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在車中坐立難安,他只感覺自己的情緒快要爆裂,蘇芸怎麼會去精神療養院?難道是神經出了問題?
心煩意亂,來不及想其他,腳踩油門,朝着愛爾蘭精神療養院趕去。
一路上心糟不已,不停地超車。
終於,車子停在了愛爾蘭療養院的門口。
孟令擡頭望了望療養院的牌子,心底又是一陣狐疑,他的蘇芸,真的有可能在這種地方麼?
現在的他來不及多想,他想想快一點找到蘇芸,只有找到了蘇芸,他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問了前臺的接待,確實有蘇芸這樣一個人。
孟令的心頓時就沒底了,難不成真的像他想的那樣,蘇芸得了精神的疾病?!
“謝謝。”
問清了蘇芸的住處,然後填寫了探望身份信息,便順着前臺提供的地方摸了過去。
是一出獨棟的宅院,周圍的環境不錯,稱得上是鳥語花香。
孟令整準備推開院門,院子裡就出來一個小姑娘。
“您……您是?”小姑娘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請問,蘇芸小姐現在住在這裡麼?”孟令禮貌的問道,表情卻是非常嚴肅。
“對,蘇小姐現在就住在這裡,您是她什麼人吶?”
小姑娘端着水,看樣子是要出去潑水的。
“我?我是她男朋友。”
孟令沒有遲疑,在他心中,蘇芸早就是他的全部了。
小姑娘顯然很驚訝,沒想到蘇芸居然還有男朋友,畢竟她從蘇芸被送過來開始就一直照顧着她,除了許氏夫妻倆以外,她就沒有再見過她其他親近的人。
“啊,蘇小姐現在就在裡面,不過我要先給許先生和許太太說一聲。”
她是許略晨和蘇芷染請過來照顧蘇芸的,工資也是他們出,自然會比較聽從他們的意見。
這個陌生的男人雖然給她的第一眼印象不錯,可是她也還是有原則的。
孟令點了點頭,很顯然也知道小姑娘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工作而已,便耐心的等着。
小姑娘將水潑掉,這纔打了電話,得到同意之後,便帶着孟令往屋內走去。
此時的蘇芸剛剛安靜下來,正在窗子前看外面的景色,說是在看景物,倒不如說她正在發呆。
孟令看着輪椅上的蘇芸,心底一陣生疼,這才短短一段時間他不在C城,驕傲且張揚的蘇芸怎麼就成了這般模樣?
“阿芸……”
孟令彷彿不敢再上前一步似的,生怕驚擾了她,便只輕輕喚了她一聲,聲音柔情似水。
只是,蘇芸並沒有迴應他,而是呆滯的坐在輪椅上,眼睛無神而空桶的望向遠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孟令抿了抿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是真的,再次輕喚出聲。
“阿芸?你還好麼?”
蘇芸依舊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眼睛卻閉上了,雖然蘇芸現在精神不正常,但是在聽到孟令的聲音後,眼眶居然溼了。
只可惜,她自己並不知道眼眶爲什麼會發酸。
孟令許久都不見蘇芸有反應,以爲她在怪自己這麼久的消失,給自己鬧脾氣呢!忙幾步上前去。
輕輕的將她的輪椅給轉了過來,望向蘇芸的臉,那張曾經充滿着朝氣的臉現在已經變得蠟黃不已,雙眼略微凹陷,嘴角帶着一抹莫名的弧度。
心底一陣難耐的疼痛感,撕扯着他的脾肺。
“你是誰?你來幹什麼……”
蘇芸在孟令輕輕牽起她的手的時候,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側了側身子,朝後推了一下,很害怕的樣子。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孟令啊。”
孟令在牽起蘇芸的手的時候,看到了她手上拿着一方手帕,而這一方手帕,他再熟悉不過,就是自己第二次見到蘇芸的時候,送給她的那一塊。
心痛在這一刻不斷的襲上來,孟令有些難以接受現在的這個事實,他緊緊握住蘇芸的手,想要將那塊手帕拿下來,卻沒想到,正是他這個動作,讓蘇芸暴躁了起來。
“你滾開,不要搶我的東西!不準。”
蘇芸聲嘶力竭的嘶吼着,甚至用不靈便的腿踹向了孟令。
現在在蘇芸的眼中,這方手帕,就是她的全部了。
“阿芸……”
孟令如鯁在喉,什麼都說不出口,就連他想說一句安慰蘇芸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蘇芸是什麼東西,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搶我的東西……你滾開啊,滾開啊……”
蘇芸仍在嘶吼着,雙腳不斷的撲棱着,她現在很怕,很怕面前的男人會把她的手帕搶走。
“我不搶你的手帕,不搶。”
孟令心底的悲傷輪番涌上來,轟炸這他的大腦,他這一次本打算回來就跟蘇芸表白,如果可以,他還要求婚。
只是他怎麼都想不到,事情會成爲今天的這個樣子。
“先生,探望的時間已經到了,而且現在蘇小姐的情緒有些不穩定,還請先生先離開,要不然蘇小姐出了什麼問題的話,許先生和許太太會怪我的。”
小姑娘原本是將空間留給了兩個人,只是這個時候在外面聽到了蘇芸的聲嘶力竭,才忙推門進來。
見蘇芸又開始鬧騰,而且還拳腳相加的對待孟令,便趕緊勸孟令離開。
“好……”
孟令本還想跟蘇芸說些什麼,但是看她這幅樣子,自己留在這裡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深深看了一眼蘇芸,走出了房門。
門外是清新不已的空氣,而門內,卻是一片晦暗。
他無法想象平日裡光鮮無比的蘇芸最終會變成這個樣子,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了?
