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九卿的臉色掠過一絲黯淡,許秋蘭微微勾起嘴角,繼續道:“雖說這鐘小梔雖然沒有背景,但是短短時間便就讓皇上封了皇貴妃,並且還在後宮佔了一席之地……”
“哦,這後宮之事向來不是姐姐掌管麼,今日到本宮這裡來告訴這些是爲了什麼?”九卿眉眼一片清明,彷彿剛剛的黯淡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旁人不知道也就罷了,這些日子夙千隱可是每晚都呆在她的寢殿之中,那麼鍾小梔那邊的人要麼是暗衛,要麼便是夙千隱故意放出的消息,這許秋蘭跑到自己跟前彙報皇上的蹤跡,她只是有些想笑而已。
“姐姐也就明說了,姐姐一直覺得妹妹天姿國色,若是和那鍾小梔比起來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可皇上對妹妹卻若即若離,姐姐思來想去,覺得定是妹妹做的有些不妥當,不該忤逆皇上,不然以妹妹的聰慧,得到皇上心的人定然是妹妹你。”
“所以?”
“所以姐姐覺得站在皇上身邊的人應該是妹妹纔是,不過是妹妹從前性子直率得罪了皇上,現在若是有心,只要小使手段,皇上定然馬上就回到妹妹身邊了,妹妹若是抹不開這個面,姐姐願意相助。”
瞧這話說得多好,什麼都是爲九卿着想,“浣月,茶都涼了,去換杯熱茶進來吧。”九卿碰了碰那冰冷的瓷杯。
“是,娘娘。”浣月不動聲色的很快便提了熱水進來,直到茶杯重新溢滿了茶水,她才緩慢端起了茶杯。
許秋蘭見她沒有說話,透過那飄渺的白霧看去,九卿的容顏並不真切,只覺得彷彿臉上凝結成冰,就算是沸騰的熱氣也無法溫暖一般。
“妹妹的意思是……”
九卿端起那茶杯,小口啜飲了一口,微眯了眼睛,“姐姐,一杯冷卻的茶你還會享用麼?”
“既然茶都冷了,又何必再用,換杯熱茶便是。”許秋蘭下意識的說道。
這時九卿方纔展顏,“姐姐都知道這個道理,難道皇上不知道麼?原本屬於我的那杯茶已經冷了,皇上難道還缺茶喝麼?只要他想,隨時隨地都可以換杯熱茶,既如此,又何必再去喝已經冷卻的茶水?”
許秋蘭一愣,想不到她卻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自己的心意,這個白九卿果然不簡單,不過許秋蘭若是如此容易便放棄的話那也不是她了。
只見她接過旁邊的熱水壺,重新往自己剛剛喝過一半的茶水中加了一半的熱水,小口飲下,“其實熱茶燙口,姐姐倒是覺得這樣的溫度更好,而且也沖淡了之前的苦味,芳香撲鼻,又有着另外一番味道。”
兩人皆是話中有話,九卿笑道:“再好的茶續到後面也是索然無味而已,更難抵得上其它各種繽紛茶的種類。”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不是有句話,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麼?你不是皇上,豈知道他究竟喜歡什麼口味的?”許秋蘭瞬間又將問題拋了回去。
“可是我也記得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姐姐不是我,又怎知我願意去過那樣的生活?現在的生活平靜,毫無波瀾,能夠在這後宮之中謀得這一份寧靜豈不快哉?”九卿四兩撥千斤,說的許秋蘭無力招架。
許秋蘭眼眸微冷:“妹妹,姐姐可是一番好意,這後宮的哪個女子不爲自己謀劃,即便是你現在與世無爭,卻也不見得其她人不會打擾到你,將來若是看妹妹不順眼了,只怕妹妹連招架之力都沒有,更何況妹妹終究是女人,還是如此傾城的女子,像皇上這般優異的夫君,妹妹自然也是喜歡的,宮中人多,哪怕是不能夠常伴君側,能夠在君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也是好的,女人還是得依附男人,妹妹現在還年輕,若是再大幾年便不會如此想了,與其等到那時候容顏憔悴,皇上都指不定忘記你這個人的時候後悔,那麼不如現在就好好謀劃一番,也算得上未雨綢繆了。”
她這一番話當真是說的合情合理,彷彿每句話都是爲九卿着想,九卿輕笑一聲:“從前我怎麼不知道姐姐這般的爲我着想呢,這天下間可沒有免費的午餐,姐姐費心費力勸解,還要相助於我,不外乎是想要借我之手去打擊皇貴妃,說罷,說了這麼多,姐姐又是什麼目的?”
“我就說妹妹這般玲瓏剔透的人兒自然是聰慧無比的,這一下便知道姐姐的來意了,姐姐也不藏着掖着了,如今這宮中已經被皇貴妃所劃分,雖說她年紀輕輕,但是在短短時間居然就蔓延到了宮中的每個角落,若不是姐姐進宮已久,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根基,只怕還真不是她的對手,現在雖然她的人不及本宮多,但是假以時日定當會將這後宮完全掌控,姐姐也只是爲了謀劃自己的將來,這宮中,現在唯有你能夠抵抗她了。”
聽着許秋蘭的話,九卿嘴角的笑容加大,只是那笑容之中帶着一抹嘲諷:“本宮怎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姐姐也實在擡舉我了,皇上若真的有意,會將我置於現在這個地步麼?”
“妹妹現在生活逍遙自在,也沒有旁人打擾,更何況你這處處處珍寶,可見雖然當初你幾番忤逆皇上,皇上心中還是有你,不然你的日子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其實依我說呢,妹妹只要給皇上服個軟,皇上定然對妹妹十分憐愛的。”
“姐姐這般費心幫我,難道就不怕有一日走了個皇貴妃,又多了一個我麼?”九卿似笑非笑,這句話猶如重錘一番敲入許秋蘭的心。
是了,若是到時候她做大宮中仍舊會有威脅,許秋蘭很快便恢復了神情:“姐姐相信,妹妹無心權力之爭,即便是到了那一步,妹妹也是仁善之人,斷不會做出今日皇貴妃之事來。”
“既然姐姐都說了我沒有爭權之心,今日之話妹妹就當沒有聽過,也不會外傳,姐姐要爭權也好,奪利也罷都與我無關,姐姐若是沒事的話,妹妹要休息了。”九卿已經下了逐客令。
許秋蘭臉上白一片紅一片,帶着怒氣離開,九卿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冷聲道:“浣月,剛剛她觸碰過的東西都扔了。”
“可是娘娘,這桌椅乃是……”
“扔。”
“是,娘娘。”浣月有些可惜的看了看那桌椅和茶具,這些全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看來娘娘是真的恨極了她。
九卿只是看着那狹小的天空,似乎是要變天了。