病牀的牀頭,臉色有些蒼白和虛弱,但是笑容卻非常的幸福。
凌老坐在病牀邊的椅子裡,手裡端着一碟子處理好的水果,用牙籤插着一根一根遞給他吃。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眉眼間的相似十分明顯。
這纔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凌澤羣站在門口,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但是他心裡明白,只要沒有了秦東航,他就成了凌老唯一一個家人了。
所以,只要除掉秦東航就行了。
推門的聲音引得屋裡的人同時回頭看了過去。
凌老爺子一看見凌澤羣跑進來,立馬虎了臉,“你慌慌張張跑進來幹什麼,難不成是要來看看你弟弟有沒有死嗎?”
聽見他這麼問,凌澤羣心裡暗道一聲不好,估計是秦東航那小子跟老頭子告狀了,該死!
可就在他想着怎麼辯解的時候,秦東航突然衝着他笑了笑。
“爸,你別這麼和哥哥說話,他也是擔心我纔會跑過來的,不然這麼晚鬧完那一場他早該回家了不是嗎?”
凌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臉色也稍微和緩些,“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剛剛連雷子琛都派人出去找你了,可他那個做哥哥的,跟個木頭一樣站在我邊上!”
秦東航笑的眉眼彎彎,“哥哥不是陪着爸爸來軍區這邊找我了嗎?要是不關心我的死活,他大可以自己玩去呀。”
凌澤羣聽着兩個人的對話,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
難道說,秦東航並沒有對老頭子說什麼?還是說,老刀手腳太乾淨,秦東航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凌澤羣看他沒說,自己當然也不會傻傻的跑出來認罪,便裝作沒事人一樣走了過去,試探的問他。
“沒事回來就好,綁架你的人抓到了嗎?”
秦東航臉上的笑容變都沒變,“沒有,我被救出來的時候那人正好出去了,沒碰上。”
凌老爺子聽了立馬道,“那有沒有派人在那裡守着?”
秦東航點點頭,“雷家的人在那裡守了很久,不過估計是那個人看見了什麼吧,之後再沒有回來了,應該是已經離開了吧。”
凌澤羣仔細的看着他的臉,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那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秦東航擡頭看着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在醫院的時候那人戴着口罩,後來他又用布條矇住了我的眼睛,我都沒看到他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是聽聲音沒什麼印象。”
“那對方是爲什麼綁你走的?”
秦東航笑了笑,“應該是我在醫院裡和爸爸大電話的時候被什麼有心的人聽見了吧,以爲臥室有錢人家的闊少爺才起了歹心,不過幸好,楊哥哥他們一直照顧我,也沒讓我出什麼事情。”
凌老爺子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腿,“按你這麼說那幾個小子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天我晚上跑來鬧着一趟真是不應該,唉,算我們凌家欠他們一個人情了。”
凌澤羣在一旁皺了皺眉頭,“爸,你別忘了是楊延開車撞了他,要不然能有後面那些事情嗎?”
“我沒事的,當時也不怪楊哥哥,是我和同學打鬧不小心躥到了馬路中間,才撞上了楊哥哥的車子,不過我們之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能認識兩位哥哥和奧迪姐姐,我也很開心,爸,你都不知道,要不是奧迪姐姐一直陪在我邊上,我今天真的快嚇死了。”
秦東航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完全是一副無辜小孩的模樣,好像是真的受到了驚嚇,等待着父親的安慰。
凌老爺子伸手握住了他的的手,輕輕的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沒事了,以後我會派人在你身邊保護你的,這種事情往後不會再發生了。”
秦東航點點頭,也沒再提之前的綁架的事情,就和凌老爺子說着自己學校裡頭的有趣事,逗得老爺子時不時的哈哈大笑。
凌澤羣一直靠在身後的牆壁上看着秦東航的表情,他不知道他是真的沒有認出老刀來,還是裝得太好了。
安然這麼晚還跑到軍區裡來是因爲剛剛和雷子琛通了電話,知道奧迪受了傷,實在是不放心非要過來一趟,雷子琛想着待會兒可以一起回去,便也沒有多阻止她。
奧迪的傷勢確實挺重的,被鷹救出來的時候,她感覺到安全的環境一下子就暈死過去了,等到了醫院一檢查,才發現身上多處軟組織骨折,外傷內傷一大堆,這都是和老刀纏鬥的時候弄出來的傷口。
楊延當時看着奧迪臉色慘白的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氣的差點沒當場追着凌澤羣狠狠的將他往死裡揍一頓。
該死的,一個男人對着女人竟然能下這麼重的手。
安然到病房的時候奧迪已經醒了,但是身上多處骨折讓她幾乎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只有那圓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
那模樣瞧得安然哭笑不得,擡眼問起一旁的楊延,“我把人好好的交到你手裡,你怎麼給我弄成這樣了?”
楊延懊惱的坐在一旁,嘟着嘴像是在和誰鬧脾氣,安然說話他也沒有搭理。
這太不像他的風格了,安然轉頭看向雷子琛,“楊延怎麼了?”
雷子琛輕笑,俊秀的五官燦若星辰,“他也正跟自己鬧脾氣呢。”
他話音剛落,楊延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安然面前,單膝下跪,雙手舉着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的雜誌捲成了圓筒狀。
“四嫂,你打我吧,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那時候突然回家,這丫頭也不可能一個人隻身面對歹徒,更不會被打成這個樣子,你打死我吧!”
安然被他這架勢弄得往後退了一步,還沒來得及說話,病牀上的奧迪突然嗤笑了一聲。
“楊延你大爺的,受傷的是本姑娘我好嗎,你要請罪也該請到我這裡來呀,你讓安然打死你,你是不是就是吃準了她心軟下不去手。”
楊延聞言回頭瞪了她一眼,“醫生讓你少說話,你給我好好躺那!”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告訴你,你……咳咳咳……”
奧迪一個激動突然猛地咳嗽起來,楊延忙丟下手中的雜誌跑回病牀邊上,一手順着她的呼吸一邊去按牀頭的警鈴。
“你能不能消停點,醫生說你胃裡有些內出血,動作說話都要注意點。”
奧迪翻了個白眼,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還不是你氣得我,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嗎?”
楊延嘆了口氣,皺起的眉眼中寫滿了擔憂和心疼,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他的樣子是多麼的像一個好男友好丈夫。
楊眠站在門邊,身體靠着牆壁,雙手環在胸前看着病牀邊上忙裡忙外的自家弟弟,眼中隱隱有些笑意。
擡頭又看見那邊相攜而立的雷子琛和安然,目光才微微一頓,但隨即她臉上的笑意更深。
真好呀,她最關心的兩個男人,現在都找到了自己的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