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時間是最安靜的時光,她們不用去擔心未來,好似守着彼此便是天荒和地老。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緩緩灑落在兩人的身上時,夙千隱早已經醒來,只是害怕吵醒了懷中安靜的人兒,儘管手臂已經被她枕得發麻,卻也不敢移動半分。
或許就這樣看着那熟睡中的人,心中也是十分安詳與和睦的,她的嘴角一直勾起,好似正在做一個美夢般,他捨不得喚她醒來。
大概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漸漸從夢中甦醒過來,睜眼便看到那人溫柔注視着自己的雙眸。
心中頓時生了一抹暖意,“早。”紅脣清揚,剛剛醒來的聲音還帶着喑啞的朦朧。
“嗯。”他輕輕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可是餓了?朕讓人去準備早膳。”他的聲音比清晨的陽光還要溫暖,撩開了錦被準備下牀。
“好。”她慵懶的像只小貓,半坐着伸了個懶腰,長髮隨意的散落在白色的寢衣之上,陽光落在她潔白的肌膚上,更顯恣意。
夙千隱掀開錦被,準備更衣,這纔拿過旁邊的衣衫,還沒有開始穿戴,手中的衣衫已經落到了地上。
他的眼眸落在寢衣上的某處,潔白的寢衣上突然多了一抹鮮豔的紅色,那紅色奪目刺眼,好似雪地之中突然落了一朵梅花那般。
夙千隱臉上有着明顯的變化,眼眸驀然變大,哥舒九見他久久矗立在牀前不動,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順着他的視線朝下看去,直到視線落在他那衣衫的鮮紅之上,呼吸驀然停頓。
“阿九,朕昨夜分明沒有,朕絕不是那樣的人,趁着你睡着了就……”夙千隱支支吾吾道,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完,但是眼眸之中明顯有些匪夷所思,難道他昨夜在夢中做了那種事情?
哥舒九見他臉上惶急的神色,頓時有些無語,原先聰明一世的人怎麼就到了這樣的事情上犯糊塗了。
“嗯,我知道不是你,是我自己……”
“阿九,你哪裡受傷了?”
“我,我親戚來了。”她有些扭捏道。
夙千隱一臉茫然,“阿九的親戚,誰來了?”
她哭笑不得,這人究竟是在想些什麼,非要自己說明麼,“我葵水來了!!!”
他恍然大悟,對於自己方纔的想法有些無語,因爲哥舒九這具身子在寒冰之中睡了五年,仍舊是十四歲的模樣,尋常少女大約十一、十二歲的時候便已經來了葵水,不過哥舒九從小練功所致,一直不曾來過初潮。
而今睡了五年倒是先來了,虧得他方纔還以爲是自己睡着了對哥舒九做了不軌之事。
這樣想通了以後反而他的臉上有些尷尬和惶恐之色,“阿九,你先好生歇着,朕去讓人給你準備。”夙千隱一臉暈紅,快速穿戴好了,以前白九卿和媱姬的那具身子早已經來過,所以他也知道一些。
哥舒九看他倉惶離開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怒,嘴角微微勾起,小腹隱隱作痛,她不適的閉了閉雙眸。
從前那兩人的身子對於此事都沒有太大的反應,想不到她這具身子倒是有這麼大的反應,腰也十分痠痛,整個人都處於無力狀態。
她默默的下牀,尋了乾淨的衣物,夙千隱闖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個乾淨的布包,“阿九,這,這個你拿去。”
哥舒九耳根也一紅,“你先出去,我,我要沐浴。”
“嗯。”
踏出去的夙千隱臉上倒是有着一抹欣喜的神色,這樣一來說明哥舒九是真的長大了,儘管她的思維已經歷經了很多事情,這具身子確實還是少女的模樣。
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坐在湖邊的木椅上,任由微風撥亂了他的長髮,嘴角仍舊是一直上揚着的。
林子夜站在他的身旁,看着夙千隱臉上的表情,心中也是極爲高興,兩人一路走來的不容易是他看着的,而今看到兩人破鏡重圓,他也頗爲欣慰。
這一路走來,或許他比哥舒九還要明白夙千隱的隱忍艱難,幸好這一切都過去了。
“皇上,娘娘終於回來了,你這顆心也可以安定下來了。”
“安定?現在還爲時尚早,子夜你可知道,如今朕和她仍舊是艱難重重,阿九的女皇之位沒有回來,朕的這個位置也並不穩妥,這些天都在棲霞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天玄那邊怎麼樣了,夙夜桀必定會在暗中搞些小動作的。”
他的眉宇之間有些愁容,除卻夙夜桀之外,還有太后也是他的心腹大患,儘管在之前他將太后的勢力除去了不少,太后看似沒有再插手朝政,但是一個人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這件事。
最近沒有動作絕對是因爲她現在還在尋找時機,原本是想要冷眼看着自己和夙夜桀鬥,她好坐收漁利,這些時間不知道朝堂之中又有什麼變化。
前面的路又如何會平坦,還有百里淺鶴,哥舒九沉睡五年此事是他一手導致,他究竟又在籌劃些什麼?
看似沒有關聯的幾人和一些事,只要一細細想來,定然都是同他有關,他佈下了這麼多天網,若是有一天收網時,這個天下又該如何演變?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哥舒九恰好就是所有事情的核心,不管百里淺鶴如何算計,但是他唯一算計不到的就是哥舒九,哥舒九是個異數,已然打破了他的太多事情,思緒紛紛之間,他想了太多。
也不知道就過了多久,他眉間的愁雲仍舊沒有散去,連哥舒九前來也沒有察覺到。
“不是說好了麼,不許再蹙眉。”正當夙千隱愁着眉頭之際,哥舒九在耳後響起,待他回頭,便看見一身銀色衣衫的女子站在了身後。
她方纔沐浴完畢,髮絲上還沾着水往下淌着,她從背後將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幽香入鼻,他從思緒中醒了過來,“阿九……”
“有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她帶着笑意說道,髮梢的一滴水珠順勢落到他的脖頸間,驚起一身涼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