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
院中的花朵枯萎了一地,唯有牆角的一株紅梅還傲然綻放,似乎沒有受到嚴寒的影響,反而更加絢麗,讓人移不開眼睛。
窗櫺前站了一人,身着一襲紅衣,頭上鬆鬆挽了一個髮髻,面容秀美,也不知道在窗櫺前站了多久,身上早就一片冷意,她卻仿若未聞,形單影隻的站在那裡,望着天上的明月。
眼中有些期待,似乎在等着誰,又似乎誰也沒等。
“娘娘,這麼晚了,仔細身子,若是着了風寒,可……”婢女已經是第三次來勸告她。
“本宮知道,你們都去睡吧,不必管本宮了。”女子聲音不大,盡是嚴厲,婢女身子微微顫了顫,只得躬身離開。
霎時,院中燈火盡滅,唯有屋中一盞。
屋中掠過一道涼意,她身子一顫,連忙轉了過去,屋中坐了一人,一襲紫衣華貴瀲灩,男子貴氣天成,面容絕倫,他端坐在桌旁,自斟自飲。
“主,主子……那茶已經冷了,屬下這就去給你換壺熱的來。”女子眼神閃爍,卻是興奮異常,自從他知道自己曾經去天牢中不但沒有救走白九卿,反而留下鶴頂紅之時,他只讓人傳來懲罰她的口信,再也沒有踏足過她這處。
他肯到這裡來,是不是也證明他已經原諒了自己?夙夜桀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喝着,茶早已經涼卻。
“主子,屬下自知道有罪,不該違背主子的意見,主子罰都罰過了,這口氣也該消了吧。”鍾小梔看着那抹紫衣,眼中流露着無助的神色,他究竟是否還在怪着自己?
夙夜桀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放下之時,茶杯已經粉碎,“筱執,如今你是當真不將本王放在眼中了?”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惱意,但鍾小梔跟隨了他這麼多年,知道他已經怒極,“主子,屬下自從跟在主子身邊起便捨棄了所以,從此只爲主子你活,主子深謀遠略,心懷高遠,實在不該爲了一個女人牽絆。”
地上跪着的女人言辭懇懇,他臉色越發不好,“所以你還爲了本王好?”
“不錯,主子也看見了,從前那女人雖然是主子的人,但是後來卻是爲了皇上同主子你決斷,將主子對她的恩情拋到了腦後,她已經背叛了主子你,你沒有懲罰她也就罷了,還事事被她牽動了心神,主子,你應該以大業爲重。”不管那人越發清冷的眼神,鍾小梔繼續說道。
“本王要如何也不干你的事。”夙夜桀冷冷道,看着腳邊跪着的女人,毋庸置疑,這個女人是忠於他的,若不是看她如今有幾分用處,恐怕他早就處置了她。
“主子,你當真被那女人迷了心智。”鍾小梔慢慢擡起頭,“屬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鑑,屬下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主子你,既然主子你捨不得殺她,那屬下只得幫主子一把了。”
“你說什麼??”夙夜桀的眸光陡然變得冷屑,這幾****並不在京中,方纔回來,所以還沒有收到關於九卿的消息,而今看這女人的模樣,定然是做了什麼。
“主子,你說若是皇上親眼看見他捧在手心的人同別的男人顛鸞倒鳳他會如何?會不會遷怒於白家,上一次主子想要滅了白家,讓白家留了一命,如今還怎麼會逃得了?”鍾小梔頓了頓,繼續道:“主子分明知道該用什麼辦法纔是最好的手段,可是事情牽扯到她你就不忍了。”
“混賬!!!”夙夜桀身體陡然散發出冷意,他狠狠地提起了鍾小梔的衣領,“你敢如此待她!”
“爲了主子,屬下沒有什麼不敢的,主子捨不得對她如何,那麼就由屬下親自去做,對了,剛纔屬下收到消息,原本的計劃是讓宮中的侍衛做的,白雨辰突然去了那處,現在恐怕和她顛鸞倒鳳的是她親哥哥,主子,你說她若醒了發現自己同一脈相承的哥哥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還有勇氣活在這個世上麼?白府長子公然和清妃私通,就這一個罪名就足以白家覆滅了,屬下知道主子定然會怪罪屬下,但是屬下不悔!”鍾小梔對上他的雙眸,臉上沒有絲毫害怕之色。
“你,該死!”夙夜桀猛地扔下了她,他不是不知道白雨辰對白九卿的心思,但是白雨辰算得上是個人才,而且能夠爲他所用,所以一直自己纔沒有動手,想不到如今那人竟然膽大至此。
心中彷彿有萬千怒火在翻涌,他狠狠將地上的女子一扔,忙起身準備離開,腳步卻是停下,他猛然回頭,眼中火焰升騰,“你在茶水之中放了什麼?”
“主子分明已經知道了,爲何要問屬下!”鍾小梔慢悠悠的從地上起來,平靜的同他相對。
“你這該死的女人,竟敢如此待本王,本王今日就殺了你。”夙夜桀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脖頸,原本他以爲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他,這個女人也不會,到底還是他太過於自負。
她的確不會背叛他,也不會害他,但是……
女子無視掐在她脖頸之上的手指,而是輕輕將綢帶一解,衣衫落地,她身上未着片縷,她知道他喜歡白九卿,所以每次見他都會將自己打扮的像那人,這一切不過都只是想要他多看自己一眼而已。
“主子種的催情散,我早就服用瞭解藥,除了我之外,無解。”她淺淺出聲。
夙夜桀如玉的臉上,身上,就連手指上都泛起了一絲紅色,他咬牙切齒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算計他到如此地步。
只要手指一用力,面前的女人就不會再活下來,手指接觸到她的肌膚,那滑膩的感覺讓他心神一蕩,思維越發的凌亂,不知道何時,面前的女子變成了九卿那淡漠的模樣。
心中的火噴涌而出,“卿兒……”也低喃一聲,將鍾小梔攬入懷中。
一夜春宵,一雙人影纏綿盡致,男人早就失去了理智,任由着自己的身體在她身上輾轉來回,只是那口中卻是沒有變過的兩字。
卿兒。
躺在軟絲被中的女子雙眸一片複雜之色,因爲身體的疼痛她微微皺着眉頭,身上的人仿若未聞,她的眼角不知何時落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