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次訣別,不過二十來日的光景,如今仍舊是五國聚首,只是換了地方,從天玄換到了棲霞,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變化,仍舊是歌舞昇平的宴席。
唯有不同的是這裡跳舞的除了女子之外,大部分都是清秀的少年表演着才藝,有些許少年的身段竟然比女子還要柔軟,在女皇的一側,坐了幾位男妃,皆是容貌上乘。
安排位置的時候倒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女皇在最上面的,白九卿、樓雲青和百里長歌一側,哥舒遙同夙千隱、姬少絕一側。
九卿的位置毗鄰樓雲青,只要一擡眸便可以看見夙千隱同哥舒遙,旁邊還有個不死心的樓雲青,女皇給幾國皇上安排的都是女子陪侍,因爲九卿身份不同,便安排的是兩個俊秀的少年。
原本九卿對於女皇的提議嗤之以鼻,她就要戴着整張面具,若是戴了半張面具,怕被人察覺到破綻,卻因爲風雪無意中提起了一句,今晚會有美酒。
九卿眼前一亮,“給本主重新備上面具。”
風雪白了她兩眼,一點美酒就可以將她收買的人是不是也太好打發了點,於是重新定做的面具雖然還是銀色面具,但是沒有之前整面的霸氣。
造型和花紋都比起之前的稍微柔媚了許多,面具只遮蓋了一半的臉,讓她的下巴和嘴露了出來,這樣倒有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讓人心中對她十分嚮往。
九卿來時所有人已經落座,她一襲銀色剪裁合適的裙衫而來,這衣衫的樣式趨於男女之間,既有男裝的簡潔,又有女子的柔媚,頭上只是簡單挽了一個髮髻,就這樣的裝扮前來也引來了衆人好奇的慾望。
對於未知的事物向來大家都有着一些好奇心,僅僅只是看到那張紅脣和下巴,每個人都在腦中勾勒出來一個女子的模樣,“閣主,你的位置在這裡。”引路的男侍將九卿引到了樓雲青身旁。
九卿點了點頭,直接坐了下來,隨着所有人都落座完畢,女皇道了一聲開始,便傳來歌舞靡靡之音,女皇給幾人介紹了九卿的身份,表示九卿留在棲霞做客一段時日。
席間倒也相處融洽,沒一會兒的時間大家都放開了,棲霞大多都是女官,看着這幾國國君的模樣和身形氣度,一個個女官都前來敬酒。
當然不少男官則是對九卿有意,也紛紛上前,一片其樂融融的模樣,九卿本來就嗜酒,前些日子因爲身體原因不能飲酒,又被人管制,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好酒,且沒有人管制,她自然樂得暢飲,而且是來者不拒。
樓雲青原本很早就要找機會同九卿說話,然而被那些女官所包圍,一個接着一個,讓他根本無暇顧及九卿,九卿這邊則是男官衆多,這邊的熱鬧的景象和夙千隱那邊截然相反。
誰都知道夙千隱同落遙公主已經定下婚約,有哥舒遙在此,哪個官員敢放肆,以至於那邊連人都不敢過去,姬少絕獨自一人喝着悶酒,要不是爲了九卿安全着想,他早就衝過去將那些男人扒開了。
他斜睨了夙千隱一眼,夙千隱並沒有看他,甚至連九卿都不曾看一眼,而是同哥舒遙有說有笑,對於對面的人和事物仿若未聞,自己從前拉了九卿一下這個男人都會急得跳腳,如今這麼事不關己的模樣同往日的他大相徑庭,難道他當真絕了對九卿的心意?
九卿也不曾往那邊多看一眼,兩人隔得距離不算遠,卻讓人覺得中間隔了一個天涯,九卿掃了一眼全場,女皇正在目不轉睛的看着場中少年起舞,身旁的男妃伺候她用膳。
哥舒遙和夙千隱相談融洽,姬少絕則是低頭喝酒,彷彿和誰都不熟,百里長歌和樓雲青則是被女官圍着敬酒,自己門前倒也不冷落,時不時有男官過來敬酒,當然這些南官都是極爲秀麗,沒有一個年長者。
有的過來之時還有些扭捏之色,大約是國風所致,她一飲而盡,彷彿根本不知道醉意一般,百官陸續而來,很快便到了最後一人,男人身着天青色長衫,比起這些少年稍顯年長,他的氣息淡定,目光深邃,步履沉穩,一步一步前來。
他定定的看着九卿,在九卿桌前站定,“下官久仰閣主大名,現在敬閣主一杯。”
說辭同先前的少年也並無差別,只是他倒是沒有棲霞男人的柔弱之感,雖然看上去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身上所流露的氣息卻是肅穆,九卿多看了他一眼,舉杯,兩人的瓷杯在空氣中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男人放下杯子準備回座,九卿叫住了他:“公子可願意陪本主同飲?”
男人擡眸同九卿相對,突然啓脣一笑,那淡然的臉龐突然多了一抹瀲灩的光華,“自然。”落落大方,沒有一點扭捏,九卿朝着旁邊移了移,給他留了半邊的位置。
兩人同座,九卿爲兩人酒杯斟滿了美酒,美酒芳香四溢,同時舉杯,再次相碰,“雲梟。”
“步嶼。”
兩人相視一笑,就好像久違的朋友一般,雖然是初次見面,卻有旁人不及的默契,有他相伴,九卿喝酒也並不無聊了,兩人都是嗜酒之人,在一起倒是暢快了不少。
樓雲青打發掉最後一個女官,朝着九卿走來,“你喝得差不多了。”從她手中奪過酒杯,纔不過二十幾天的時間,她再怎麼恢復,畢竟身子已經虛弱成了那個樣子,他自然要制止。
“冷皇似乎沒有理由管本主的事情。”九卿一臉不悅,好不容易拉到一個陪她飲酒的人。
“孤說過要娶你,便有理由管!”如今她沒有了夙千隱這個擋箭牌,樓雲青自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你要娶,本主從未說過要嫁。”九卿冷眼看着他。
“喲,這是怎麼了,本皇怎麼聽到要娶要嫁,難道是本皇記錯了,閣主不是早就已經嫁人,冷皇何出此言?”女皇突然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