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範大成滿臉疑惑地望着語出驚人的胡強。
“咱們什麼關係,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能隨便和你開玩笑。你放一百個心好了,一個月之後,只要你按我說的方法去做,那麼你一定會有很大的進步。”
胡強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範大成多多少少對他所說的一切期待了一些,可他再怎麼去詢問胡強,到底準備用什麼方法的時候,卻被胡強以暫時保密搪塞了過去。
“現在我要去車站接一個人,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做的話,和我去那邊走走,順便也幫忙提提行李之類的。”
兩個人走到了岔路口,向東是去大成家的路,向北是去車站的路,見範大成似乎沒有回去的意思,所以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好吧,跟你去瞧一瞧也好,大中午地待在家裡,實在是能把人悶死。”
範大成性格外向,很不適合宅男的工作,所以他寧可在外面閒逛,也不願意在家中悶頭看上幾本書,大概這也就是他對學習沒有興趣的原因之一。
見範大成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胡強心中很是高興,原以爲自己要幫忙提行李,大成來的正是時候,現在終於有了幫手了。大成走着走着覺得有點累了,就準備攔一輛出租車去,胡強卻晃了晃腦袋,好不容易出來散散步呼吸點新鮮空氣,況且此刻時間還早得很,去了也見不到人。
範大成見胡強不同意,這個念頭就只好作罷,他現在已經全把寶壓在了自己兄弟的頭上,希望他能夠有什麼特殊的秘籍,將自己的學習成績也搞上去,到那時候自己又可以耀武揚威了。
胡強自然明白他這個好兄弟心裡面打得什麼如意算盤,他心說要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學習變好,那人家曾經日日夜夜都在努力學習的學生豈不是白忙活了,現在他已經比普通學生落下很大一截,想要追上去就要花費最大的辛苦。
二人邊走邊聊,時間過得很快,片刻工夫就到了車站。
這個時段的車站,正是車來車往的客流量最多的時候,從外地趕過來的客車急着進站,從車站發出的客車忙着出戰,還有那些個迎來送往的旅客,戀戀不捨地停留在站臺上,不住地對着遠行的親人揮着手道別。
胡強二人擠過人羣,來到了車站裡面,才一進站門就見到了孫寡婦和凍得小臉發紅的兩個孩子傻愣愣地站在那兒等着,儘管這個時間段是中午,太陽光比較足,可畢竟是冬天又坐了幾個小時的客車,全身上下沒有個暖和的地方。
胡強忙快步和範大成跑了過去,二話沒說提起孫寡婦旁邊一個絲袋子扛在了肩頭。他先是心疼地用手捂了捂小丫頭的冰冷的臉蛋,感覺跟碰到了冰塊似地,他忙對孫寡婦說道。
“嬸子,到站多長時間了,就一直在這兒站着?怎麼也不到車站候車室去坐一會兒。”
“有一會兒了,我怕進到裡面你還不好找我們娘三個,所以就站在這兒等,一進門就能看見。誰想這車今天是早點到的站,足足在這兒等了半個鐘頭。”
胡強也就不說什麼了,孫寡婦這人太過於實在了,他忙招呼大成幫忙提着行李,也不知道那絲袋子裡面都裝的什麼,大大小小四五袋子,就那分量自己扛着都費力氣,孫寡婦這麼單薄的身子不知怎麼弄過來的。
時間正是飯口,胡強也還沒給孫寡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所以先到了車站旁的一個小旅店,將所帶的東西都放置在那邊對付一晚,等胡強有了空閒的時間,好給她們娘三個去租個房子。
等住的地方安頓好了,胡強又帶着他們到附近的小吃店,大冷天的也沒什麼好吃的,就給他們母子三人要了幾碗餛飩。想必他們也真的是餓了,拾起筷子就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那曾經被胡強救過一次的小男孩也笑嘻嘻地望着他,嘴裡不住地喊着好吃。
“吃吧,不夠的話咱們再要,花不了幾個錢。”
胡強極其慷慨地說道、
“強子,這女的什麼人啊,是你家親戚?”
範大成私底下偷偷地問道。
“呵呵,不是親戚,但也差不多,沒遠到哪裡去。她來咱們城裡是準備來打工的。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哪能有什麼不妥,不過,現在城裡工作可都不怎麼好找,冬天的時候鄉下沒有活,都是跑城裡來打工了。你要是早說還好,前幾天我老爹纔給他的一個朋友介紹了一個鄉下看孩子的保姆。”
“保姆?呵呵,要是這個活兒的話,我都不會讓人家來,那多辛苦啊,一個月還賺不了多少錢,又要看主人家的臉色,搞不好到最後還要挑點理由,剋扣你點工資,那實在犯不上大老遠到這兒來打工。”
“那意思是你都已經聯繫好活兒了!是什麼好工作啊,老闆怎麼樣?這你可都要問清楚了,不然工資到最後真的很難要,管我知道沒拿到錢的就七八個了。”
範大成很是驚訝地看着胡強,想不到幾天不見自己的這個哥們兒突然長了能耐了。
“老闆怎麼樣?那老闆就是你兄弟我,你說我會不會剋扣我嬸子的工資。”
胡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絲毫沒隱瞞着範大成地說道。
“咦!?”
