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略晨都已經發話了,楊森就算心裡有所疑惑侷促的地方,此刻也收斂得一乾二淨了,見許略晨臉上的表情並不像在公司裡表現得那麼冷淡,反而多了幾分隨和在裡面,便一下子放鬆下來了不少。
蘇芷染知道許略晨的心裡是已經有了計劃的,原本就算楊森不主動找過來,只怕他也會讓宋陽將楊森請過來,現在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可以和他好好的談一談,雖然許略晨已經把基本的一些計劃告訴了自己,但是她還是有許略晨談事情的時候,自己應該避開的習慣。
所以蘇芷染臉上帶着幾分笑容,然後對着楊森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楊森就已經在她的眼神示意之中知道了她已經把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訴了許略晨,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反而他的心裡對着許略晨夫婦都懷着感激的情緒在裡面,他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人,許略晨既然默許了蘇芷染對他的幫助,那麼心裡就一定是有些什麼想法的,他知道自己只要等着就好。
“小未,媽媽想去下面的花園透透氣,你陪媽媽一起好麼?”
蘇芷染既然知道他們要談事情而避出去,自然會找一個好的藉口,所以她的目光望向了一進病房,幾乎就將自己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裡面,抱着自己的小平板安靜的窩在沙發上的蘇小未。
聽到蘇芷染叫自己,蘇小未馬上乖乖的放下了手裡的平板,然後跳下沙發,就打算聽蘇芷染的話將她推出病房。
但是蘇芷染很明顯的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現在的蘇小未已經和過去的蘇小未不一樣了,他馬上就要改姓許了,也就意味着許家將對他進行正式的按照繼承人的規格來對他進行教育了,不管以前許略晨對蘇小未多麼的縱容,隨他去,現在,他更加希望的是,蘇小未能隨時隨地的在他的身邊學到更多的東西,來豐富他的人生和思想。
“等等,讓小未留下,他避不開的,如果你要去花園,讓宋陽跟着你,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聽到許略晨這麼說,蘇芷染這才突然意識到,許略晨打得是什麼算盤,他想要從現在開始就讓蘇小未跟在他的身邊學習怎麼成爲一個商業圈裡的領導者,學會怎麼爲人處世,怎麼用自己的辦法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蘇小未還有些猶豫,蘇芷染和許略晨之間,讓他選擇,他當然會爲難,所以他下意識的去看蘇芷染臉上的表情,見她因爲許略晨的話愣在了那裡,便疑惑的看向了許略晨。
蘇芷染知道許略晨這麼做都是爲了小未好,從蘇小未決定成爲許若陽的那一天開始起,他的身上就有了不一樣的包袱,他需要學習,才能保護自己,甚至是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勉強的笑了笑,蘇芷染將身後依舊握着他的輪椅手柄沒鬆開的蘇小未的手握進了自己的手心,然後輕輕拍了拍,示意他聽許略晨的話,去他的身邊,便沒說一句,自己划着輪椅出了病房。
其實蘇芷染也並不需要離開的,只是她自己不習慣他們男人之間談事情時的氣氛,她覺得壓抑,所以每一次她都會主動避開,許略晨也覺得既然蘇小未在自己的身邊,可以親自學習,那就沒有必要讓她也跟着想這些費腦筋的事情了,便任由她去了。
“小未,我和這個叔叔談事情,你就坐在旁邊聽,知道麼?如果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和建議,就要及時告訴爸爸。”
蘇小未也不算遲鈍,剛開始還不知道許略晨非要把自己留在這裡是要幹什麼,但是現在他就很清楚了,許略晨這是要讓他從小開始就學會獨當一面。
其實很多時候,他坐在病房的沙發上面低着頭玩自己的,但是他的心裡卻對大人們的交流聽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是以前他們都不知道,而現在他就要開始光明正大的聽着他們說着那些值得自己學習的東西了。
許略晨這句話一出,不僅讓蘇小未心裡明鏡似的,就連楊森心裡都十分的通透起來,同時也暗暗的心驚着,看着蘇小未的年紀,似乎還不超過五歲,一般的孩子這個時候別說是聽大人談生意了,就連平時的閒談只怕都厭煩的很,沒想到許家對孩子竟然這麼早就讓他學習。
當然除了這些,楊森也很明白,許略晨要跟自己談的絕對不會是一點點的小問題,不然也不必刻意的提醒蘇小未在旁邊要仔細的聽着了。
“許助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談,就開門見山的直說吧!”
