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兒的話一問出來,夕和和白幻兒都齊刷刷地看向她。白幻兒眼裡滿是迷茫不解,而夕和卻在接觸到白真兒的臉後心裡咯噔了一下,腦子裡第一時間就意會了白真兒提出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
初次見到白幻兒的時候,夕和是覺得她跟以前的自己很有幾分相似,但相處久了之後就發現其實是她的上半張臉跟以前的自己很相似,下半張臉卻是不怎麼像的。
而現在,不知是不是就跟她的神印化金所帶來的容貌上的變化相類似,她剛剛進去的時候就發現白幻兒手腕上的蝴蝶印記已經不再是淺粉色,而成了淺黑色,像是由稀釋過的墨汁畫上去的一般。
相關聯的,白幻兒的容貌也發生了變化,既像是一夜之間長開了,又像是被這個聖印所催化的,已然沒了之前的那份稚嫩和天真之氣,而是多了幾分豔麗和一股若有似無的妖冶。
說起來,和她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只是現在有了白真兒在一旁做對比,她便發現,白幻兒跟白真兒的容貌相似度更高,尤其是下半張臉,鼻子和嘴巴的部分,幾乎是一模一樣。
白真兒是神女,是上一代七殿下的第一個女兒。白幻兒是聖女,也是上一代神女的女兒,只是不是長女罷了。而在陰眼宮時,白繭說除了已過世的八殿下一脈和上代七殿下,其它神女都在。
那時,她還以爲是上代七殿下也已經過世了,但現在看來,莫非,上代七殿下就是出逃在外的、白幻兒的孃親,而白真兒和白幻兒之間是親生姐妹?!
一個真兒、一個幻兒……
“夕和姐姐……”白幻兒對着白真兒迫切探尋的目光不知如何應答,轉而向夕和尋求解答。
夕和看看白真兒,同白幻兒說:“幻兒,你還記得你孃親叫什麼名字嗎?記得的話就告訴七殿下吧。”
白幻兒聽了夕和的話,點點頭,說:“我記得的,我娘叫白湘。”
話音一落,夕和看到白真兒的眼睛睜大了兩分就知道心裡的猜測當是成了真。
果然,白真兒緩了會兒神後一個箭步上前,將白幻兒抱進了懷裡,帶着哭腔說道:“對,是白湘,就是白湘。孃親的閨名就是單名一個湘字。妹妹,原來你是我的妹妹。”
白幻兒被白真兒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越發糊塗了,茫然地看向夕和。
“你們的母親白湘應該就是東籬國上一代的七殿下。幻兒,你面前的這位姑娘是現今東籬國的七殿下,叫做白真兒,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夕和看白真兒激動得不能自已,只能代替她跟白幻兒解釋。
說完,白真兒鬆開白幻兒猛點頭,白幻兒愣愣地看着她,依舊一臉茫然。
“此事恐怕說來話長,晚些時候我們坐下好好說吧。現在,我先帶幻兒去把該討的公道討回來。”
提到公道,白真兒立刻壓下了自己驚喜和激動的情緒點點頭。她原先就對這個可憐的姑娘懷有憐憫之心,現在知道了她是自己的親妹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然萬分同意先去做正事。
白幻兒雖然也點了頭,但眼裡的迷茫籠罩上了一層恐懼,身體也做出本能的牴觸姿態,雙腳無意識地往後挪了一兩寸。
夕和注意到這點,不得不先幫她把心理建設好,遂又組織了一番措辭先安撫下她心裡對欺負她那人的恐懼和害怕,然後才帶着她離開了陽眼宮回頭往陰眼宮的地牢而去。
雖然巫祝族人很多,但大多數都是無關緊要的底層聽命令行事的人,刨去那些,再刨去中間層的那些擁有一定有限權力的人,剩下的也不過就巫祝族族長一脈直系和支系的百來個人了。
這些人中還有一部分是女子和孩子,除去不算,剩下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上棘牙安排人的喜好,都不用去問他本人,夕和很快就查到了對白幻兒施暴的人是誰。
在地牢裡找到這個人時,他已經被東籬突然變了天的現狀給嚇得在角落裡面色發白、瑟瑟發抖了,生怕過不了多久就得送了這條命。而其他和這個人關在一個地牢裡的人們情況也都差不多,同樣個個臉色比地上的泥都難看。
臨山奉了夕和的命令將這個人從地牢裡提了上來,這人一落地,見着站在夕和身旁的白幻兒,臉色一下就變了,撲通一聲朝着他們跪了下來,沒出息地求爺爺告奶奶。
“兩位殿下饒命啊,我,我也是奉了巫祝大人的命令纔去給聖女檢驗印記的。我,我是逼不得已的,求兩位殿下饒命,兩位殿下饒命啊……”說着,這人自己往自己臉上打起了嘴巴子,乍一眼看去還真是一副誠心認錯的模樣。
但他每一下都打得輕飄飄的,根本沒下什麼力道,只是動作幅度比較大,夕和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是還在耍小聰明呢!是想搶在她們下手前先自己下手,儘量保全自己嗎!
夕和給臨山使了個眼色,臨山會意,立刻將這人從地上提起來,再綁到旁邊的一個人形木架子上。
那人見臨山要將自己綁起來,意識到問題嚴重了,趁着起身的功夫朝着臨山猛地推了一把,撒腿就要往地牢外跑。但臨山是訓練有素的隱衛,哪有讓他這麼一推就站不住腳的道理,輕輕鬆鬆地伸腿一絆,那人就逃跑不成,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臨山再一把抓住他的肩胛骨,把人從地上拉起來,乾脆利落地將人壓在人形木架上綁起來了。
那人的額頭上已經冒起了一層冷汗,一邊拼命掙扎着,一邊繼續跟他們討饒,“殿下,殿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有罪,我該死。但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你們有什麼怨有什麼仇去找巫祝大人,都是他讓我這麼做的!”
夕和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當沒聽見,轉而同死死盯着那人的白幻兒說:“幻兒,不要害怕。現在,你什麼都不用管,只需要把你心裡的委屈、怨恨通通發泄出來就好,我自會替你收拾好殘局。”
白幻兒的眼神一下都沒離開過那個滿面驚恐的男人,沉默稍許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