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略晨輕而易舉的就從秋亭薇的眼睛裡面捕捉到了恐懼的情緒,嘴角邊不禁揚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現在知道什麼叫害怕了?還不算太晚,可是僅僅是這一點教訓,怎麼能教她學乖呢?
在他的手掌一點點的收緊之中,秋亭薇感覺自己的呼吸慢慢的開始變得不通暢起來,她甚至毫不懷疑許略晨會就這樣要了她的命,窒息的感覺讓她的掙扎更加的猛烈起來,卻沒辦法撼動男人一絲一毫。
“許略晨,你……你,放開……我!我,要……要,呼吸……”
她求饒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鬆開了手,她的身子彷彿自發的做出了劫後重生的反射,軟軟的癱在了辦公桌前的老闆椅上,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幾乎是從鬼門關走過了一遭的秋亭薇反應過來的時候,看着面前這個臉上帶着冰冷笑容的男人再沒有了以往的迷戀,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她在害怕他,而大腦對這個意識做出的條件反射便是——逃!
她沒有辦法再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她要逃離,逃離出這個男人的視線,讓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再受到威脅。
可是當她的手纔剛要接觸到自己的手包,然後打算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轉身逃離的時候,那人令她膽顫的男人卻突然說話了。
“你都知道了?”
只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就讓秋亭薇的身體僵在了原地,她的背脊也突然升起了一陣寒涼之感,然後很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許略晨,大腦也隨之迅速的轉動了起來。
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他怎麼可能會這麼淡定呢?他知道蘇芷染曾經嫁給了自己弟弟的事之後不是應該很憤怒麼?可是爲什麼他的表現卻是這麼滿不在乎,他其實早就知道了麼?
“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聽見她失聲叫出這麼一句話,許略晨既沒點頭也沒否認,依舊那麼意味深長的看着秋亭薇,可是這樣也就相當於是把自己的答案給了她。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個?”
許略晨的問話讓她瞬間低下了頭,有些侷促,又有些餘驚未散,磨磨蹭蹭了很久之後,她才用細如蚊吶的聲音回答:“我找的私家偵探,調查蘇芷染的時候意外發現的。”
說完她的心思又忐忑了起來,可是低着頭的她卻並沒有看到自己對面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後手捏照片神色卻有些疑惑。
氣氛沉默僵持了好一會兒,就在秋亭薇以爲男人問完了所有的情況之後就不會再爲難她的時候,他卻又突兀的出了聲。
“還有什麼資料,都一併留下把!留在你那裡也不會有什麼用,還有,我並不希望這件事被傳開,現在你知道了,我暫且不論你的責任,不過,你要是敢將這件事亂傳出去,我相信你是明白我的手段的。”
他無情的話傳進她的耳裡,每一個音節如同悶雷敲打在她的心上,讓她的身子都忍不住爲之一顫,許略晨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會不懂呢?他明明知道那個女人是有多麼的不堪,可是還願意幫着她一起隱瞞衆人,他就這麼喜歡那個蘇芷染?
這個想法讓她忍不住擡頭死死地瞪着男人,見他的目光全都放在照片上,垂在身側的那隻手還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當下就明白了過來,他也並不是不在意的吧!他的心裡到底是憤怒的,可是他卻偏偏要這麼委屈自己。
“許略晨,你不該是這樣的,你明明是可以選擇更好的,爲什麼還要這麼執着於這樣一個女人呢?你既然知道她曾經嫁給了你的弟弟,爲什麼還要娶她?你知道這要是傳出去了,其他人會怎麼說麼?這會是你們許家永遠被人拿來成爲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柄,兄弟易娶,一女嫁二夫……她蘇芷染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秋亭薇的聲音陡然銳利起來,讓聽的男人眼睛都忍不住危險的眯了起來,隨後她就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衝動的說出這樣的話了,因爲許略晨突然揮拳砸向了她。
拳風凜然,讓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這一天在這一間辦公室,她經歷了太多不一樣的許略晨,就像此刻,她是怎麼都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會是這樣一個連女人都敢動手的暴徒,可是周身幾近結冰的氣氛卻讓她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她其實並不瞭解許略晨這個男人。
“砰!”