許略晨也不拐彎抹角的,嘴角露出一個對楊森這樣的表現很滿意的笑容。
“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我聽芷染說,許世清想炒掉你,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有沒有興趣幫我做事。”
“幫您?”
顯然楊森還有些不太明白,既然身在許氏,許略晨又和許世清歸根結底的是一家人,本來就不存在什麼幫你還是幫我,但是他卻不知道,許略晨和許世清從來都不存在什麼一家人兩家人,自古道不同不相爲謀。
許略晨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嘴角的笑意不散,心裡還在考慮要怎麼樣才更加的有說服力。
“說實話,我和許世清,想必你在公司這麼久也看到了,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和平相處過,以前不會,將來更加不會了,既然他不想用你這麼好的一個人才,我並不介意將你從他的手裡奪過來,我看到的是你的潛力,我覺得你應該被髮掘,不該屈才給他許世清做什麼秘書。”
許略晨的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無疑是在楊森的心湖裡面投下了一陣大波瀾,但是在商場上待了這麼久,他還是有幾分定力的。
在他成爲許世清的秘書之後,也曾經有不少人想要挖他去做什麼經理總監的,但是他的頭腦很清楚,知道什麼是自己該做的,什麼是自己不能碰的,而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想許家兄弟這樣,挖自己人角的。
想了很久,他才慢慢的理清楚了思路,這兩兄弟別說是在自己的家裡了,就是在公司裡面也是互相不賣彼此面子的,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是別人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人,於是他的臉上也忽然多了幾分笑意。
“我很感激許助對我的賞識,但是我覺得這種事情,我還是需要周全的考慮,再說了,如果您是想打算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不利於許副總的事情,我還真無能爲力了。”
楊森會有這樣的懷疑也完全在許略晨的想象之中,被他想成是這麼無恥的人,他並不惱怒,反而笑得越發燦爛了,但是眼中的冷然卻陡然的聚滿。
“原來在你楊秘書的心裡,自己的價值就只有這些,集團秘辛?個人醜聞?你覺得我許略晨是會用這麼卑鄙下流手段的人?對於許世清這種只會耍這些手段的人,我的回擊向來都是十分的光明正大的。”
說着許略晨冷笑了一聲,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楊森的臉,即便是躺在牀上不能動,他的身上也散發出一種只有在談判桌上纔會有的鎮定冷靜的氣息,他仔細的觀察着對方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不肯放棄任何屬於自己的機會。
“我既然說了,我欣賞你的才能,就絕對是抱着極大的誠意來和你談的,即便是我現在躺在牀上不能動,但是我也依舊是這樣,從來說一不二。”
從許略晨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王者的氣勢是楊森從來沒有在許世清的身上看到過的,許世清也許意氣風發,也許自信滿滿,但是從來就不會像許略晨這樣,即便只是幾句簡單的言語,也令人感覺到極爲強大的氣勢,讓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就像要臣服他。
僅僅憑着他在許略晨的身上看到的是和許世清身上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楊森也忍不住想要點頭答應他的要求,更何況不管怎麼樣,是他們夫妻倆解了自己的燃煤之急。
楊森的心裡忽然很有感慨,他踏進社會也有些年頭了,從剛進社會的熱血青年,到現在已經沉澱得完全沒有了什麼衝勁的自己,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說欣賞他的才能了。
“沒想到能得到許助的賞識,我很激動,也是我的榮幸,但是現階段來說,我還沒有離開許氏的想法,而且,我不覺得我離開許氏和幫您做事有什麼衝突的地方。”
許略晨卻搖頭將他的話否認了,在他看來,楊森簡直天真的可以,然而他也不介意將事實拆穿。
“你覺得,許世清還會讓你留在許氏麼?在他那裡,你已經是沒有機會了的人,想必,你現在就算回去,你的位置也已經有人接替了,所以幫我做事,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許略晨這樣做無非是將楊森逼得不得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