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不知,九卿早就有自己的打算,浣月乃是暗衛首領,她的武功又會差到哪去,有她在,這病怏怏的人往哪裡跑。
那人被鬆了綁,手中的鐵釘也被拔出,九卿不明白,他的身體上分明沒有傷口,又怎麼會這麼軟弱無力,其實那並不是一般的釘子,而是專門散去人的內力,這人全身內力都幾乎被榨乾,所以他哪裡還會有逃跑的心力。
男人臉上的面具早就被人扯去,現在露出的恰好是他的真容,那是十分平常的一張臉,就算落在人羣之中也不會讓人多看兩眼,又有誰會知道,就是這樣的人實際上身懷絕技呢。
“你要我做什麼?”男人癱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直接了當的問道。
“教我易容之術。”所以她更不會拐彎抹角。
“我若教了你,你會放過我?”男人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竟是和她談判起條件了。
“你若不教,現在就得死,不過你若是教的好,本宮說不定會放你一馬,成與不成,你自己思慮。”
“好,我答應你。”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人,只要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浣月,帶他回翠微宮,秋禾,以後你同我一起學習易容之術,說不定他日會用上的。”
這人可是易容高手,尋常哪裡會找到如此人才,九卿自然要趁着這次機會好好的敲詐一筆,秋禾倒是被這提議所嚇了一跳。
“娘娘,奴婢,奴婢也可以學麼?那綠衣姐姐呢?”秋禾受寵若驚。
“她不必了。”九卿提到她,口氣冷了些,但是秋禾並不知原因。也不敢再問,只是點點頭。
其實九卿除了要學習易容之術以外,留下這人還有一個目的,既然白家暫時動不得,那麼自己回宮的消息她便不能被白雨辰察覺,她還要利用這人和白雨辰繼續聯絡。
這些日子,九卿過得極爲安穩,經過那一次被擄事件,她深刻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不足之處,所以她一面學習易容之術,另一面便是不分晝日的練習功法。
只是她仍舊還有一個疑慮,她身上的香味不管何時都揮之不去,雖然天賦異香,但是有時候並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逃跑的時候。
只是不管她使用了多少方法,那股香味仍舊在此,不減分毫,最後無奈,只得由它去了。
夏日炎炎,天氣越發炎熱,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層熱意之中,蟬鳴聲聒噪,九卿連着在翠微宮呆了大半個月,夙千隱從那日起便再沒有來看過她,彷彿之前所發生的事是一場夢而已。
只有她知道,那一晚,他的肺腑之言是真的,他溫熱的擁抱是真的,自己所在翠微宮雖說冷清,她也只是嬪位而已,但是所擁有的那件東西不是當初她做皇后時候的規格。
天氣才稍微熱了點,林子夜便悄悄吩咐人給她送來了冰放在屋中降溫,罕見的雪提,珍貴的冰絲綢緞,簡單別緻的明珠都一一送來。
因爲他知道她怕熱,一熱便會心生煩躁,只是他卻不知道,當她被活活焚燒致死,從那以後,她再不怕熱了。
不過雖說如此,他送來東西她都照單全收,只是這些東西都沒有經過內務府登記,都是林子夜私下讓人悄悄送來,內務府所送來的東西仍舊是和她嬪位相等或者更差的東西。
即便是有心之人想要去查探,恐怕也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在翠微宮的宮人都是夙千隱精挑細選,都是守口如瓶的宮人,而且自從上一次的打擊,夙千隱又加派了不少暗衛前來,若是以前,九卿只會心生反感之意。
現在她明白了原因,他這麼做一定爲了自己,表面上看翠微宮猶如是被遺棄的冷宮般,起初還有些嬪妃偶爾來串串門,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人的目光漸漸從她身上移開,在衆人眼中,她不過就是一個失寵已久的嬪妃而已。
宮中盛傳她多次忤逆皇上,所以才落得今日的下場,不少嬪妃在暗中看她的笑話,並且提醒着自己以後切莫再當她這樣的人。
半月的時間已經足夠九卿融會貫通了,等待這一清閒下來,她在院子中閒着無聊,浣月看出她的心思,便提議道:“娘娘,你若閒着無聊不如便出去走走,你可是有十多日沒有踏出過翠微宮了。”
“出去又能怎樣,還不是都在這皇宮之中,也罷,出去看看吧,這個時節荷花玉蘭開的不錯,陪我去尋些玉蘭回來。”九卿站起身來,終是呆着發黴了給自己尋些事情來做。
“是,娘娘。”浣月道。
浣月同秋禾陪在她的身邊,三人一同出了門,秋禾眼中有些不解,“娘娘,奴婢覺得近來你都不怎麼搭理綠衣姐姐,綠衣姐姐是做錯了什麼事嗎?”
“沒有,本宮只是覺得你們兩人伺候也就夠了,怎麼,嫌累啊,那我以後就只讓綠衣伺候我了。”九卿笑道,那笑容之下隱藏着些看不清的冷意,綠衣那丫頭,她爲何不用,自然是覺得她有問題,不過這一切她不想讓秋禾知道,秋禾只要永遠都保持着這份天真就可以了。
秋禾連忙回道:“不不不,奴婢可是要伺候娘娘一輩子的。”
“傻丫頭。”九卿微微笑了一下,浣月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掃過,或許對她而言,她無法理解到身爲一個主子卻時常對丫頭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彷彿是她的姐姐一般愛憐的注視着秋禾。
幾人一道前行,荷花玉蘭開的正茂盛,那玉蘭花瓣獨大,而且形狀貌似荷花,極爲漂亮,庭院之中一片青白相互交映,白光耀眼,清香陣陣,沁人心脾。
久久駐足凝望,浣月提議道:“娘娘喜歡此花麼?不如奴婢到皇上跟前說說,以皇上對娘娘的寵幸定然會將滿園都種植此樹。”
九卿擺擺手,“不必了,尋些花瓣即可,本宮不是觀賞,而是有其他用途。”
“是,娘娘。”浣月無須再言。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好久不見的清嬪娘娘……”耳畔突然傳來一道討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