聲音響起,可是秋亭薇卻並沒有感受到來自身上任何一處的疼痛,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原來他的拳頭臨時轉了路線,沒有朝着她的臉過來,而是砸在了辦公桌上,那一聲巨響便是辦公桌代她承受了這一切的控訴。
“秋亭薇,我告訴你,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這麼說她,你最好把這種話給我收回去嚥進肚子裡,否則就不會是這張不會說話的蠢物代替你受難了。”
被警告的秋亭薇嘴角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什麼更加過分的話來,反而神色有些悲嗆起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這一切。
“你說過你有潔癖的,她是你弟弟的女人,你怎麼……”
說話間,她的神色有些惶然,後面的話她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可是她死死的記得,當初他就是用這麼一個答案來嘲諷她甚至要她知難而退的,可是這難道就變成了藉口麼?
她變化莫測的神情自然逃不過許略晨的眼睛,都已經到了這樣一個地步,不說一些能夠徹底絕了她心思的話,又怎麼能對得起自己呢?男人的嘴角的笑容不再冰冷,卻帶着令人絕望的諷刺,她聽見他彷彿害怕自己不能夠聽得很清楚一般,一字一句的說着絕情的話。
“那是針對你而言的,在你身上我確實是有潔癖,可是我愛的女人,我並不介意,這也是爲什麼她成了許太太,而你卻還只是秋小姐!”
聽到這樣的話,放任在哪一個女人的身上都受不了,只見秋亭薇的瞳孔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急劇縮小,最後目光變得渙散,就連她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很是詭異,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原來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欺欺人,這個男人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她在他的心裡從來就不曾有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的資格,是這樣麼?原來真相都是這樣的殘忍,剜心之痛也不過如此吧!
兩人各自沉默,秋亭薇最終忍不住崩潰的狂笑出聲,最後連眼角都笑出了淚花,而她仍然不自知,她在許略晨的面前頭一回如此張狂,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她第一次感受到絕望的氣息。
“許略晨,原來你一直都是用藉口來騙我的,虧我還這麼傻傻又天真的相信了你,原來你許略晨喜歡的也不過只是個破鞋,還是你弟弟玩兒過了的破鞋,難道你就不怕你們同住一個屋檐低下,她給你戴一頂大大的綠帽子麼?”
秋亭薇如同一個潑婦一樣毫無形象的在許略晨的面前對着蘇芷染破口大罵,可是換來的卻是他冷厲如刀的目光,還有……
“砰!”
景泰青瓷的被子在秋亭薇的腳邊炸裂,亂飛四散的碎片將她的小腿割傷,可是她卻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的餘地,她早就被許略晨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弄得嚇到了,連尖叫喊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呆呆愣愣的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片,然後眼睛毫無神采的移向許略晨,在地面和人之間來回穿梭。
“滾!”
聽到他如此中氣十足的對着自己吐出這個字,秋亭薇甚至幾不可察的輕輕鬆了一口氣,像是得到了終於可以不用留在這個惡魔的身邊的赦令,她臉上依舊是被嚇得木木的表情,可是眼睛裡的神采確實騙不了人的。
顧不得什麼心高氣傲了,秋亭薇提了包轉身就走,腳步匆匆和進門時的姿態完全不一樣。
秋亭薇到底沒敢忤逆許略晨,將自己得到的資料全部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他目光冷厲的盯着那份三年前的報道,恨不得用眼神在上面戳個洞出來,眼底熊熊的火焰彷彿真能將報紙燒得乾乾淨淨。
他的腦海裡一直不斷的迴響起秋亭薇罵蘇芷染的那些難聽的話,眉頭都忍不住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的心裡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件事絕對不會只是個偶然。
且不論許家在決定將李晴迎進門的時候就將當時有關許世清和蘇芷染婚禮的新聞給清空了,就是他自己當時在找到蘇芷染的時候,也刻意的留了一手,那段時間她的資料是空白的,沒有人能順藤摸瓜的查到她當時那場無疾而終的婚禮。
秋亭薇到底是怎麼知道三年前的婚禮的,如果往事真的被曝光出來,那麼秋亭薇說的那些話,大概就是所有的網民心裡所想的話了,那樣負面的形象會讓蘇芷染承受多大的委屈。
他絕對不允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