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監牢,她懷中抱着風鳴琴施展了輕功,很快便消失不見,花開花落即便是想要追卻也追不上,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
“閣主今日前來總不會是專門來立威的吧?”花開狐疑道。
“跟在閣主身邊幾年時間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她做事從來不做無用功,方纔她一定對哥舒遙做了什麼。”花落肯定道。
只是那時哥舒九背對着兩人,所以兩人並沒有看清楚哥舒九究竟做了什麼,只覺得走之時哥舒遙的神情有些恍惚。
“這幾日刺殺的人越來越多了,咱們不用跟着閣主?”
“你覺得以你我的輕功追得上她?既然閣主先行離開,說明便不想要你我跟着,閣主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哥舒霄只怕派再多人來也無法對她下手吧。”
“也是。”
兩人朝着哥舒九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裡早已是空無人煙。
哥舒九攜着琴一路飛行,速度快得只讓人覺得身旁無名的揚起了一股風便沒有了蹤影,掠過街道,掠過山澗,直到登上了一座極爲陡峭的山峰她才緩了步子。
這座山鬱鬱蔥蔥,所經過之地竟然沒有一朵花,目之所及唯有深綠淺綠墨綠,唯獨沒有其它顏色,到了山腰,已經是雲霧裊繞,哥舒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進入了雲霧之中,雲霧模糊,擋住了人大部分視線,她每一步都走得極爲緩慢,這裡不似其它地方,看似平靜的山巒實際上步步殺機,五行八卦之術更被人運用至爐火純青的地步。
所有隻要能夠看到的地方都被人布了陣法,只是這種陣法極爲巧妙,若是無心之人誤闖了此山頂多也被迷惑一下,並不會傷到半分。
但心思越爲深沉,武功越高的人陣法就越爲兇險,隨時可能喪命,哥舒九的武功這般的厲害,所以遭到陣法的反噬也就越厲害,所以就算是她也無法輕易破解,只得小心翼翼破解。
大約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她才從陣法之中走出,眼前迷霧散去,視野豁然開朗,一座小型的寺廟立於眼前。
耳畔傳來木魚敲擊的聲音,若是不破了這陣法,只怕永遠都走不到這裡來,她尋着木魚敲擊的聲音而去,院中落了幾片被風颳下的樹葉,整個寺廟冷冷清清。
唯有木魚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每落下一次都是同等的時間,輕重緩急也是如此,哥舒九進了屋中,屋中有一尊金光閃耀的塑像。
並不是民間的那些神像,擡頭看去,那金像乃是一個女子,視線落在女子臉上,她的心中猛然一驚,這女子分明就是自己在皇陵之中所見到過的,棲霞開國女皇的面容!
下面還有香燭貢品,儼然是對神的供奉,心中升起了一種極爲奇怪的感覺,開國女皇就算再怎麼厲害,功勳卓越,石像這些都很正常,但是供奉爲神已經讓她覺得奇異。
在不遠處的蒲團之上,一位身着素色佛袍的人正敲擊着木魚,當哥舒九跨進門框之時,那人停止了動作,木魚聲戛然而止。
本來習慣的聲音突然停止,整座空寂的寺廟更是顯得冷清,哥舒九正對着那人恭敬的行了一禮,“空明大師。”
這人便是第二次媱姬轉爲白九卿,在大火之中引出她的魂魄到白九卿身上的人,相當於她的命都是他救回來的,這麼一拜絕對不吃虧。
老者緩緩轉過身來,白鬚徑直垂下,眉毛皆是白鬚,可見他比自己的師父是還要大的,不過世間只聞空明之名,卻無一人知道他究竟來自何處,以活多少載。
就連哥舒九的師父都曾經經由他交了幾招,卻是一生受益無窮,他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五國,傳說他很久才現身一次,最近的一次出現便是在天玄的一座普通寺廟之中。
老者已經起身,袖風掃過,哥舒九筆直鞠躬的身子瞬間被一股柔和的風所帶了起來,這風絕不是任何真氣所散發出來的招式,就好似無形的手將她的身體托起。
“姑娘的來意,老衲已經知曉。”在那白鬚下的漆黑雙眸好似深邃的星雲圖,變化萬千,包羅四象,這個人,恐怕世間都沒有人能夠看透他。
“那大師的意思是?”一向囂張跋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哥舒九此刻也是恭敬無比。
那白鬚遮掩的嘴脣輕啓:“如姑娘所願,三日之後,老衲自會到訪。”
哥舒九從來沒有佩服過一個人,但是今日她是實實在在的服了他,這人當真是能掐會算之人,原本她準備了那麼多的措辭,可是發現這人到頭來也沒有要求她說過一句。
他當真是能夠窺測天機之人麼?
換做從前她可能一點都不會相信這些事,然而她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不信也得信了,沒有一絲懷疑,“多謝當日空明大師的救命之恩,晚輩沒有親自到訪感謝,今日前來,專門爲了感謝而來,此鳳鳴琴乃是晚輩小時候無意中從一個寒潭拾起,如今願做酬謝之禮奉上。”
她垂首雙手將古琴奉上,那老者深邃的眸光突然一變,“姑娘爲何會想起將風鳴琴送給老衲?”
哥舒九突然擡起了頭,雙眸直視着老者,“這琴被乃是上古的琴,具有妖力,我原是不信的,可是後來才覺察到這妖力實在太過於強大,否則也不會直到現在經歷了無數風雨還沒有壞,晚輩曾在古籍中見到,此琴原是開國女皇心愛之物,既然無法交還給開國女皇,大師乃是世外高人,這琴在你手中最好,以免他日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引起禍亂便是罪過了。”
老者不動聲色的接過古琴,“如此,老衲便收了。”
“多謝空明大師,那晚輩便不打擾大師清修,告辭。”哥舒九轉身離去,直到她的身形消失,老者摸着風鳴琴,嘴角突然古怪的笑了一聲。
“竟然能發現上面的妖力。”他擡起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金像,“終於知道你爲何會選擇她了。”
最後一句猶如呢喃,很快便消失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