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原因,他一定要調查出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因爲什麼,纔將他的蘇芸,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喂,幫我去調查一件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暫且擱置。”
心情盡毀的孟令回到車旁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拉開車門,將早上準備的玫瑰花拿了出來,衝着山林扔了進去。
望着被拋到一邊,全部散開的玫瑰花,孟令的心中竟感覺到了一絲爽快。
剛纔他去找蘇芸的時候,只帶了一支最嬌豔的玫瑰花,插在了她窗前的花瓶裡,動作輕到沒有任何人發現,只希望蘇芸看了後,會想起自己來。
即使她現在已經誰都不認得了。
心痛的感覺接踵而至,讓他有些難以承受,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的獨當一面,母親當年的離去,以及現在蘇芸出事,他不想今後的日子再這麼下去了。
握緊方向盤,心底一陣波動。
他一定要調查出來這件事情的真相,就算花費多大的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腳踩油門,一路上飆車而去。
律師樓前,孟令整理好了自己的西裝,朝樓內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他問好,他卻是全部忽略,現在滿心蘇芸的他,根本沒有心思去顧忌其他。
坐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將助力支了出去,便仰面躺在了椅背上,長長出了一口氣,摸出手機,翻動着電話簿,視線停留在了蘇芸的手機號上。
心底又是一陣悲傷,手指卻不停使喚的播了過去。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陌生女音,他只想笑,那女人的普通話真好,卻不是蘇芸的聲音,他的蘇芸聲音比這個好聽。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孟令在這一刻,似乎是天塌下來的感覺,怎麼他回了一趟袁家,一切都變了,從熟悉變成了不言而喻的陌生,讓他難以接受。
最終,電話是那頭自動切斷,辦公室又陷入一陣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才復又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身子立即坐正,接通電話,表情寫滿了嚴肅。
“怎麼,有消息了?”
“恩,我剛纔調查過了,關於蘇芸小姐這段時間多經歷的一切,已經整理成了文檔,約莫半個小時後,我會發到您的郵箱。”
電話那頭是恭恭敬敬的聲音,伴隨着鍵盤啪啪作響。
孟令沉聲應了一聲,便將電話掛上,耐心等了起來。
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九分鐘,他的人一向辦事很準時,不會提前,但也絕不對推後。
這半個小時孟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煎熬無時不刻纏繞着他,像是過了幾千年一樣漫長,他覺得,自己是一秒一秒數過來的。
終於,郵箱收件的聲音撞擊了他的耳膜,觸電般的坐起身子,鼠標也隨着身子滑動了起來。
點開文件,本就微蹙的眉頭越發深重,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十五分鐘後,只聽到一聲重而有力的出氣聲,孟令整個人又仰面躺在了大班椅上。
單手扶在額頭上,內心萬分燥疼。
蘇芸爲什麼會成爲瘋子,他現在終於清楚明白,經歷了這些事情的姑娘,不瘋都難。
而且,蘇芸因爲出了車禍而辭職,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不由的想到了剛纔在療養院裡,蘇芸坐的是輪椅,而不是普通的椅子。
也就是說,那場車禍,導致了蘇芸的右腿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從而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
而就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自己卻被召回了袁家,連招呼都沒有辦法跟她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