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穆靳宸咬了咬牙關,拽緊了自己的拳頭,並沒有作聲。
穆之嵐調整了一下情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更難過了,許久才又繼續說道,“誰知道這個時候母親突然病危了,其實也不算突然,她本就病了好些時日,我這一傷心,就有早產的跡象,你剛剛生下來,母親就與世長辭,而我跟蕭致遠的婚禮也還沒有辦,我是家裡唯一的孩子,父親不想你的出生有污點,也不想我名聲有損。因此,乾脆對外宣稱母親是因爲難產而亡,而你也因此變成我的弟弟,而不是兒子。”
說道這裡,穆之嵐忍耐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是悲傷,也是釋然。
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突然挖空,多少還是有些如釋重負。
穆靳宸聽着這些像別人的故事一樣的往事,緩緩地地調整着呼吸。
他咬緊了牙關,眯了抿深幽的眸子,瞳孔微縮了幾下,他出生的時候有多兇險,趙志良跟他說過的,而眼前的偉大母親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這一傷心,就有了早產的跡象。”
他的心頭又怎能夠平靜?
“那個時候,我的母親才四十出頭,她還那麼的年輕,宸兒,你是不知道你外公多麼的傷心,老人家迷信,認爲你一出生就剋死了我母親,頭幾年都不怎麼喜歡你。唉,到底是我穆家的血脈,你又越長越俊,越來越聰明伶俐,長相也偏向穆家子孫,他才慢慢地改觀,宸兒,莫要怪父親,我們穆靳宸的男兒長情,他深愛我母親,纔會一時有這樣的偏見。“
“我們穆家的男兒娶了誰都一心一意,你別看浩兒現在這樣,最後和哪個姑娘在一起也必定是一心一意,從一而終的。”
聽完這些,穆靳宸對自己的身世也瞭解了大概,跟他預想中最大的出入,就是連穆之嵐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他以爲,她至少應該清楚他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的背景,卻不料是這樣。
他擁緊了穆之嵐,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那程朗爲何會這知道這些?你又爲何說他知道的可能比你還要多?”
穆之嵐輕顫了一下,良久才又說道,“宸兒,你可能不知道,我與他本也是x大的同學,可能比我高兩屆,他當年家裡窮,學習相當的刻苦,在學習倒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他對我大約也是有那麼點意思吧,很留意我的一舉一動。至於他怎麼知道的,我並不瞭解,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認識你的親生父親。”
穆之嵐頓了頓,又努力回憶道,“我當年遠遠見過他們有交談,靳北此人對外人一貫冷漠,但是看得出與程朗的交情還算不錯。程朗此人心思狹隘,當中隱瞞了我們多少事情,我並不知道。你可能不大記得,在你很小的時候,他是來過我們家的,那會我已經和你姐夫辦完了婚禮,他也已經考取了研究生,以學校學生會的名義,來慰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復學,後來又找機會問了我爲何結婚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