範大成吃驚的嘴成了O型,起初他還不敢相信,以爲是胡強在戲耍自己,可當見到其一本正經的表情,他知道胡強並沒有說謊。
等他將嘴合攏,急忙問道。
“強子,快說說,你揹着我做什麼大買賣了,聽我老爹說你在做生意這方面有一套。”
“嗯?你是說範叔叔提過我做生意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就隨便在吃飯的時候提了那麼一嘴,說你給他幫了很大的忙,以後還要多多地感謝你。”
“哦,也不算什麼大買賣,就是在市場裡讓嬸子幫我賣點鹹菜,不過不是普通咱們吃的撒上鹽的鹹菜,是朝鮮族的那種醃製方法,味道跟咱們吃的不一樣。如果你吃上一次的話,下次一定還想吃。”
“我靠,那破鹹菜有你說的那麼神,我現在看到鹹菜都想吐,我老爹還總說能吃到鹹菜就是好生活了,在他們下鄉那會兒連鹹菜都吃不上。”
“哈哈,那是範叔叔說得有點誇張了,他是爲了讓你不挑食。其實,他們下鄉那會兒,要比城裡面過得舒服多了,起碼糧食是不缺的,平時也能夠在地裡挖些野菜什麼的。那時候可都是供應糧的,什麼都要用糧票去換的,我家現在還有一堆在那兒放着,城裡那時糧食是比較緊張的,有一段時間那都吃不上飯,據說有的人到處抓蟲子吃。現在咱們能看到那些在校門口,或者大街攤位上賣烤螞蚱什麼的,估計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人。”
胡強很是懷舊地說了一大通過去的事情,聽得範大成直迷糊,估計他自出生以來都是活在蜜糖中的,沒有生活在那麼苦的日子裡過,無法體會當時的那種特殊心情。儘管胡強也沒生活在那個年代,可父親胡國富從小到大都把這些事情掛在嘴邊。
孫寡婦娘三個吃飯的速度真的是很快,胡強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呢他們就將桌上的餛飩吃光了,就連裡面的湯水也一點都沒剩。胡強心想這就是窮人家的孩子,要是換了範大成和自己的話,早就拍拍屁股付賬走人了。
胡強先將孫寡婦他們母子三人送回了小旅店,一路的疲勞讓她們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胡強讓他們在此休息一下,一切其他的事情都由他親自辦理就好了。孫寡婦看她的樣子很想幫上一把,可她在城裡人生地不熟的,走出去幾步就連回去的路都不認得了,所以絕對還是不給胡強添麻煩了。
安頓好了母子三人,胡強和範大成從小旅店出來,胡強就向大成詢問,市場附近是否有租房的,別看範大成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什麼也不在乎似地,可他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最愛走街竄巷地瞎逛。
範大成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來有家租房的,不過離着市場距離有些遠。遠點也沒什麼關係,反正要給孫寡婦買輛三輪車的,早晨只要早點出去就沒關係了,孫寡婦應該是個很吃苦耐勞的人,這點困難還是能克服得了的。
胡強跟着範大成到了那個租房的地方,找到了房主進到屋裡仔細地實地進行考察一番,總得來說小房子還不錯,跟房主是住的一個院子,由於怕冬天太冷把暖氣給凍了,所以現在還燒着暖氣。胡強摸了摸暖氣,都直燙手。
胡強對這個房子還是很滿意的,又問了一下價格,房主也很是實在,說了一個非常公道的價格,可是他卻是不租給學生,因爲覺得學生太邋遢,怕把他的房子造髒了。胡強這纔跟人家解釋是爲別人租的,並且事先付了一個月的房租錢,房主這才放心租給了他。
雙方簽了一份簡單的協議,胡強將其放在了懷裡,見這房子好是好,可裡面一套傢俱也沒有,就連睡覺的牀也缺乏。胡強是有心給孫寡婦重新置辦一套,只可惜現在錢不充裕,除了房子的租金還要用錢去買醃製鹹菜的工具和原材料,他想那些東西必定也是價格不菲。
再與房主商量了一下之後,由他給其提供一些必用的設施,同時胡強也向其保證,如果在租房的期間有什麼東西損壞的話,他一定賠付給房主一個全新的,不然人家房主能夠那麼好心地把東西給陌生人用嗎?世界上好人挺多,但自始至終胡強也沒見到幾個。
解決了住房的問題之後,胡強略微鬆了一口氣,等出了那小院的門,本想再與範大成多待一會兒,可卻到了上學時間,他不得不走了。胡強也沒辦法去留他,跟他約定了個時間,然後到他家去爲他進行特訓的準備。
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確有點顯得孤單,看着過往的車輛,他還真有點捨不得掏錢去坐出租車,所以只有硬着頭皮走向家走去。別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路很輕鬆,等到孤零零獨自一人的時候,你會覺得那條路很長很長,足足可能走了有半個鐘頭。
等他到了家想必也正趕上吃飯的時間,一想到能夠又一次品嚐到母親的手藝,他心中感覺到美滋滋的,那外界的寒冷也消失不見了。可他一推開門進屋,發現跟自己想的完全不對。
家裡面的老老小小都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放着幾杯茶水,有一個陌生的人脖子上掛着個很是高級的照相機也坐在那兒,此刻他正手裡拿着筆記錄着父親胡國富口述的事情。
胡強一進來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頭,心想是不是先該回避一下,快步剛想走到自己房間去,就被父親胡國富發現了,只見他衝着胡強一瞪眼,向其招了招手,並且笑容滿面的地向對面的那個陌生人介紹道。
“呵呵,當事人來了,你們還是問他吧。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父親胡國富邊說邊站起來,向傻愣愣站在門口的胡強走了過去,等他走到近前低聲冷冷地說道。
“你小子做了那麼大的事情,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搞得我都措手不及。”
胡強糊里糊塗不明就裡地望着神秘兮兮的父親胡國富,竟然此刻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父親胡國富沒有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立即就推搡着將其強制按到了沙發上,正好與那陌生人對面相坐。
“你好,我是松江都市報的記者李明宇,你就是胡強同學吧,初次見面還請多多關照。”
那個叫做李明宇的記者很是客氣地伸出了手,胡強見對方如此有禮貌也過去跟他握了握。此刻,他還是不知道,爲何松江都市報的記者來找他,因爲以他所知道的松江都市報,那可是省一級的報紙,覆蓋了整個省,而且還曾經被文化部和新聞部評過一級新聞單位。
“那個……,你好!不知道李記者來我家有什麼事情?似乎我們家挺平淡的,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新聞價值。”
胡強的滿臉疑惑的神色,讓李明宇記起他還沒說明自己的來意,他微微感到有些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出門採訪,而且還是來到如此陌生的縣城。在他看來這條新聞的價值,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他能否在松江都市報留任下來,就要靠面前這個人了。
“怎麼會,怎麼會呢!其實,你的事蹟我也是昨天才聽聞的,這不一道早晨就坐了早車趕過來,希望能夠從你這裡得到第一手的材料。可沒想到你出門不在家,所以跟你的父母瞭解情況。奇怪的是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就讓我更對你的那番作爲有興趣了。按理說,你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比較喜歡炫耀,要是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必定會回家與父母說,可你卻沒這麼做,你能夠和我說說原因嗎?”
記者李明宇怕自己突然忘了什麼,趕快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說了出來。
胡強這才聽明白對方的來意,他說的昨天恐怕是市場打架的那件事情,只是他遠在省城的報社,有是如何知道這邊遠的小縣城裡面發生的事情,這令他多少有些懷疑。只見胡強先是笑了笑,而後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原因,誰遇到那種事情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不過,我倒是有個疑問,敢問李記者,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李明宇停下了手中記錄的筆,擡了擡鼻樑上的高度近視鏡,淡淡地說道。
“哦,我有一個大學同學,就是你們縣城裡的,他也是昨天碰巧去買菜,親眼目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由於,他知道我在省裡報社,提供新聞線索是有報酬拿的,所以給我打了個電話,將事情的始末給我敘述了一遍,我當時聽了之後就決定一定要親自到天水縣來參訪你。”
胡強暗自裡擦了擦汗,還以爲有人知道了自己重生的事情,特意派人來暗地中監視自己,看來現在是自己多慮了。
“呵呵,原來是這樣,那麼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我會如實回答你的問題。”
李明宇見胡強年紀不大,在他面前卻是很放得開,心中暗暗地先是佩服了一下,暗想果然是能夠做大事情的人,第一次見面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的與衆不同。他翻開了準備好的記事本,照着上面早就擬定好的問題向胡強提問。
胡強也是真的很配合,就像是講故事一樣,將昨天市場內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當然,他與周青一起在辦公室喝啤酒吃火鍋那段經過一定是掠過不能說的。其實胡強講故事真的挺有一套,說的繪聲繪色的,把那兩個壞蛋講得罪不可赦,而把自己講成人民英雄的偉大形象。
人有時候很無私,但有的時候必須要自私一點,更何況這是他擴大自己影響力的好時機,自然不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